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捡五十斤，捡了五十斤要烧热炕！”
区区三十斤，不能体现她的实力，哪怕三百斤也是没问题的。“主人主人！阿犼来干活！”
阿犼机敏，已经在玄牝空间忙碌起来。“主人今日记得积攒功德奥~一定要努力的呢~”“五十斤？”
姜老太皱眉，觉得自家孙女傻了。“你能捡五十斤？你就这小身板？还没树杈高！你若是能，就给你做炕。”
今日一早起来，姜老太就觉得手不舒服，她的手有风湿。早年留下的病根，每到变天的时候，就会疼痒难耐。若是有能热炕暖和些，今年冬天会好受些。“我还要小被子！”
姜瑶瑶趁着阿奶难得大方，狮子大开口。“等你捡回来五十斤柴火再说！小丫头片子，人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姜老太一拐棍敲在地上，目光鄙夷，一副‘我就知道你做不到’的表情。老太太不知，说话的工夫，玄牝空间里阿犼已经准备好树枝，正操纵着四时节令转变，划分出来一片区域，用灼灼烈日炙烤晒干那些树枝。这场赌局，从说出口的那一刻，老太太就输了。新的一天，家中人各有各的活计。打定主意盖房子，也不能耽搁地里的活计，姜老太在吃饭时安排一家子今日要做的事情。“老二种麦子，老三在家收拾东西和琼玉一起量尺寸，老幺去砍木头。”
玉州城外，有一片荒山，因着匪患的原因，土地闲置，倒是有不少堪为栋梁的大树。姜老太不舍得从外面买木头，能不花钱就不花钱。李素芸微微皱眉。姜二壮道：“娘，地里的活计不急，晚一日也可。我和老幺一起去。”
姜瑶瑶坐在小板凳上啃着葱花饼子翘脚，见她爹忽然一脸严肃，顿时来了兴趣。砍树？“阿爹，要去哪里砍树啊？我也去捡柴火吧。”
姜二壮不善言辞，没法子与女儿讲清楚，用面无表情的冷峻模样表示自己的反对。姜瑶瑶伸长脚，踢了踢阿爹的膝盖，笑嘻嘻道：“我今天要捡很多柴火呢！”
她想起来了，玉州城外，能让她家砍木头不付钱的，只有一处地方，也就只有一座山高大树木极多。当初溅射到脸上的血迹，似乎还有温度尚在。她伸手摸了摸耳畔，眼前浮现出一把带环长刀，冰冷锋利，闪烁着寒光，滴落血迹，收割人命。那些匪徒啊。小姑娘咧嘴笑容灿烂，好似不谙世事，喜欢凑热闹的孩童。匪患啊，差点让阿娘阿奶和三婶受伤的匪徒，让她家损失一头牛的匪徒。这一笔账，迟早要算一算啊。“不行。”
姜二壮严词拒绝，完全没有平日里老好人的温和，他坐在那里，背脊挺直，哪怕膝盖被蹭了一片尘土，也一动不动。“出去砍木头做什么？家里有钱！”
姜三壮满脸嬉笑模样，用手指戳了戳姜瑶瑶眉心。他难得大方道：“木头砍回来，还要晾晒，等准备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直接外头买。我可不想量房子，爬上爬下没意思。让老幺在家量，老幺喜欢做这个。”
姜老太想要反驳，却见两个儿子一个嬉皮笑脸，一个表情凝重，笑着这个笑不及眼底，面无表情那个眸若寒霜。“一群败家玩意儿，这要多花多少钱！”
老太太骂了一声，又重新定下今日的章程。家里盖房子，木材砖瓦从外头买，稻草和人工却不能另外花钱，家里人自己盖房子。最终定下了姜二壮上午下地干活，下午割草捡柴火；姜三壮负责卖果子，顺便采买盖房子要用到的东西；姜老幺在家中量屋勘测。若是平时，姜老太恨不得将所有儿子都丢出去干活，自从家里多了个姬彭山，便总会尽量家里留一个儿子，或者大孙子在家。昨日又来了一大一小两个乞丐，家里更要留下一个壮劳力。毕竟这一家子老弱妇孺，不得不防备。姜瑶瑶被安排和阿爹一起出去捡柴火，大小花被拘在家里做力所能及的杂活。阿娘继续昨日的工作，拆洗被褥。三婶照料小黑。今日要从外面带回来不少东西，姜二壮从姜老太手里接过充当过路费的铜板，推着独轮板车出门。姜瑶瑶抱着阿娘给的水葫芦和干粮，小跑着跟上，临出门回头见老太太在捣鼓针线，顿时喜笑颜开。“阿奶，我要碎花小被子！”
“滚！捡你的柴火去！捡不了三十斤不许回来吃饭！”
姜老太显然气得不轻，短短几句话说完，双手颤抖，转了个身，继续捣鼓针线。秦奶奶穿针引线的空荡，笑容慈爱道：“老姐姐莫要凶她，还是个小孩子呢。瑶瑶这样的，已经很懂事了。”
“切，一天天就知道花铜板的小王八羔子，她懂事个屁！”
姚云歌自然插不上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头缝被子，她力气不大，缝一针的时间，足够旁人缝几十针，也不知今日能不能将一床被子缝好。池昭从昏睡中醒来，睁眼便看到远处角落里捧着葱花饼子啃的枯朽老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你……老头你怎么在这里？”
池昭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先前雇佣的赶车老翁。这副枯朽的垂垂老矣样貌，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只是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姜家。姬彭山吃掉最后一口饼子，喝了口加了姜片的水，咧嘴露出发黄牙齿。“老头子还想问问，您怎地改了名字，祖宗的姓氏，长辈给的名字，说改就改，这样不好，这样不好，容易遭雷劈。”
这番话声音压得极低，显然他也不想让姜家人听到。池昭单手扶额，长叹一声。看这老头的模样，倒是精神比他还好，显然日子过得不错。早知道如此何必分道扬镳，直接一起走，说不定还能早些找到人。事已至此，他已经懒得问这老头原先说要回家，怎么会来到这里。空明也在啃饼子，池昭伸手：“给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