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些年你没能得到大越皇帝的宠信,也从未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这次就当你回报主人吧,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杀了那丫头。”
黑衣人将后面那句话的声音加重了几分,透着不容拒绝的杀意。怀安候心神一紧,忙应下,刚想开口。然而,只眨眼间黑衣人没了踪迹。怀安候身子一松,重重的坐在了椅子里,发现已然出了一头的冷汗。可是他心中却越发的不安起来,这个人过于神秘,他从不知道他的身份。让他不安的是,这人如此谨慎如斯,他背后主人又是谁?还有那个白楚楚与这人背后的主人又有何关联?……翌日一早,白靖就打发了汤妈妈来叫白楚楚。现在白靖一心想要哄住白楚楚,打发别人来叫,怕惹恼了她又横生枝节。白楚楚就是被汤妈妈在窗外的叫唤声吵醒的,抱着被子翻个身口吻不怎么好,“这么早叫我做什么?”
汤妈妈最会察言观色看风向,不敢拿大,满口谄媚的道:“大小姐,不早了,再等上一个多时辰就午时了,宫里来人了,传您和侯爷立即进宫。”
进宫?白楚楚困意霎时去了五六,想起了昨夜怀安候府的婆媳闹腾的事就醒了七八,拥被坐起,“打水,我梳洗。”
“哎哎……”汤妈妈连声应诺着往门口走。同时往紧闭的厢房处看了眼,好像都死里头了似的。暗暗记下卓妈妈等人没规矩,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叫大小姐起榻的事。白楚楚收拾利落的去前院的时候,已然是一炷香后的事了。白靖正在花厅里来回踱步等的焦急,一眼就看到少女步伐从容,披着一身绚丽谲滟的光芒款款儿来,衬的她整个人艳丽灼目。白靖不等白楚楚到门口,便迎了出来,给白楚楚使眼色,“楚楚别怕,陛下英明睿智,定然会明察秋毫的。”
他不怕和怀安候死磕,他要确定白楚楚这边是不是如昨天说的那般有自信。白楚楚见白靖一边意有所指的说着,一边就和眼睛抽筋了似的。她微微偏头,看见永安帝身边的方内侍,正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里喝茶。白楚楚猜测白靖想从自己这边得到保障,若自己底气不足,他也好早做打算,关键时候独善其身吧?心里鄙夷的同时她给了白靖一个自信的眼神,毕竟这件事事关自己。昨晚怀安候府的那婆媳俩来闹了那么一通,根据白靖那观望的态度,她不得不闹大了。所以她才很钢很强硬的让对方去告。左右这件事也不能善了,那就闹大些。白楚楚挺直了背脊进了花厅,“抱歉,让内侍久等了。”
方内侍一见到白楚楚进来,脸上顿时堆出了两分笑意起了身,“无妨,白姑娘既然好了,那我们就进宫吧。”
……天越殿大越至尊永安帝眉头紧锁的批阅着奏折,整个天越殿里明明有数人,可却只有皇帝书写时发出刷刷声。下头的怀安候和杨老夫人母子俩,噤若寒蝉的都僵着身子,一座一站。永安帝问了几句话后,便不再听杨老夫人一句哭诉,只埋头批阅奏折了。此时这般已经给足了他们体面,可他们却丝毫不敢抬头去看上方那个高高在上,威严肃穆于一身的帝王一眼。对于怀安候来说,这个天越殿他已经三年未曾踏入过了。就在这时,万公公进来禀道,“陛下,汝阳侯父女到了。”
永安帝手中的笔连停顿都没有,故我的继续书写。杨老夫人母子俩一听,精神都是一震,下意识的要去看皇帝,可到底还是忍住了。直到写完,他这才放下笔,淡淡一句,“让他们进来吧。”
白楚楚进来后目光快速一扫,将大殿里的情况尽收眼底便低眉垂眼的跟在白靖往前走。除了怀安候母子,晋王也在。永安帝的目光在白楚楚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又冷又沉,怎么最近每次麻烦都有这丫头。一走到怀安候旁边,白靖一撩衣袍就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臣白靖见过陛下。”
白楚楚抿了下嘴角,并没有随着白靖跪地,而是行了一个女子的福身礼:“白楚楚见过皇上。”
她竟然不跪,太没规矩了,白靖面色闪过一抹惶恐,压低了声音道:“楚楚跪下……”白楚楚眼角余光见方内侍走到永安帝身后掩唇轻声几句,她心中有数,低垂着眼,装傻充愣不理白靖,她是真讨厌跪来跪去的这些规矩。这时,传来永安帝淡淡的声音,“起吧。”
白靖闻声爬起身,心里却是难以平静,皇上竟然没有怪罪楚楚?他心里不免想的就多了些。可永安帝却不耐,沉声道:“白楚楚,杨老夫人告你残害她孙儿,这件事你怎么说?”
白楚楚不卑不亢的对永安帝行了一礼,从容不迫的道:“回禀陛下,他们冤枉臣女。”
杨老夫人霎时情绪激动的站起身,“你个……有人亲眼所见你对我孙儿下死手行凶,你敢说冤枉你?”
昨晚若这老家伙和她讲理,她也就好好和她说说过程了,可她上来就要咬死自己的模样。此时白楚楚也不会蠢到和她在大殿上浪费口舌,只等着永安帝问话。永安帝目光犀利的看了杨老夫人一眼,这么一比,一把岁数了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有气度,真是白活了。杨老夫人被永安帝那一眼看的面色一白,咬着牙根强压下了和白楚楚拼命的冲动。永安帝声音泛沉,“白楚楚你如何证明你是冤枉的?”
白楚楚当即抬起头,面上毫无卑微,清声道:“回禀陛下,千雪楼掌柜和小二证明臣女所言属实。陛下日理万机,在来的路上,臣女便已求方内侍带着他们一起来了。”
永安帝:“……”合着他还要夸夸她不成?怀安候面容扭曲,眼神里透着一股杀意的看着她,她以为有千雪楼的掌柜就能证明她的清白了?证明她作恶行凶之人,早已准备好了,这次他就让她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