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令帝后不由面色都变了变,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袁嬷嬷愤声的道:“当日我孙儿发烧的厉害,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就腆着老脸求太后娘娘……可是呢,可是太后娘娘却将太医都送去了玖华宫去救九皇子。竟然不以为然的让我等着,等?我孙儿本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哪里还等得起?我伺候了她一辈子啊,她竟如此对我,可怜我那孙儿才三岁啊呜呜呜……”听到玖华宫和九皇子,永安帝的神情有些恍惚起来……这件事,几乎一查就能查的出来,做不得假。“袁嬷嬷赐死,其家人赶出皇城,永不得进。”
永安帝一身的威严,缓缓起身走了出去。皇后和皇贵妃紧随其后。永安帝刚刚出来,一直跪在院子里的越洛焱迫不及待的澄清道:“父皇,儿臣一直在皇祖母这里没离开过,不是儿臣放白楚楚出来的。”
越洛焱急声撇清道。永安帝闻言眉头紧蹙。越洛焱见此心慌不已,满面惶恐:“父皇明鉴啊,白楚楚真不是儿臣放出来的!”
“不争气的东西。”
永安帝恨铁不成钢的骂完一句就往外走去。一眼都懒得看他。待到了慈安宫外,邓柔娇声宽慰:“陛下,袁嬷嬷就是个喂不熟的刁奴,您莫要因她伤神而伤了龙体……”她是想顺便将皇帝拐去她的宫里。然而永安帝却不耐的挥手,“行了你回宫去吧,朕今晚宿在皇宫的宫里。”
邓柔也不纠缠,显得特别体贴乖觉,只是坐着仪仗一回到自己金碧辉煌呈祥宫里,邓柔隐忍压制了一路的暴怒便彻底暴发了。一阵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在寝殿里响起。待发泄过后,邓柔坐在美人榻上喘粗气,香粉扑成雪白的脸上映透出了一层红晕,令此时有些尖刻的脸却多了几分艳姿。心腹旺泰看着空了半边的博古架以及满地的狼藉,心尖儿都疼的发颤,那无一不是价值不菲的珍奇古董啊,就这么的成了碎渣。但他了解邓柔的性子,此时发泄够了,忙壮着胆子上前,手拿着香扇为邓柔扇风,边小心讨好的道:“还是皇贵妃娘娘手段高明,做事周全利用袁嬷嬷对太后的恨,也提前做了最坏的打算让她认了所有的罪,否则……”旺泰说的一脸后怕。可邓柔却暴躁的一把推开他,“目光短浅,你知道什么?这次没能除掉那个死老太婆,以后哪里还有机会?废物,都是废物!”
邓柔说着用力的垂了下自己的腿。“诶呦,我的皇贵妃娘娘呦,”旺泰连忙扔了香扇上前揉她的腿,“再大的气性儿,您也不能伤了自己个啊?”
邓柔不理,咬牙道:“论身份地位,本宫哪里比皇后那个废物差?可是那死老太婆从选秀开始就横竖看本宫不顺眼,若不是老太婆从中作梗,本宫早就是中宫皇后,岂被那废物压一头?就是因为她,本宫就变成了宫妃,然而这么多年本宫在她面前百般讨好,可依旧入不了她的眼,处处打压刁难和本宫作对,实在可恶。”
旺泰忙安慰道:“她那朽木躯,之前苏太医不是就说了?她最多活个一年半载的,经此一折腾怕是也难熬了,您就再等等……”“受了她这么多年的气,还让本宫等?本宫受够了,”邓柔顿时眼里杀机毕现,“本宫千算万算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白楚楚,该死的白楚楚,若不是她从中横插一脚,现在宫里该办丧事了。”
……白楚楚并不知道自己就想退个婚而已,却得罪了皇贵妃。此时她正寸步不离的守着太后,事关自己的命运,她不得不谨慎小心。无论做什么都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衣不解带的一连三日将自己熬成了一只红眼耗子似的。苏梁二人跟她熬不起了,两个人便商量着轮流蹲守。现下轮到了梁太医,他咳了声,“白姑娘不如回去歇会儿,也免得太后醒来看见你这样子,好像咱们什么都没做似的,年轻人好大喜功也不是这样的。”
白楚楚当他王八念经了充耳不闻。梁太医闹了个没趣,冷哼了声拂袖走开,站在不远处。安静下俩,白楚楚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想着就打了个盹儿就好,可这一放松便不由自主的趴在太后的榻边睡过去了。就连太后却终于醒了过来,太后只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透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喉咙有些发干,太后正要唤人,就见榻边有颗毛茸茸的脑袋,再看,竟是当日大殿上那个扬言要休夫的丫头,小丫头眼睑下透着一圈的青痕,看着像是熬煎了几晚似的透着憔悴。随之又想起了噎食的时候,她好像镇定的询问自己来着。“太后?太后娘娘您醒了?”
苏太医转身的功夫一眼就看到太后娘娘精神不错的睁开了眼,又是惊喜又是激动。太后忙眼神制止他小声些,随后轻声问道:“哀家睡了几天了,都发生了什么?”
这种露脸的事梁太医自然不会落下自己,道:“太后娘娘乃是千金之躯,自有上天庇佑,我等经过一番商议,在给您解毒的同时,以银针辅助以此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后又研究出一套为您调理的方子,果然,方向是对的……”太后听的颔首,“辛苦梁太医等人了,你先下去吧。”
梁太医僵了下,随即看着白楚楚笑着道:“这丫头年纪轻,贪睡,臣叫醒她,让她回去吧。”
正这个时候,金太医端着药碗进来,一看太后竟坐起来了,顿时惊喜道:“太后您醒了?精神不错,白姑娘的医术果然高明啊……”“咳,金太医,太后娘娘刚刚醒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在熬药上别出了纰漏就好,还是先走吧。”
梁太医立即出言道。同时以眼神威胁金太医,平时在太医院里,他们就排挤打压金太医惯了的,主要他还是怕金太医戳穿了自己刚刚那模棱两可的话,将功劳都给了白楚楚。谁知金太医却笑眯眯的道:“梁太后自去,我要在这里服侍太后娘娘服过药再说。”
梁太医蹙眉,刚要说什么,就对上了太后那威严不容造次的目光,他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