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之前的名字,叫元珍珠。我死于五年前那场震惊全国的科上高速连环车祸。
被推到手术室门口时,我以为我要死了。 可我活下来了,只是活在了别人的身体里。 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戴着金框眼镜、长相儒雅俊秀的男人,叫钟鸣。他是我的发小,也是我姐夫的弟弟。 虽然我们俩之前关系不错,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这些珍珠是从哪里来的?”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红木盒,里面放满了婴儿拳头大小的红珍珠。
我当然不能说这是我自己的,于是道:“从树底下挖出来的。”“你怎么知道那棵树下有珍珠?”
他儒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冷到让我心颤。
“梦里一个姐姐告诉我的。”他冷漠的面具有一丝裂隙,继续问我的声音有点发颤:“哪个姐姐?叫什么名字?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看着他的表情,我的内心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涌出一波又一波的悲伤。 他很着急,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回答我!”
“是一个叫珍珠的姐姐告诉我的。她说她看我可怜,又看在我们俩同名的份上,让我挖出来救院长爷爷的命。她还说,反正她已经死了,这些珍珠也用不上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语气和表情说出这番话的,我的心已经疼到让我无法再分出精力去给其他的感官了。
钟鸣的眼睛刚刚是猩红的,在听见我说完这句话后,就由猩红转变成了一种沮丧、悲伤更或者说绝望。 而我,就在刚刚已经心疼得不能感受到自己的状态了。可我发现,我能清晰地感知到钟鸣一点一滴的情绪和状态的变化,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由快变慢,眼神也从绝望变得平静。他在轮椅上端正地坐好,我却怎么看都觉得他的姿势透露着勉强和僵硬。 “这些珍珠是我……我姐姐的东西,我需要把它们收回来。你们院长的医药费我可以出,但请你把你手里的的那颗珍珠给我。”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我埋下的珍珠有多少颗。我把偷偷藏起来的那颗珍珠拿出来。 他把那颗有裂纹的红珍珠拿在手里细细摩挲,很久之后才万分不舍地把它放进盒子里锁了起来,然后把红木盒推到我面前,眯起那双丹凤眼,笑看着我说:“还请你把它放回原地,” 我看着刚刚还万分悲恸的人转眼露出的这样虚伪的笑容,心里又酸又涩。那个从小就跟着我调皮捣蛋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捧起那盒子,跟他一起去那棵银杏树下。 赵管家从车上拿出铲子,我跪在地上,开始挖土。我先是熟练地挖出一个规整的四方形,又习惯性地从右手边拿起玻璃框放进去,然后把红木盒放进玻璃框,盖上玻璃盖,埋上土,捡起几片银杏叶撒在上面,最后像往年一样,对着神树祷告。 我行云流水地做完一切,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祷告完后,就会有一个好听的男声唤我:“姐姐!”
我的眼泪早已涌出了眼眶。我一如既往地回答道:“嗯。”
转身只见轮椅上的男人也早已泪流满面。
风吹动神树的叶子哗哗作响,一片一片绿色的树叶飞舞在我们之间,充满欢声笑语的生活早已消失,可如今我们还站在这里。 当天晚上,我被钟鸣抱回了家。 我发誓,此事非我所愿。因为我当时已经睡过去了。 彼时钟鸣在我那声应答后就扑进我怀里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在我耳边,慢慢地我也跟着他从一开始的低泣变成了后面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我的眼泪像打开了闸门的天河般奔泻而出,最后竟然生生哭累了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觉得胸口和心脏轻松了很多,脱胎换骨一样的清爽让我有些迷茫。 盯着天花板看了很长时间才发现钟鸣就趴在我床边睡着。金框眼镜还戴着,眼睫上还挂着水珠。 昨天下午钟鸣的哭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他一遍遍的“对不起”和叫我名字时的忐忑不安让我有些后悔。 我想抚摸他的头,想跟他说:傻子,当年那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能被那件事困扰这么多年呢。 我掀开被子想从另一边下床,却没想到刚动一下就听他紧张地喊:“珍珠!”我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眼睛里的红血丝映在了我的眼睛里。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会,神态放松下来,揉揉眼睛,瞥了一眼手上的表,说:“快八点了,你洗漱一下出去吃饭吧?”
我点点头,看着他起身走向房门,终于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说:“我的事……你先不要说出去。”
关门的动作顿住,他的脸掩在门后,声音悠悠地传进来:“他们不会知道的。”
洗手间里有已经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品,全都是我先前喜欢的品牌。 收拾好后来到餐厅,钟鸣已经坐在了餐桌旁。 我在他对面坐下,简单却美味的海鲜粥成功吸引了我的味蕾。屋子里很安静,我们两人的声音很是明显。“怎么不见家里的阿姨和赵管家?”
我问他。
他看我一眼,说:“家里没有其他人。”“那这早饭……?”
“是我做的。”
本来想说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饭“卡在了喉咙口,都已经过去五年了,很多事情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我说。
”很长时间了。“ ”你跟你哥分家了吗?“我环顾一周,看着这完全陌生的房子。 ”嗯,你走之后就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