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还来不及高兴,只见赵福匝痛哭流涕地奔来:“二姐,奶奶把大姐带走了,说是要把她嫁给刘篓子,已经收了聘礼,怎么办?”
赵福媃将羊绳递过去,叮嘱道:“栓好!别让外人看见了。”
罢,又匆匆出门去了。奶奶王翠兰与叔叔赵大富同住,家是个四合院,虽不是很大,也比寻常人家要好,所以赵大富除了正妻还纳了两个小妾,生有儿女十个,十分的热闹。赵福媃去到时,正碰上他们在吃晚饭,庭院里开了三桌,饭菜很是丰盛,两个素菜,两个荤菜,外加一个骨头浓汤。王翠兰看着一脸晦气的赵福媃,顿时食欲不振,筷子一扔就开骂:“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许上这来吗?给我滚出去!”
“收了多少聘礼给我交出来!我拿完就走!”
真当她愿意来这啊?看着他们这副嘴脸,甚是讨厌。“放肆!那是孙女婿给赵家的聘礼,你一个无父母的野孩子也好意思要?你有什么资格?”
王翠兰怒火冲天,只恨那天为什么没把她摔死,如此就不会再来堵自己的心。“我们姐弟三个从未吃过你家半粒米,你又有何资格将我阿姐配给刘篓子那样的人?今天你若不将聘礼交出来,也休想安宁!他们尊敬你,我可不会这般愚孝!”
王翠兰发现她好像变了,变得无法无天且目中无人,以往便知她嚣张,但还不敢这么放肆,可自己的威严也不容她挑战!“大富,你看这狼心狗肺的姑娘,该当何罪?”
她跟老佛爷一样,轻蔑地开口。“如此大不敬,绑石头沉井了吧,我赵家女绝不允许这样。”
赵大富一身的肥油,慵懒地倚靠在椅上,一小妾头枕在他肩上,一同看着好戏。“说得在理,就这么办吧,像她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以免日后又去勾引朱火。”
王翠兰认同道,今日碰巧朱火也在,算是旁敲他一下,莫再伤她嫡孙女馍喜的心,“来人啊,还不捉住赵福媃。”
这个家中有两个男奴仆,都是用不正经手段蒙拐来的,五六十岁的样子,侍候他们一家子已十年,平时就管个吃住,是没有月银的。赵福媃看着他们非要扮成大户人家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声,掏出了那把出场率极高的镰刀,道:“我看谁敢碰我!”
“反了反了!”
王翠兰叫唤着,又催促两位男奴仆动手,一边怒骂道,“怕她作甚?况且你们这样的贱命,死了又何妨?”
受尽屈辱的奴仆早已没有任何情绪,但听到这样难听的话,脸上还是露出一丝不忿,干脆就站着一动不动。王翠兰从座位站起,走到他们面前扇了他们几个耳光,然后直面赵福媃,并且步步紧逼,喝道:“我看你敢不敢碰我!我可是你亲奶奶,有本事往我脖子上割。”
她此举,整个家里都乱了,都围了上来,纷纷指责赵福媃的不是。赵馍喜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柔声道:“堂妹,你乖乖认个错,不要再气奶奶了。施姬姐姐都快十六了,奶奶为她寻得良人,你为什么要阻止?”
“他要是良人,你怎么不去嫁?”
赵福媃一把将她推开,镰刀则直指王翠兰,“我耐心有限,不要啰里吧嗦的,快把聘礼给我交出来。”
赵馍喜被这么一推,直接落入朱火的怀中,嘤嘤泣哭。朱火哪里舍得未婚妻受这样的委屈,直接怒斥:“赵福媃你别太过分了,即便没有馍喜的存在,我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你,不要再做出这种奇怪的行为来试图引起我的注意,这只会让我恶心……”草!你咋这么不要脸?赵福媃看不惯他装13的样子,一拳就砸在他的眼眶上,随便把镰刀架到他的脖子上。“赵福媃,你在干什么?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的孙女婿,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奶奶吗?我打死你!”
王翠兰扑了过去。赵福媃一脚将她踹开,冷漠地看着他们一家子,道:“对待你们这些人,休想用道德绑架我。”
“血……火哥的脖子流血了……奶奶,她真的敢割……”赵馍喜惊恐地大叫,紧紧地抱住朱火的手臂,“奶奶你快把聘礼还给她,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朱火错愕不已,这女人不是一直深爱着自己,还发誓非自己不嫁吗?如今这么绝情,是不爱了吗?想到这,心脏像被刀割了一刀,好痛啊!王翠兰也害怕了,若是朱火命丧于此,村长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赵家的,只好妥协道:“放下镰刀,我给还不行吗?”
她不情不愿地掏出十两银子,嘴巴依旧欠得要死,讽刺道:“就赵施姬那货色,日后要想嫁好人家可难喽,不识好歹的家伙。”
“关你屁事!没吃喝你家的,废话怎么这么多?况且我阿姐可比赵馍喜漂亮多了,还怕配不到良人!”
赵福媃拿过银子,头也不回就走了。刘篓子家,赵施姬躲进房间里死死地顶着房门不让刘篓子进来,还好他脚伤不便,也无计可施。在看到赵福媃沉着脸进来时,他惊恐地倒退了几步,道:“别过来,别过来,是你奶奶找上门来,说把施姬许配给我,我才下聘礼的,我以为长辈出面,你应该顺从才是。”
“银子还你,想也知道你配不上我阿姐,念在你没有伤害她,今日之事一笔勾销,日后彼此不报复。”
刘篓子看着她掌中的银子,低声道:“我给了二十两银子,怎么只剩十两了……”“啧~”赵福媃咒骂了一声,这老太婆不贪点是会死么?“那老家伙就只给我十两,余下十两你自个问她要去。”
“是是是。”
刘篓子知道王翠兰的为人,只怕这十两也很难要回来了。救出赵施姬后,夜也深了,姐妹俩一前一后走着。“呜……”赵施姬越走越委屈,压制不住地哭了一声。“你是在哭吗?”
赵福媃回过身来问,夜色中只看得她一个模糊的轮廓。“突然感觉我这一生十分无望,真想死了罢了,也不必活得这么憋屈。”
赵施姬哽咽道。“放心吧,我们不会一直在困境之中,我定会为你寻一个如意郎君,你一生会平安喜乐的。”
赵福媃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