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和平常一样,加,加了点人参……”袁嬷嬷身子晃的越发厉害了,连那发紫的嘴唇都颤抖不止起来,随即砰砰磕头,“老奴不是有心的,真的没想到太后娘娘会会这样啊,老奴该死……”“老,老奴是,是想白楚楚她一个闺阁的小丫头,没,没准就是胡说的,这这些年太后娘娘一直都少量服用人参膳食的,所以老老奴不想间断,便就,就没当回事……”袁嬷嬷结结巴巴的说完,头一触地痛哭起来。“糊涂!”
皇后突然斥责道:“你真是老糊涂了!”
白楚楚发现皇后的温良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即便面带着严肃的斥责,声音都显得那么温柔。“是,奴婢该死,奴婢一念之差差点害了太后娘娘……”袁嬷嬷说着噼啪的自抽起耳光来。白楚楚眸子眯了下,昨晚这老嬷嬷虽不在大殿上,但她相信她说的忌讳定会有人转告她了,可这袁嬷嬷却当耳旁风,真的只是单纯的轻视自己才我行我素的吗?眼见永安帝目光犀利的看着袁嬷嬷,神色不辨。邓柔指着她疾言厉色的喝道:“你的确老糊涂了,枉太后和陛下如此信任你。”
袁嬷嬷惶恐的一边自抽耳光一边看着邓柔,“是是是,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永安帝突然出声道:“太后之前所中之毒是你下的!”
正在自抽耳光的袁嬷嬷,冷不丁闻言,眼神猛缩了下,一下就六神无主了,“不不不……”永安帝原本突然一句就是试探,可她的这番表现,令永安帝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对着高总管挥挥手。高总管转身便走了出去。没片刻的功夫便去而复返,高总管将一个纸包捧在手里。袁嬷嬷心里正七上八下着,突然看到那纸包眼里闪过狐疑。永安帝没有接,淡淡对白楚楚道:“白楚楚你先来看,可是和之前太后所中之毒是否一致!”
白楚楚从高总管手里拿过纸包,垂着眸子嗅了起来。眼见着所有人都紧盯着自己,白楚楚在袁嬷嬷那惊疑不定的眼神下,她抬头道:“是!”
她说完便转手交给了金太医。金太医顺手接过,也如白楚楚那般嗅了下,转而面带震惊的看着她。在白楚楚那定定的目光,金太医顿时情绪激动的道:“是是,陛下,太后之前所中之毒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不可能,我早都处理干净了。”
袁嬷嬷也很激动,下意识的突然脱口一句。然而当袁嬷嬷看到白楚楚突然笑了,霎时反应过来上当了,“你们诓骗我?”
一瞬间袁嬷嬷面色惨白如鬼,软软的坐在了地上。邓柔眼神里快速闪过一抹狠辣,“袁嬷嬷你简直糊涂至极啊。”
邓柔当即厉声喝道,“你为何要这般害太后娘娘?”
白楚楚看着邓柔满是惊怒交加的神情,透着的满是对太后的关心那么的真切,没有半分作伪。可不知为何,她总是感觉怪怪的。这种古怪也不过只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然而,此时永安帝已然开口了,“白楚楚,你全力救治太后,若是出了岔子你继续给朕去大牢里蹲着,金太医你们几人从旁协助白楚楚,何时太后的身体有了起色再来向朕复命。”
说完,永安帝让万总管将已经变成一摊泥的袁嬷嬷带出去了。苏梁两位太医听到点名,差点没原地蹦起来,让他们资历如此深厚的太医协助一个黄毛丫头?她配吗?一个小丫头片子算个什么东西,竟让他们协助?皇帝是不是昏头了?太后凤体本就朽木之躯,如今又如此一折腾,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治。可他们再多的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拧着鼻子应下了。不过好在,他们只是协助,到时候治死了太后,自有白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顶锅。白楚楚也暗暗撇嘴,皇权压死人,果然没处说理去。倒是金太医显得格外热切,“白姑娘需要帮忙尽管说。”
他自是有私心的,若是白姑娘能指点一二,只要他学会了诡针十三,那他的医术将会有个质的飞越。可看在苏梁二人的眼中,满是唾弃,“没出息。”
说完,便一副老神在在双手揣袖的站在一边,丝毫没有打算帮忙的意思。白楚楚不理会他们,只道:“还得借金太医的银针一用。”
白楚楚对这个金太医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说着话,她便拿了金太医的纸笔便开方子。她发现金太医所用的笔竟是炭笔,想必是为了方便。毕竟毛笔需要研墨什么的太麻烦,又耽搁时间。等她开好了方子,金太医也将银针消毒好了。白楚楚便开始为太后施针,在太后百会,上星,神庭等穴位上旋转捻动……金太医顾不上看方子,而是看她施针,少女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下针手法快,准,稳,一气呵成,动作如行云流水,令人一眼她对人体穴位的熟稔才有的自然和娴熟。看的苏梁二人满是惊讶不已,这怎么可能,这小姑娘如今也不过才及笄之年而已,怎么练就了这一手针术?白楚楚头也不抬的提醒金太医,“劳烦金太医抓紧熬药,你亲自抓药熬药,任何步骤不要假手于人,三兑一法……”金太医精神一振,很是激动,“是是是,我马上去。”
在他看来,这小姑娘是信任自己,否则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苏梁二人看到金太医那狗腿的样子,更加鄙夷了,不过就会个针术,有甚了不起的?与此同时,永安帝坐在大殿的椅子里,面色阴沉,“太后对你如此信任又如此的好,说,你为何要毒害太后?还是你受谁指使?”
袁嬷嬷瘫软在地上,面无人色,听了皇帝的话她抬起头。有些浑浊的老眼分别看过皇后,皇贵妃。邓柔站在皇帝的身边,厉声道:说,你为何要谋害太后,难道你就不为为你的儿女家人着想吗?若不想连累他们,你就快些从实招来。”
袁嬷嬷闻言后,脸色又死白了几分,随之哈哈大笑起来。突然,笑声一止,老泪从眼角流淌下来,神色一整爬起来规规矩矩的给皇帝叩首:“陛下是明君圣主,断不会殃及无辜,事情是老奴一人所为,求陛下看在老奴服侍太后娘娘几十年的份上,赐老奴一死。”
永安帝目光里弥漫起森冷,“给朕戴高帽子没用,朕想知道你为何要谋害太后,母后对你如此好……”“是,太后对老奴确实好,可是……”袁嬷嬷猛然抬起头,已然泪流满面,双眼满是恨意道:“可是再好又有何用呢?不过是她觉得对不起我而已,陛下日理万机想必不知道我还有个孙儿吧?”
她的话听的皇帝带着几分疑惑。皇后却是知道的:“你那孙儿八年前不是夭折了吗?”
袁嬷嬷登时眼神凶狠的瞪向皇后,“是夭折了,就是拜太后所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