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姜瑶瑶再也不渴望那些轰轰烈烈的感情。儿女情长的浪漫被无数穷酸书生写了千百遍,或可歌可泣,或富丽堂皇,如同被裹了蜜糖的苦涩果子,被人称道,令人痴令人狂,令人头悬梁,令人哐哐撞大墙。可那些终究是衣食无忧之人才会奢望的东西,只有吃饱饭的人才能考虑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情爱爱,在姜瑶瑶看来是一种奢侈品。两情相悦更是可遇不可求。更何况,她曾遇到过池昭那种性子古怪,占有欲极强,肆意且妄为的狗东西。有了前车之鉴,姜瑶瑶实在对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提不起任何兴趣,还不如找个貌美听话的小郎君过日子,没有爱情,培养亲情也是可以的。过日子嘛,平平淡淡才是真。她道:“我找童养婿,不需要有钱有权,只要听得懂人话就行。”
池昭有钱,可他听不懂人话。池昭有权,可他听不懂人话。甚至前世养父左相一家也有钱有权,他们也都听不懂人话。或许那些有钱有权的,都听不懂人话。看来她要找一个貌美听话,没钱没权的小郎君做童养婿。在姜瑶瑶看来,童养婿能不能听得懂人话,是重中之重。其次一定要长得好看,至少要比池昭好看。同时,不能是权贵,姜瑶瑶前世的经验表明,权贵都是一些听不懂人话的疯子。姜琼玉懵了。“什么叫听得懂人话?”
妹妹的话,他怎么有点听不懂?他已经有预感,妹妹的夫婿怕是有些难寻。吃晚饭之前,屋里的众人总算是将药草分好,除了十几棵要种下的药草植株已经种在院子里的一小片空地上,其他的全都要炮制。至于这些药草能不能种活,王梅花也不清楚,姜瑶瑶更不清楚。玄牝空间的用处,还需要进一步探索,姜瑶瑶今日尝试着外放空间,就已经累得不轻。阿奶让三个儿子小心翼翼将药草种好,又让三儿媳王梅花在饭桌上说药材要如何炮制。晚饭是马齿苋做的菜饼子,加上蒜泥和醋,以及几滴香油调的蘸料汁,味道极好。王梅花吃了一块饼子,才开口如数家珍道:“药材的炮制种类有很多,根据药效药性不同炮制,修制、水制、火制、水火制,另外还有其他方法。若是草药有毒,还要格外炮制……”王梅花医术如何,家里人至今都没有一个衡量标准,她从来不在外行医,虽然是个喜欢八卦的,她本人会医术这件事,村里却几乎没有人知道。家里有个头疼脑热,她总是能治好。家里人身体还算康健,没生过什么疑难杂症,姜瑶瑶实在不知道这位三婶的医术是什么水平。不过听起来,三婶医术似乎还可以的样子。“这药,要怎么炮制?”
姜老太被长篇大论说得头晕眼花,根本耐不住性子听儿媳妇说这么多,反正也听不懂,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姜老太大手一挥,虽然克制着没有骂人,语气还是有些不太好。“直接说怎么干!”
王梅花看一桌子人除了姜琼玉还在认真倾听,其他的都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顿时有些无语。“成吧,这药草看起来对外伤有奇效,可以做成粉末和药膏拿来外用。不过它药效奇特,对内伤或者其他病症也能有用,只是需要试药。”
身为医者,面对一种新药材,王梅花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她双眼亮晶晶,兴奋道:“只需要一个月,媳妇儿就能弄清楚药性。”
姜老太看看她的肚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儿媳这么大个肚子,一天到晚大半时间都在睡觉,老太太完全不觉得她能干什么活。姜三壮道:“这药若是好,是不是比人参还要值钱?”
“试药?”
姜瑶瑶努力吃掉阿娘塞给自己的菜饼子,歪着脑袋道,“怎么试?”
试药这两个字,总觉得怪怪的,让她想起前世逃荒路上,遇到的那些专门用馒头骗人去干活,实际上是拿来试毒的阴狠人家,当年她也差点被骗去试毒。大小花努力吃饼子,闻言也支棱起耳朵,好奇地看着自家阿娘。王梅花被三个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莫名有些心虚。姜老太是个人精,哪里看不出儿媳妇神情有些不对,皱眉问:“说清楚,药怎么试。”
王梅花更心虚了。“就……老三那样的试药。”
姜三壮看看自己手上的牙印,打了个寒颤,鼓起勇气将手伸到桌子上,拿出壮士扼腕的态度来。“这药做出来,一定要多加十文钱。”
也不知道要被咬多少口才能将药试出来,姜三壮决定为了铜板,忍了。李素芸有些困惑:“外伤可以在身上划一刀子,内伤怎么试?难不成要把人打一顿?内伤怎么用药,直接吃?会不会有毒?”
李素芸不懂医术,可她知道野菜。同样的一片草,有的是野草,不能吃;有的是野菜,味道极好;有的草有毒,吃了会全身浮肿,甚至会死。“我觉得,草药也一样。能外用的,不一定能内服。”
李素芸完全是凭着本能这样认为的。姜老太也回过味来,三儿媳说的试药,肯定不是在手上咬一口那么简单。她盯着王梅花的肚子,冷不丁开口:“大夫试药是自己试的吧?”
“那是当然,药材和银针都是要在自己身上试过了,才知道效果,这可是学医的基本功,不然……”王梅花话说到一半,就见一家人直勾勾盯着自己,那目光如狼似虎,仿佛要吃人。“你……你们……看我干啥?”
王梅花再泼辣的性子,看到姜三壮恶狠狠盯着自己,都忍不住胆怯。最可怕的,还要数姜老太,那目光灼灼逼人,似乎下一瞬就会拿起拐杖揍人。王梅花抖了抖,看了一圈,果断拉起坐在自己旁边的小花抱在腿上。小花忽然被抱起来,伸手摸了摸娘亲的肚子,惊呼出声。“动了,动了。它一定在喊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