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月儿羊儿的,我不记得了。”
秦少辰皱着眉头不客气地说。已经维持着温柔小女儿姿态的王月一怔,似乎想不到秦少辰会有这样的反应,她甚至因为惊讶都顾不得面部表情管理了。白悠悠看了就觉得,嗯,好好笑。然后,她还真的笑出声了。一瞬间,屋子里的人都齐刷刷把眼神看向了白悠悠。“啊,对不住,实在是太好笑了,我没能忍住。抱歉,那个,失了礼数,我先退下了。”
白悠悠强行忍住了笑意,但是看她的样子,谁都看出来她忍得很辛苦。只不过她此举,着实打脸了客人。秦老夫人原本对白悠悠的感官一般般,但是如今来的是她娘家的大侄女,白悠悠如此不给面子,她一下子就怒了。“像什么话?你也不看看你这个儿媳妇,平时多教导一番,省得来客人了也这么不懂规矩礼数,没得丢人现眼!”
“比起初来乍到,就对有妇之夫抛媚眼的下贱货色,我这没规矩应该很好接受吧?”
白悠悠不客气地回怼了一句。把王月气得面红耳赤,随即就梨花带雨,嘤嘤哭泣地说:“我……我不活了!”
王岑见到自己妹妹哭了,恶狠狠滴盯着白悠悠,撂下狠话说:“你竟敢羞辱我妹妹,找死!”
“哟,这王霸之气可真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你们王家呢!”
白悠悠咯咯一笑,挽着面色暗沉的秦少辰袖子说:“夫君,你说对吗?”
秦夫人已经面色不好地说:“母亲何必动怒?难道悠悠说错了?这都八九年不见了,少辰都不记得她是谁了,就这么迎上来挤眉弄眼,王家倒是好教养了!”
“哼,这么不讲究,也就您心善,才会觉得她们好!既如此,儿媳这就带着少辰和悠悠走,给你们腾地方!”
语毕,秦夫人直接站起身来走人了。“母亲,别动怒,不值得。您等一等,儿媳和夫君懂您,这就跟您去乡下的别院住一段时日。”
白悠悠眼珠子转了转,拉着秦少辰就追了上去。可把秦老夫人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厥了过去。一时之间,人仰马翻。而原本计划好了的母子三人,这会儿面面相觑,总觉得一腔热忱被泼了一头冷水。什么也没有落到。虽然他们指望的就是秦老夫人,但是来之前也打听了,如今后院当家主母是秦夫人。也就是说,不仅要讨好老夫人,就是对秦夫人也要伏低做小。哪知道刚来,就遇上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出了松鹤园,秦夫人就气呼呼地说:“那母女俩一个德行,都是狐媚子,哼!”
啊这——所以说,当年公爹还真的和那位姑母有过一段内情?秦夫人正骂骂咧咧呢,平时维持的端庄人设都崩了。一抬头就看到儿子、儿媳一脸懵逼看着自己,她咳嗽一声,平复了一下心情说:“你们不用这么震惊,我既然这么说,就是从前深受其害过。”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母亲别怕,若是她敢故技重施,大不了我拿着扫帚把她打一顿!”
白悠悠哼了哼,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知道人家有了妻室,还是舔着脸黏上来,似乎拿下了有妇之夫,就能体现她们多么有魅力似的。“呵!”
秦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吧,毕竟是有一颗向着自己的赤诚之心,也罢,到底是儿子喜欢的,她就爱屋及乌吧。“记住了,就算要打,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打。”
秦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额——所以,婆母是真心想要把那位王夫人给打一顿的吧?是吧?白悠悠下意识地看向了秦少辰,眼底满满的求知欲。她这个样子像是小仓鼠一样可爱,秦少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干咳一声说:“母亲,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不然届时祖母上了年纪,鞭长莫及,就爹和他们在,那岂不是给他们创造条件?”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行吧,那就收拾一下,让人把他们母子三人送去乡下别院住着。”
秦夫人心想他们不能走,难道还不允许把客人安排住别院了?反正中馈在她手中,她做什么都对。于是,母子三人疲惫地等待着秦老夫人醒来,这才回到给他们安排的客房,刚准备歇下,结果就有管事寻上门来说:“对不住姑奶奶、表少爷和表姑娘,我们夫人说了,最近府中要进行整修,就劳烦您和两位小主子搬去城郊的别院住了。”
“刚睡下就要搬走,你们夫人是不是故意的?”
王岑最忍耐不住,率先质问道。管事婆子浅笑着说:“可不好这么乱说的王公子,我们夫人执掌中馈,可是我们秦家的当家主母,她一向宽厚仁慈,实在是遇上了事情,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失礼。”
“娘,这太过分了!”
王月也怒了,就想要说点什么,被王夫人狠狠地剜了一眼便噤了声。“应该的,我们毕竟寄人篱下,如今府中要重新整修,那自然是要腾出地方。不知道老夫人是否也一起搬过去?”
王夫人心底很清楚,当年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她守寡回来,秦夫人对她忌惮和警惕也是正常。这无疑是一个下马威,她可从来不会这么简单就认输的人。“这个就不是王夫人您需要考虑的了。”
管事婆子也不是简单的人,她做管事这么多年了,哪里看不出来眼前这寡妇的挣扎和算计。“明儿个搬吧,今日太累了。”
王夫人强忍着怒意,赔着笑脸说:“怎么,管事嬷嬷是真觉得要不依不饶,让我们母子三人前脚进门,后脚就要被赶出去吗?”
“哟,瞧您说的什么话。自然不是,其实我们夫人吩咐了,三日内搬出去即可,想不到夫人如此识大体,竟要明儿个一早就搬出去,其实用不着这么着急。”
管事婆子一咕噜说完这些话,就福了福身离开了。可把这母子三人气得哟。又因为是客居别人家里,所以也不敢摔东西,唯恐那秦夫人又要寻衅上门把他们一顿羞辱了。“娘,您不是说老夫人很喜欢您,这一次回来,说不准还可以和秦老爷再续前缘吗?”
王月一脸的不甘心。她算是看出来了,秦家在这江南府可是首富,那可是比皇城不少高门贵府还要奢华。原先她还以有一个清贵的爹自傲,可是在经历了那些扣扣索索的生活,赴宴寻不到一件可以穿的衣裳,找不到一套首饰戴着的艰苦日子,她就觉得银子更重要。其实也是她亲自提议来秦家投亲的,想不到秦家那位少爷竟然娶妻了!哼——不行,她不可能这么认输。给了一个丫头二两银子,王月很快就打听清楚了,秦少辰每日什么时辰出门,什么时辰回府。她就特地换上了一袭白色的轻纱拽地长裙,整个人也画了一个心机素颜妆,还特地只别了一根玉簪,就这么站在秦少辰必经之路的花园,一棵桂花树下,念两句酸诗。脚步声渐进,王月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她眼眶立刻蓄满了泪水,盈盈地转过头,像是被绊了一跤似的,就向那脚步声的主人跌倒过去,还捏着嗓子娇滴滴喊了一声:“表哥!”
一股子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感觉自己貌似落入了一个温香软玉的怀中,王月抬头就对上了白悠悠似笑非笑的眼睛。“啊——”“我还没叫呢,你自己倒是先嚎了!”
白悠悠松开手,看着她跌倒在地上,还不解恨,冲上去又把她打了一顿。打完了还说:“什么玩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窑姐不甘寂寞,专程碰瓷我家夫君呢,忒不要脸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