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死过几回(1 / 1)

皇后微微蹙眉思忖了一下,面上表情才缓和下来:“嗯,你说得也是,是本宫心急了。”

她拉住木萱的手,郑重道,“多亏有你提醒本宫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木萱低头行礼。

“对了,”皇后转身坐回凤榻,“你不是有个相好的在北营军中吗,给他传信儿,让他劝着点儿监军大人,回回都冲阵在前,磕着碰着可不好,万一伤了身子,云妃是要心疼死的!”

她勾起红唇笑了笑。

木萱眸光一闪,低低应道:“是。”

云岚殿。

德正帝拉着云妃的手,正欣慰地夸奖着他的四儿子。

“朕就知道,那小子虽然看上去是个混不吝的,可是骨子里毕竟是我天家血脉,正事儿上倒是正经许多,想不到如今还立了军功,哈哈哈,颇有卫国公当年的风范啊!”

德正帝笑着,“云妃,你可是给朕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云妃静静地笑着,颇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那也是陛下的儿子啊,臣妾一个人可生不了!”

“哈哈哈哈!那也有朕的一份功劳啊!”

德正帝很少有地开怀大笑,“待他回来,朕得重重有赏!”

“他一个远在北疆的王爷,陛下随便赏些就是,”云妃给德正帝续了一杯茶,低头浅笑,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过来,“不如陛下……就赏他一个婚礼吧!”

“婚礼?”

德正帝一愣,看到云妃略带希冀的表情,“也对,朕虽然已经赐婚给他,可到底是又让他背了罪名……”稍稍思忖了下,“行!那朕就等他凯旋归来,让他奉旨成婚!”

“多谢陛下成全!”

云妃听了,笑意渐浓,她终于能看到儿子和这个准儿媳妇的大喜之日了!

————————

陵襄王立功的消息同样也传到了王府,齐管家兴冲冲地来报喜的时候,秋沫沫正领着一众人在寒星楼院墙边开垦土地打算种点儿葡萄呢!

“嗯,王爷没事儿就好。”

秋沫沫直起身子,捶了捶腰,似乎没有那么关心王爷的事情,“萧越,你别偷懒!我都比你干得多!”

“王妃,王爷可是立了军功啊……”齐管家上前两步,巴巴地望着秋沫沫。

“嗯,知道了。”

秋沫沫笑了笑,“他既然跟着大军收复失城,这也是他应该的成就。”

齐管家有点儿泄气,还以为王妃也能跟着一起高兴高兴呢。“是,老奴告退。”

“哎,齐管家莫急,”秋沫沫拍了拍手上的土,走出了刚垦出来的菜地,“为了庆祝王爷立功,寒星楼今日吃烤肉,我请客!齐管家也一起吧!”

这边儿还没等齐管家开口,萧越就蹦了过来,嬉皮笑脸道:“那属下去买食材吧!”

说着,脏兮兮的手就伸到了秋沫沫脸前。

秋沫沫白了他一眼,扭头道:“田嬷嬷,去我房中拿银子吧!”

田嬷嬷笑着,转身上了二楼,不一会儿就下来,手里拿着一只沉甸甸的荷包交给了秋沫沫。

萧越看着那沉甸甸的荷包,伸手就要去接,被秋沫沫一手拍开:“用得了这么多?”

白了他一眼,秋沫沫伸手从荷包里摸出了几块儿碎银子:“喏,别忘了再给虎子买些肉回来!”

萧越瞅着手里可怜巴巴的几块儿碎银子,小声道:“虎子日日去后山逮兔子吃,用不着再给它买肉了吧……”

“你说什么?”

秋沫沫听他嘀咕着,抬眼问道,“是嫌银钱给得少了?”

“王妃,咱这么多人呢,这点儿银钱还得给虎子买肉吃,怕是……”萧越一脸讪笑,“怕是不够啊!您啥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

秋沫沫听了,扬起手就打:“哎你还敢说我抠门儿是吧!你知道寒星楼一月开销花了我多少银子吗?我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我在这里没娘家没靠山的,我攒点儿银子容易吗?我是没脸拿王府公中的银钱,你们倒是拿了王府的例钱,那就自己单出去吃喝吧!”

萧越被追打得满院子逃窜,连连告饶:“王妃饶命!今后我跟庄正每月交一半例钱上来可好!”

齐管家在一旁听着,怎么觉得这王妃话里有话,是在敲打他呢?

王府内院如今还没有当家主母,原本怡安院那边是想要接管账目的,被王爷以“奶娘无需劳心”给打发了,公中的银子现如今是由管家和账房左成暂管。

今儿个王妃闹腾这一出,分明是在说自己不好意思要公中的银钱,养寒星楼一帮人快把自己的老底儿花光了嘛!

齐管家苦笑,忙上前道:“王妃,老奴还有事,先告退了。”

秋沫沫踹了萧越一脚,给他踹出门买肉去了,这才腾出空来道:“齐管家先去忙,别忘了晚上一起吃烧烤呀!”

“是是是,老奴记得!”

齐管家笑着,连连躬身退了几步,才转身逃似地出了寒星楼的门。

到了晚上,一群人在寒星楼院儿里架摊儿烧烤的时候,齐管家才姗姗来迟。

“哟,齐管家来啦!”

秋沫沫裹了一件山梗紫色棉麻质地的窄袖上衫,腰里围着个围裙,正站在烧烤架前忙活着,旁边蹲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猞猁。

齐管家哪见过大户人家的女子如此穿着的,这明明就是下人的打扮嘛!他眉尾跳了跳,扯出一丝笑来,忙上前行礼:“老奴见过王妃。”

“哪儿那么多规矩,来来来,不必客气!”

秋沫沫大喇喇地笑着,伸手抓了一把烤好的羊肉串儿递过去,“拿去吃!”

齐管家愣住,登时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他这边儿正愣着,那边儿萧越就嚷嚷开了:“王妃如此偏心!咱们都是一两串儿的拿,您给管家的就是一大把!太偏心了!”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秋沫沫白了他一眼,另一边儿夏果也跟着一样的动作,接了一句“就是”。

齐管家逐渐放松,不曾想这寒星楼如今是这副光景,那田嬷嬷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吧!

“齐管家,快接着啊!”

他这边儿正想着,田嬷嬷走过来提醒他,“你若不吃,那就都留给我们吧!”

她笑着示意。

齐管家扭头看去,就见另一边儿虎视眈眈地瞅着羊肉串儿的萧越,不禁哑然失笑:“好好,大家一块吃!”

待寒星楼的各位都吃了个肚儿圆的时候,齐管家才走到秋沫沫身前行一礼,然后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

秋沫沫看得眼睛都直了:“齐管家,这是何意?”

没等齐管家开口,她都笑得不见眼了。

“王妃,这是您来王府几个月里应该给寒星楼的用度,”齐管家也陪着笑,把银票双手奉上,“不多,也只有三千两银子。”

“三、三千两!”

秋沫沫瞪大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三千两,搓了搓手,暗暗盘算着,这一个月大概就是一千两的用度啊!

王府真是有钱!

想起之前自己跟顾迟迟两人赚的钱,上山挖野参,卖菜谱,甚至是打猎卖野味儿,哪样不是劳心费力的工作才得来的,可在王府闲了两三个月啊,竟然有三千两的用度!

到手的钱也没人会嫌弃不是?秋沫沫伸手接过:“啊,有劳齐管家还想着寒星楼!”

眼角余光瞄到萧越已经站起来朝她走过来了,她迅速把银票揣进怀里。

“一切都是老奴该做的!”

齐管家拱手道,“王妃住在寒星楼,吃穿用度也应该是公中出才是,若是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嗯,那就多谢齐管家了!”

秋沫沫笑得灿烂。

“呃……不敢不敢!”

齐管家摆手,躬身道,“那老奴就告辞了!”

送走了齐管家,秋沫沫揉着虎子的毛坐在一边看着萧越和庄正把剩下的烤肉包圆儿,暗想着这偌大的王府,即便是分封食邑和宫里月月给王爷的俸禄,也不可能支撑着一个园子每月一千两的支出吧!

“田嬷嬷,您坐过来,咱俩聊聊天儿。”

秋沫沫想着,若是要了解了解这偌大的王府,还是得问问田嬷嬷这样的老人儿。

“王妃您吩咐就是。”

田嬷嬷走过来,温和地笑着。

“您坐,我就是想问问王府的事情。”

秋沫沫丝毫不顾形象地拿脚勾了不远处的木凳子来,摆在自己旁边,示意田嬷嬷坐,又随手把虎子撵去萧越那边儿了。

田嬷嬷毕恭毕敬地坐下:“王妃想要知道些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秋沫沫笑着,眼中闪着精光,“这王府月月支出的这么多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看她神神秘秘,一副打听人秘密的模样,田嬷嬷不禁哑然失笑:“王妃想问这个呀,直接去问账房左先生不就好了!”

“让我跟账房打听银钱的事儿,岂不是让人觉得我很财迷?”

秋沫沫心虚道,“我就是很好奇啊,方才齐管家一出手就给了咱们寒星楼三千两,我拿在手里不踏实啊!毕竟我是白吃饭不干活的啊……”

田嬷嬷望着王妃澄澈坦然的一双眸子,心底满满的都是安稳的感觉,她恬淡地一笑:“王府公中给的,王妃尽管拿去用,毕竟咱们这是陵襄王府,您是陵襄王妃,不给您用还要给别人用吗?”

“可是……万一我这里拿的多了,王府中银钱短缺可如何是好?”

秋沫沫深知没钱不行的硬道理。

“哈哈哈,王妃多虑了,”田嬷嬷一时间觉得眼前这位姑娘太实在了,想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一下,可一想到身份有别,还是缩回了手,继续道,“这每年分封食邑的老奴可不清楚,只知道王府有七八个庄子,每年的收成可有不少呢!您就放心吧!”

秋沫沫点点头,总算是稍稍安下心来。看着眼前儿跟着自己的几个人,又想起素心院还有一群下人呢,遂摸了摸怀里的银票,盘算着该怎么办。

“小姐,想什么呢?”

夏果从厨房走出来,见秋沫沫正愣神儿呢,“夜里还有点儿凉,奴婢伺候你洗漱,回房歇着吧!”

“嗯,好吧。”

秋沫沫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大家也都早点儿休息吧!”

道了晚安,寒星楼也在夜幕中沉沉睡去……

————————

而此时,在北疆边境处的蒴砾城,却没有这么好眠。

趁着夜色,五万应苍国将士乔装打扮成长武国的士兵,敲开了蒴砾城的城门,凌肃安和顾迟迟混迹在大军中,跟着进了城。

三天前,他们用这个法子进入风烟城,樊老元帅在他们入城之后带军将风烟城团团围住,确保无人能去通风报信,就连从风烟城里飞出的鸟儿,都一一打下。

所以,此时的蒴砾城,也无人知晓风烟城的状况。

城头上的将士有一大部分是漠上蛮族,虽跟长武国暂时结盟,但终究是人心不齐,他们看着乌泱泱的长武国大军挤进城来,面上十分不满。

“哼,原本就说好这蒴砾城归我们漠上,如今又挤进来这么多长武国的士兵,正是明摆着是要跟咱们抢!”

一位将军模样的蛮族,眼中似乎在冒火,死死盯着城下的“长武国大军”,“你们在这守着,我去禀报首领!”

说罢,这位将军冷着脸下了城楼,飞身上马抄近道去了漠上蛮族在蒴砾城的驻地。

没错,驻扎在蒴砾城的漠上首领,正是那一日被炎月救走的单封渊。

此时的单封渊,正在蒴砾城府衙后院儿,在榻上搂着一位美艳的风尘女子寻欢作乐呢!

门外将士来报,说已经有约五万长武国士兵入了城。

单封渊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很不开心,他几乎是怒吼着:“进城就进城,老子还要出去迎接他们不成!”

门外的将士一怔,也不敢说话。

安静了半晌,单封渊的声音似乎平静了下来:“着人盯着他们,毕竟说好了,这蒴砾城是咱们的地盘……”

“是,属下这就去办!”

门外的脚步声匆匆而去。

而门内的被打断的旖旎之色却难再继续了。单封渊披了外衣下了床榻,对床上的女子冷冷道:“你出去吧。”

那女子也是识时务,急忙穿衣下床,匆匆离开了。

房中恢复了静谧,只有烛火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响声。

单封渊呷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水,渐渐冷静下来——

长武国五万兵力,怎会突然毫无征兆地来到蒴砾城?自从梅城和麟城失守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原本以为薛易那个莽夫还算有点儿本事,没有消息就说明他已经反扑梅城成功,但现在细细想来,却也未见捷报传来!

他眉心渐渐拧紧,握着空杯子的手也渐渐用力攥紧了。

此时这五万长武国大军……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这几日,炎月上仙那边也没有消息了,着实蹊跷!

他这边正想着,忽听得外面呼声四起,他登时心下一凉——

完了!大意了!

如果不是长武国撕毁盟约想要抢夺蒴砾城,那就是……那就是应苍国已经攻进城内了!

单封渊急忙穿好衣裳,拿了佩刀就往外冲,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住,从怀里摸出一张蓝色符篆,转身在烛火上点燃,待跨出房门时,那蓝色的符篆已经烧成了灰烬。

他站在院中等了一会儿,原本该出现的红衣人却没有出现。耳边只余越来越混乱的嘈杂声,似乎还听到了有人在砸府衙的大门!

“他娘的,本座就不该信那个女人的话!”

单封渊面上戾气越来越重,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单统领。”

这时,那奇怪又熟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听来让人很不舒服。

单封渊听得声音,心下一阵惊喜,转身依旧看见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带着幕篱,看不清楚样貌。

“见过上仙。”

他满是戾气的面上浮现一丝笑意,看上去又显出一丝狰狞。

炎月静静地站着,只听得院外传来的嘈杂声,幕篱的轻纱微微拂动:“是他们攻进来了?”

“本座还不是很清楚,”单封渊实话实说,“今日有五万长武国士兵入城,也许是长武国起了异心罢……”一阵香风浮动,似乎是那暗红衣裙上的味道,他走近两步,捏住那袖角放在鼻尖闻了闻。

炎月站着没动,只是藏在袖中的手渐渐握紧了:“若是长武国的人,本上仙可帮不了你,若是那……”

“若是那应苍国的将军夫人……”单封渊笑着,伸手执起炎月的袖角,放在鼻尖嗅了嗅,“若是那女人,上仙便是要帮本座了?”

炎月一甩手,抽回红袖,冷冷道:“本上仙对付她,可不是为了帮你!”

单封渊笑笑,摩挲着指尖:“几日前未能联系到上仙,上仙可是有要事耽搁了?”

“不该问的别问!”

炎月冷哼一声,终于挪出一步,“你还不赶紧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这厢话音未落,一个蛮族将士就跑进了院儿门:“大统领,不好了,应苍国大军攻进来了!”

“应苍国?”

单封渊敛了笑意,面上恢复冰冷,“你们这群废物是如何守城门的!”

“大统领恕罪,是、是那应苍国将士扮成了长武国士兵……”

单封渊听罢,目眦欲裂,扬起弯刀就要砍了面前的废物,却被炎月喝住。

“单统领,”略显苍白的纤纤玉手握住单封渊的手腕,指尖一抹血红的蔻丹应着月色,闪着冷光,“何不问问带兵的将领是谁?”

“说,应苍国带兵的是谁?”

单封渊踹了下属一脚,恶狠狠道。

那将士被踹坐在地,又急忙起身跪好,慌张道:“回……回大统领,带兵的貌似是……是安武将军凌肃安!”

“你确定?”

单封渊的声音瞬间冷了几度。

那将士想了想,急忙应道:“对、没错,就是凌肃安,有兄弟说,他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将军!”

“女将军?那一定是将军夫人了!”

单封渊勾出一丝残忍的笑,“来得正好,一并杀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道暗红色的影子“嗖”地一声,越过院墙,御风而去。

顾卿婵,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你!

暗红的影子站在高处,望着底下拼杀正酣的人群,只在这一片片的混乱中搜寻她熟悉的灵气。

城中一隅,顾迟迟和凌肃安正被一小队蛮族士兵围住,猛虎架不住群狼啊,为了脱身还是要浪费一些时间的。

脚边已经倒下了好几人,顾迟迟一个跃起,躲过敌人的攻击,下落时剑尖一挑,逼得对手后退几步,远离了正被几人围住的凌肃安。她欲飞身追上前去,却没来由地觉得一阵脊背发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就见旁边的房顶上跃下一道暗红的影子,双手呈爪状直直地朝她袭来!

炎月!?

顾迟迟一惊,那杀气已近在眼前,出招防御已经晚了,她准备生生接下这一击,却不想就在那血红的指尖快要刺入胸口的时候,一道微蓝的结界生出,为她挡下了这一击。

炎月被这道结界镇退,落地时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霁云上仙还在帮你!他竟然……”幕篱上晃动的轻纱沉静下来,干涩古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恨。

顾迟迟这才想起,身上带着师兄给的符箓呢!顿时感到无比轻松。“同为抚仙国上仙,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两人对峙着,她问。

炎月轻哼一声:“顾卿婵,你原本是个记性好的,没想到……死过几次之后,倒是脑袋不灵光了!”

“你说什么?”

顾迟迟听得清楚,那句“死过几次”倒让她有些懵然,关于自己的身份,自己和抚仙国的关系,都是从霁云上仙口中得知,而炎月的话,似乎又有些不同,“我与你,到底有何恩怨?”

“你还要装聋作哑到何时!”

那干涩沙哑的古怪嗓音中似乎有一丝暴怒,“别以为失忆就能从本上仙手中逃脱!”

说着,炎月周身泛着暴戾的血红色,空气中的水分在她身边凝结成成千上万的冰凌细针,瞬间如倾天箭雨一般朝顾迟迟扑来!

微蓝的结界在身前形成屏障,将那满载着戾气的暴雨冰针全数挡下。

顾迟迟小小得意:“不是我装聋作哑,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我有何恩怨,炎月上仙倒是先告知我一声啊!”

“是你杀了他!是你和秋素棠杀了他!”

干涩古怪的声音嘶吼着,有些刺耳,炎月周身血红色的戾气漂浮流转着,像极了蒙在身上的血雾,又似愤怒燃烧着的怒火。

顾迟迟正懵着,就见炎月再次冲将上来,带着更加凌厉的掌风和怒火,就连那周身的红色戾气都拖出了残影。

“你……你把话说明白!”

顾迟迟下意识地举剑格挡,微蓝色的结界精准地出现在炎月要攻击的地方,为她挡下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虽然近不了身,又攻击不到顾迟迟,炎月依旧是招招凌厉,直击命脉,似乎是在泄愤:“我的孤引……是你们杀了他!是你、是秋素棠……是你们所有人……杀了他、杀了他!还有慕霁云那个混蛋……凭什么?你们凭什么——”

顾迟迟有结界保护,并未受伤,只是被她的力道震得步步后退,听得她用古怪嘶哑的声音怒吼着,看着她发疯似地朝着自己下杀手,再被结界镇退,再冲上来,再被镇退……她渐渐恍惚,似乎是被那嘶哑的喊声感染,她努力回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杀过人……

开什么玩笑,本姑娘是穿越来的好嘛?

本姑娘什么时候杀过人了?社会主义好青年怎么会杀人?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好吧?

啊……难道这就是霁云上仙之前说的……一言难尽的事儿?

可是……那个叫什么孤引的人,我们为什么要杀他?还有……我和沫沫,或者说卿婵上仙和素棠上仙究竟……死过几回?

顾迟迟正一边躲避,一边在结界后胡思乱想着呢,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已近。

凌肃安击杀最后一人,转而要去护着顾迟迟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黑影举着闪着寒光的弯刀,朝顾迟迟挥去!

“夫人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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