“姑娘,哎呀,公主殿下还真的是太贪婪了!”
岁寒嬷嬷一直在心里面腹诽,面上却强忍着不敢表现出来。如今回到了这里,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郁闷了。“哦?有多贪婪?难不成,想要我把那几百家米铺都上缴了?”
周茹茵挑眉,一点也不在意地说:“那确实有点儿贪婪了。”
“不过我可以置办下这么多的铺面,就可以继续置办更多的铺面。嬷嬷毋须生气,毕竟让你提及那米铺的数量,也其实是我给凤阳公主的一个回旋的地步。”
“那倒没有。”
岁寒嬷嬷不知道周茹茵的打算,以至于她感觉顾双燕想要一次要那么多粮食,其实也不那么贪婪了。“凤阳公主说了,让您把一整个三年,每个月的五百万石粮食,一次性送过去,她就答应您。”
岁寒嬷嬷气呼呼地说:“若是按照她这么说的去办,届时东西都送给了她,谁知道她是否会按照约定办事。”
“凤阳公主必定一言九鼎,竟然没有要米铺,看来这位公主殿下并非贪婪的人。”
“那些都是我允诺了给的东西,所以她确实值得敬佩。”
周茹茵思索了一下说:“寻个时间,安排我和公主殿下见个面吧。”
“啊?姑娘,您为何要泄露行踪?”
岁寒嬷嬷更加迷惑不解了。“想来,公主已经猜到了,我早就到了鸿雁县的事情。既如此,倒不如直接见个面,开成公布的谈一谈。”
“都说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强。既如此,我自然愿意和公主交个朋友。”
美妇人清浅一笑,摇曳多姿的样子,让人目露炫目。岁寒嬷嬷不得不承认,自家姑娘一直很美,哪怕上了年纪,那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而顾双燕特地等傅时见下值。她特地让人寻了酒楼最出名的厨子,给了足够多的报酬,让厨子张罗了一桌子傅时见喜欢吃的膳食。还亲自给他烹煮了花果茶。等傅时见回来的时候,乍然看到顾双燕在等候自己,一瞬间,他仿佛见到了多年前,他也是和娘亲这么等候归家的父亲。那个时候他年纪尚幼,哪知道沧海桑田,如今他自己也及冠了。只是因为从小身中奇毒,他不敢耽搁别人家的姑娘。直到那一天下雨,他被眼前的小姑娘拦住了路,头顶递上了她的雨伞,而后,她对他浅浅一笑说:“雨大,傅大人当心着凉,这伞,送你了。”
从此之后,他的心腔就为她而颤动。他们经历了很多,还共同坠崖,在山崖下面相伴了几日。傅时见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下值了,会看到顾双燕像个妻子一样,等待他晚归。“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用膳!”
顾双燕刚给他倒了一杯茶,看到一副傻眼了的样子,没好气地说。“哦,这么晚了,公主为何不曾就寝?”
傅时见回过神来,向顾双燕见了礼,就坐了下来。“等你呀。”
顾双燕下意识地说。傅时见眼睛都撑圆了。等他嘛。怎么办,好开心。“本宫有一件事情拜托你,屠仕明在凤京的正室夫人,那位周国公府的庶出姑娘,她托人给本宫带了个口信……”顾双燕简单的把那周茹茵的话告诉了傅时见,包括她愿意送上来的银子、药材以及粮食。就连傅时见都动心了。“所以,公主希望末将不要先斩后奏,统一把屠仕明他们押解回京?”
傅时见微微地颔首说:“可以。”
“啊?这就答应了?本宫还以为需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呢。想不到傅时见你这个人,嗯,原来也是那位周姑娘给出的诚意十足。”
顾双燕原本挺惊讶的,紧接着就是惊喜。不过仔细想想傅时见这个人,感觉他不可能会这么容易改变自己的决定,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也对周茹茵给出的诚意给震撼到了。“嗯,是给的挺让人心动。”
傅时见好笑地摇摇头,最后还是抿唇道:“不过公主,要尽快,迟则生变。”
“那是自然。不过你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话,莫非,是手底下那群将领们,如今还是对你口服心不服,伺机随时准备一哄而上,把你给办了?”
顾双燕拧眉,还真的是不省心。“此事,末将能够处理。倒是公主您身份已经暴露了,末将担心他们很有可能会把主意打到您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公主殿下能否先行回京?”
傅时见叹息一声,这一次在边城,他恐怕要待很久的时间了。不能时常见到公主,他心里面很是失落。可顾双燕来了边城,他却又担心别的人会对她不利。可以说,他的心情着实的矛盾。“本宫不惧。何况,慕子期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这几日应该就会到了。”
顾双燕面色一沉,不悦地说:“怎么,你嫌弃本宫在这里,让你畏手畏脚了?”
“不敢,末将只是关心公主。”
傅时见忙解释,甚至还放下了筷子,准备起身单膝跪下来。“你做什么?好好的吃饭,本宫可是花了不少银子,请了这鸿雁县最出名的厨子给你做了一整桌的菜。”
“这可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不准辜负了本宫的一番心血。”
顾双燕吐出一口浊气,又说:“好了,本宫就不陪你了,免得你拘束,只吃那么一点点,凭白浪费了本宫的银子!”
“末将,恭送公主殿下——”目送着顾双燕离开的身影,傅时见难得露出了一抹浅笑,而后他面色一沉,直接将筷子对准斜对面狠狠地扔了出去。冯策一跃而下,飞身接住了那双筷子,大马金刀走过去坐下来,故意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嘴巴里,津津有味地说:“这东坡肉虽然没那么正宗,却也别有一番味道,我的最爱。”
“滚开!那是公主特地为我准备的饭菜,你想要吃自己去酒楼点!”
傅时见瞳孔微缩,整个人浑身都透露出了一股子冷冽。“你可知,公主等了你多久?命人时刻盯着你所在的军帐,特地询问了几个大头兵,约莫半个时辰之前亲自去厨房看那厨子烹煮膳食。”
冯策漫不经心地放下了筷子,冷冷地看着他说:“她是千金之躯,却因为你而堕入了凡尘,倘若你还是从前那个傅家皎皎如月的少年将军,我不反对公主和你的这桩姻缘,可如今的你,最重要的杀父之仇,公主不是首位。”
“所以呢?这和你有何关系?”
傅时见面色阴骘,声音都透着三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