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雪一噎,陆元明远比她想象的对她冷漠。“爹……”她泫然欲泣。“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京。”
陆元明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不长记性,那便离我远一些。”
陆怀雪的眼泪一下就止住了,怔怔地看着陆元明。陆元明转身就走。“陆伯父!”
陆怀雪急急喊住他,死死压下心底的怒火,眼下他们需要陆元明,不能将陆元明彻底激怒。陆元明却连脚步都不顿一下,直直往前走去。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在陆怀雪的心口蔓延开来,她眼底多了怨恨。为什么?她喊了这么多年的爹,到头来却比不上突然冒出来的陆小云?她都把大将军府千金的身份还给陆小云了,为什么陆元明还要这般对她?难不成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就是一场笑话?养只小猫小狗也有感情啊!陆怀雪捏紧了拳头,将阴暗的心思藏了起来。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陆小云有活路的!陆怀雪在陆元明那里没有开口的机会,就去找陆怀远。她不信,从小到大的情分真的就这么烟消云散。定然是因为陆元明在场,陆怀远才不敢表露什么,毕竟陆怀远才八岁就跟着陆元明去了北边,这些年是跟在陆元明身边长大的。而且陆怀远每年都回京过年,而且都会给她带礼物!尤其是她生辰的时候,还会特地花心思找那些独一无二的宝贝。只是,陆怀雪并没有机会跟陆怀远说什么。陆怀远自从她来到荒村后,就以有事为由,离开家里了。陆怀雪气得跺脚。最终,她只能逼着自己挤出笑容,和陆怀志他们套近乎。陆怀志不像陆怀远那样,能很好隐藏自己的情绪,对陆怀雪的厌恶是明晃晃地摆在面上。“二哥也是你喊的吗?我就一个妹妹,可不认识!”
陆怀志冷声道。陆家的人并没有隐瞒陆怀雪对陆小云做过什么,是以哪怕从前跟陆怀雪感情好,却也在知道陆怀雪心如蛇蝎之后,对陆怀雪讨厌到极点。“你若是真懂得感恩,就该离我们家远远的。”
“哼,反正我从此以后都不会再相信你这个坏女人的了。”
“我也不认识你,谁欺负我四姐姐,我就讨厌谁。”
……余下几个,也不跟陆怀雪客气。陆怀雪气得半死,还装出一副柔弱无措的样子,泪水涟涟:“是因为我没有门路替陆家平反,所以你们生我的气吗?我已经尽力了,可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又如何插手朝堂呢?“当初我也想着跟你们一道流放的,可永福村那边却拘着我,他们怕被牵连,送也不让我送你们。二哥,自小你就是最疼我的,难道你也不信我了吗?”
陆怀志板着脸:“哦,那是因为我眼瞎,没看出你心思恶毒。”
陆怀雪:“……”“走走走,练功去了,杵在这里干什么,都想挨罚吗?”
陆怀志招呼弟弟们,“要是害我也被罚,我可不跟你们客气。”
陆怀良几人闻言,连忙追着陆怀志去了,“二哥,等等我……”陆怀雪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兄弟跑远,竟是连喊住他们的声音也发不出来。西北一行的处境比她预料中还要难。不远处,樊松康冷眼瞥着陆怀雪,显然是将陆怀雪在陆家这里碰壁的事都看入眼中。陆怀雪气恼不已,偏偏无能为力。樊松康本来就看陆怀雪不顺眼。西北这一路来,只要他们一打听陆家,所闻皆是夸赞,而后紧接着就是各种关于陆家养女陆怀雪心思歹毒的各种传闻。比如要救那群杀人如麻的比良坡悍匪,又比如冒充剿灭悍匪的英雄,最最可恶的是,让袁昆将天花带到西北这件事。樊松康确实追求权势,可也恶心陆怀雪这种恶毒手段。传播天花,亏这个贱人想得出来……没错,樊松康相信这是陆怀雪做得出来的事,她在京城可没少瞎指手画脚,这次逃难来西北,也就是因为陆怀雪这个贱人!如果不是齐云轩死死护着,他早就在半路杀了。陆怀雪察觉到樊松康的杀意,眸光一寒:不知死活,若非这一路需要他的护送,她焉能留他到现在?只是眼下并不是跟樊松康反目的时候,陆怀雪低着头走进了陆家的堂屋。陆老太太和杨老夫人正在那坐着。贺氏娴静地在一旁做衣裳,陪着两位老人,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话。听到脚步声,贺氏微微抬眼看过去,转瞬又收回目光,对陆怀雪视而不见。陆怀雪咬咬唇,有些委屈地站在那里。陆老太太淡淡地看了眼,什么都不说。至于杨老夫人,要不是这会儿是在陆家,她能现在就上前撕了陆怀雪。陆怀雪见她们都不理自己,硬着头皮上前:“奶奶……”“我陆家只有一个姑娘。”
陆老太太面无表情打断她的话,“我们在商量些事,你随意吧。”
竟是连打招呼都不屑,让陆怀雪出去。陆怀雪憋了一肚子的气,可她也明白如今真的是她要求到陆家头上。如果陆家不出面,楚王的人马迟早会追到西北的,到时候,真的没人能护住他们了,她母仪天下的美梦也就没了。“我知晓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弥补我生母对小云做过的错事。老太太,求你看在我也是在你跟前长大的情分上,帮我一次可以吗?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陆怀雪直直跪下,泪如雨下,不停磕头。杨老夫人眉心微蹙,不等陆老太太开口便说道:“你既然知道亏欠陆家了,怎么还有脸求到陆家跟前?怎么,陆家是天生欠你的么?你们做出那等下作的事,还要陆家以德报怨?瞧你小姑娘的脸尖尖,倒是没想到比我们的洗脚盆还大。”
陆怀雪闻言抬头,噙着泪白着脸望向陆老太太,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倘若是眼前,陆老太太定然心软不已。可是知道陆怀雪做过什么之后,陆老太太看着陆怀雪只有无穷无尽的厌烦。要不是陆元明提前叮嘱她暂且不要跟陆怀雪交恶,她现在就能拿扫帚将陆怀雪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