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底下的人,轻轻笑了笑,“孤从未踏过她们的寝殿半步,她们想要嫁给谁也是可以的。王后若是担心她们的将来,孤所幸下旨为她们赐婚。”
“王上又不是月老,下旨赐婚怕是会误了众位姐妹的姻缘。不如让她们自己选好了,王上再下旨也能让她们多一分体面。”
“王后所言极是,就照你说的做。”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看来这位娘娘是真的得罪不起,夜幽玄除了先王和先王后的话,还没听说能听进去别人的建议。况且是令他改变决定,这是连先王都不能轻易做到的,王后居然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让他改变了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警告家人,绝对不能得罪王后。等到那些人走了之后,紫姬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了。“好人全让王上做了,她们的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妾身呢?”
“她们肯定认为是妾身让王上这样做的,不然为什么来找妾身诉苦,而不是去找王上呢?”
越想越觉得委屈,这些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来找她?夜幽玄的那通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听了她的建议,恐怕心里早就是这样想的吧。不然,他怎么可能答应的那么爽快。相处了几个月,对他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的,夜幽玄可不像是一个能听得进别人建议的人。但,凡事都有例外。每个人都会遇到那个让他打破原则的人。而她,就是能让夜幽玄打破原则的那个人。只是她不愿去往那方面猜测而已。为什么那些人来找的是她而不是他?当然是因为她们觉得王后脾气好,好欺负啊!可这句话怎么能说给本就多疑的她听呢?夜幽玄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为什么她们来找王后呢?因为你是后宫之主,她们当然要来找你解决那些事情了。”
“至于你自己说你软弱可欺,孤认为在西楚还没人敢来欺负王后。你遍读史籍,可曾看过西楚的王后被人欺负?”
当然没有看到过,但史籍还不是人写的,谁会把那样的事情记入史册?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要快点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看她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夜幽玄就明白她肯定是不愿相信的。“你可知为何历来西楚的王后都不会被人欺负?”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紫姬摇了摇头,“不明白,那是为何?”
“因为只有王后之子才有资格继承王位,而历来的王后都是太子之母。这也是先祖当年定下的规矩,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当这个王后。”
太子之母?紫姬不解的看着他,“王上怎知妾身将来生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
“西楚有女子继承王位的先例,而你怀有身孕之时,那些蛊虫皆沉睡过去。父王曾提过,能有这种力量的,千百年才出现一个,将来必然会是西楚王。这样的情况曾经也出现过,但当时并不是所有的蛊虫都沉睡了过去。”
令所有的蛊虫全部沉睡,这是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爷爷常说,万事皆有定律。你有多大的运气,就要吃多少苦头。上苍不会只眷顾一人,也不会只为难一人。她只怕,将来……相对于忧心忡忡的紫姬,夜幽玄淡定多了。“咱们的孩子能有这样的福气,是上天的恩赐。他尚未出生就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普天之下没有什么能够伤得了他。”
普天之下都没什么能够伤得了他,那估计经历的磨难会更多,更痛。紫姬在这一刻便下定决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她都要陪着他。哪怕不能为他分忧,也要让他觉得他不是一个人面对。………“将军,今年燕然出奇的安静,会不会是想搞出什么大动作来?”
“鹡鸰不是一个耽于享乐的人,他必定是在谋划些什么。今年江南水患和瘟疫,咱们遭受了巨大损失。按理说,两个月前就是最佳进攻时机。”
可他们偏偏没有派兵来攻打,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他们这次是想憋个大的出来。上次布防图被偷,以后我们可要更加小心才是。军师足智多谋,还要多多依仗你才是。”
“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别给我戴高帽子。咱们两个谁不知道谁是什么样的呢?你呀,只有想让我做事的时候才会这么说话。”
南将军哈哈大笑,“还是你了解我啊!”
顺便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真的,你家那个丫头如今也不小了。我家那个小子也到了娶亲的年纪,咱们来个亲上加亲,怎么样?”
宋怀远眯着狐狸眼,微笑着说:“原来是想打我家闺女的主意啊!你想都不要想。我家闺女将来是要嫁给状元郎的,你家那个小子是那块料吗?”
“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老王头家的二闺女也不错,你可以去问问他。”
老王头家的二闺女,脸黑的跟炭一样,他还怕将来的孙子是块媒呢。看到他鄙视的眼神,宋怀远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你将他抚养长大,也算对得起你二弟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剩下的事情就靠他们自己去闯了。”
“你镇守边疆几十年,陛下就是再放心,也绝不会让他入朝为官。就算是录用了,不过是一些闲散之职罢了,反倒还困住了他。”
“虽说他是你的侄儿,可毕竟是你唯一的侄子。除了太子妃,他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觉得陛下会对他放心吗?”
宋狐狸说的这些,他何尝不明白呢?只是觉得对那个孩子来说太不公平,满腹经纶却无用武之地,就是当个闲散的文官恐怕也是难上加难。二弟当年惨死,弟妹接着殉情,他们留下这唯一的血脉。因为他而……这让他怎么过意的去呢?虽说陛下对他放心,也还是将玉儿留在京城做人质,他一年只能见那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