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对男女。他万万没想到,陆小云去了京城,陆怀雪和齐云轩竟然来了西北!“爹,你救救三殿下吧!”
陆怀雪哭着道,“那楚王阴狠歹毒,将先皇一脉赶尽杀绝,如今正是需要你去匡扶正义的时候。便是先皇曾经犯下过去,后来也改正并让你官复原职,你向来忠君爱国,当真要看着大魏江山生灵涂炭吗?”
陆元明不为所动,淡淡地道:“我如今不过是平民百姓,匡扶正义自有朝廷将帅,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陆怀雪,我说过,我只有一个女儿!”
“爹……”陆怀雪哭声一噎,“陆伯父,若是朝廷有可用之人,三殿下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境地了。”
“要担当大任,并不是这么简单。眼前并不是最坏的困境,若是这都扛不住,还谈什么将来?你们走吧,陆家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陆元明下了逐客令。齐云轩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可从见到陆元明起,他就一直端着皇子的架势,想要压陆元明一头,没想到陆元明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齐云轩知道,若是自己再不低头,只怕是无法将陆元明收为己用。十天前,楚王突然开了城门诈降,差点将他们一网打尽,好在有徐子昂在,又一次将他们两人救了出来,昼夜不停赶到了西北。“陆大将军,如今大魏需要你,云轩求大将军站出来挽救大魏江山。”
齐云轩上前一步,直直跪下,“求陆大将军出山,镇压叛乱。”
陆元明微微皱眉,侧身闪到一边,“三殿下这是要折煞草民吗?”
话虽如此,陆元明却没有去扶的打算。陆怀雪见状,心凉了一片。陆元明比她想象中还要无情。她瞥见陆元明身侧的陆怀远,眼圈一红,“大哥……”陆怀远垂眸,淡然道:“怀雪姑娘莫要如此,不然我娘会以为我欺负了姑娘的。”
陆怀雪的眼泪掉不下来了。“大哥,你帮帮三殿下吧。”
陆怀雪还是硬着头皮说,她不信自己跟陆怀远一起长大的情分会比纸张还薄弱。“陆大将军,先皇已经恢复了你的官职,你并没有入京向先皇辞官,如今你还是大魏的大将军。难道大将军要眼睁睁看着大魏江山落入楚王这等逆贼手中?你对得起先皇对你的信任吗?”
陆怀雪带来的人不仅仅只有齐云轩,还有两个朝廷大臣,一个是禁卫统领樊松康,一个是吏部尚书杜立安。此时指责陆元明的,正是樊松康。“请陆大将军以大局为重,出来镇压叛乱。”
樊松康冷声道,“难道战无不胜的陆大将军也怕了楚王一流不成?”
杜立安也劝道:“陆大将军,如今天下局势你也看到了,再这么下去,最终受罪的还不是百姓?陆大将军,大魏需要你,希望你能出来助三殿下一臂之力,此番功劳,殿下绝不会忘记。”
陆元明沉默不语。“楚王已经知道我们前来投靠陆大将军,就算陆大将军什么都不做,等楚王真的得了天下,陆大将军觉得自己能独善其身吗?陆家也不可能继续偏安一隅,你是天生的将才,留在这种小地方真的是埋没了。”
“爹……陆伯父,你帮帮这天下的百姓吧。”
陆怀雪望着陆元明。陆元明依旧不说话。与此同时,齐云轩忽然倒了下去。“三殿下!”
他们带来的人齐齐唤出声来,樊松康眼疾手快,扶住了齐云轩。“陆伯父……”陆怀雪泪眼婆娑,“不管你有什么怨,都等平定了天下再说可以吗?你若是恨我,便是要对我千刀万剐也没关系。从小到大,我也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当是看在曾有多年父女的情分上,救救殿下吧!”
陆怀雪跪在陆元明身前,不停磕头。陆怀远见状,悄悄撞了一下陆元明。陆元明拍拍他,示意他稍安勿躁。“先把人抬入屋子里吧。”
陆元明表面上看似松口了。陆怀雪他们说是求,实际上是在威胁。他们带来这些人,除了徐子昂之外,其他护卫都是数一数二的精锐。如果他真的拒绝到底,荒村的村民也会没命。陆小云不在,他们也来得秘密,陆元明不会拿村民的命去赌,暂且先安抚他们。陆怀雪和杜立安都松了口气。樊松康的脸色却依旧不太好看。同为武将,陆元明之前虽然远在北边,可却将朝中所有武将都压了下去。他之所以选了齐云轩,便是想要证明他樊松康并不比陆元明差,没想到齐云轩那脑子……根本不听武将的建议,刚愎自用,这才导致大军中了楚王的圈套,险些全军覆没。这一路逃亡来西北,也折了不少人马,他上百人的精锐,为了保护这个废物三殿下,折损了七成!可这天下,只剩下一个正统皇子了,他也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小云呢?她医术这么好,快让她出来救殿下。”
陆怀雪急声道,从他们来到荒村至现在,陆小云都不曾露面,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陆小云医术真那么厉害?“不巧,云云去了奉阳关。”
陆元明淡声道,“种痘一事,还有些事需要她亲自去处理。”
“既然天花已经控制住,就没有比殿下更重要的,还请陆大将军速速将她请回来。”
杜立安命令道。陆元明闻言笑了笑:“有太医在,怎么轮得到云云这么一个小姑娘来救殿下?至于云云医术好,不过是传言罢了,她只是擅长些不为人知的偏方而已。”
陆元明能看不出陆怀雪什么打算?“陆大将军为什么要百般推脱,难道大将军就不怕殿下有什么,算到大将军头上?”
“你我刚刚见面,殿下便倒下了,杜尚书的意思是,我对殿下动手了?”
“你……”“杜尚书,让李太医进去救人。”
樊松康打断了杜立安的话。李太医黑着脸,背着药箱进去。任哪个大夫听到这些舍近求远的话,心里也不会痛快!陆怀雪没有跟进去,而是踌躇地站在陆元明跟前,欲言又止,“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陆元明直白道: “那就不要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