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沫沫迎出去,就见慕霁云快步走来拉住她的手:“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望了一眼屋内。
“有人中毒了。”秋沫沫说着,也顾不得放开手,就拉着慕霁云进了屋,“田嬷嬷被人灌了毒,可是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毒。”
慕霁云被秋沫沫按在床榻边的凳子上:“师兄快看看,可能解毒?”
“嗯,你不要着急,”慕霁云不着声色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床榻上的田嬷嬷,面色灰白,了无生气,他一手搭脉,一手掀开田嬷嬷的眼睑看了看,面色凝重,“催吐了吗?”
“嗯,灌了盐水!”
秋沫沫站在他身后道。
“如何?可还能救?”艾然也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
慕霁云松开了搭脉的手:“嗯,好在及时催吐,又封了穴位,毒物还没扩散,可以把毒物逼出来!”他说着,掀开了盖在田嬷嬷身上的棉被,内力从指间弹出,飞快地打进两处穴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起身,“将她侧卧,防止毒血倒呛!”
艾然反应迅速,急忙上前帮田嬷嬷翻身儿,刚松开手,就见有黑色的血迹从田嬷嬷口中流出来。“毒血逼出来了!”
他有些兴奋地大声说。
“拿帕子来!”慕霁云盯着那流出的黑色的血污,伸手。
夏果递来干净的帕子,慕霁云接过,弯腰在田嬷嬷唇边一抹,沾了一块血迹来看,拧眉了半晌才道:“是化髓散!”“化髓散?”
秋沫沫看了看众人,除了她和夏果,皆是一脸惊愕的表情,“是什么?”
“江湖上千金难求的剧毒,”萧越攥着双手,恨恨道,“药量的多少只是死得快慢的区别,无药可解!”
“毒性这么强?”
秋沫沫有些不敢相信。
“此毒溶于水中便无色无味,若真是要以此害人,真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啊!”艾然低头看着田嬷嬷,“唉,田嬷嬷可受了大罪了。”
秋沫沫看着田嬷嬷,不觉一阵心疼,想到这药本来是要用在她身上的,又觉得一阵后怕。“田嬷嬷这是……为我挡了一劫啊……”她喃喃道。 慕霁云看了秋沫沫许久,见她一脸怅然无措,叹了一口气道:“幸亏发现得早,及时封穴施救,这嬷嬷总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他又看向艾然,“艾先生,劳烦开一些清热解毒的药给嬷嬷。”
“啊,对对对,差点儿忘了,多谢上仙提醒!”
艾然忙坐回桌前,拿出纸笔开方子去了。
慕霁云看了看秋沫沫,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她朝门外看着。 “那是……齐管家?”秋沫沫自言自语着,就径自走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齐管家,您怎么来了?”
她看齐恒一副焦急又忍耐的样子,问道。
“王妃。”齐恒行礼。
“齐管家是来看望田嬷嬷的吗?”她轻声问道。
齐恒点了点头,又把头埋得更低了:“王妃,老奴知道这不合礼数,但……田嬷嬷是老奴的同乡,听闻她遭此大难,老奴实在是坐立不安呐!”秋沫沫扶他起身:“田嬷嬷已经脱离危险了,你进去看看她吧!”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齐恒略显苍老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急忙冲进了田嬷嬷的屋子。
秋沫沫看着他的身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抬眼,又看见慕霁云面色沉沉地朝她走来:“师兄……有心事?”慕霁云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那双晶亮的眸中看出什么来。 “师兄有什么话就直说。”
秋沫沫被看得发毛,只得再次出声。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慕霁云渐渐拧起了眉头,语气中有一丝怀疑。
“霁云上仙觉得我是在骗你?”秋沫沫歪头,一双大眼对上慕霁云那满是探究的眸子,眼底坦荡。
慕霁云眨了一下眼睛,收回满目的疑虑,淡淡一笑转了话题:“那化髓散,是你制的!”“什么!”
秋沫沫大惊,“我、我……”她急忙四下瞧了瞧,齐管家、艾然和夏果都在田嬷嬷的屋子里照顾着,庄正和萧越刚刚从屋中出来,还没注意到这边。
她拉着慕霁云走远了点儿:“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我怎么会……会做这种恶劣的事情!”“事实上,化髓散当年本是用来诛杀魔教首领,不得已才研制的,”慕霁云气定神闲,淡笑着看着一脸又惊又怂的秋沫沫,“本就没几个人知道,后来不知怎的,流传了出去,便成为江湖上的百毒之首,无药可解。”
秋沫沫暗自腹诽着,面上表情变了几变:这素棠上仙这么能耐,怎么会成了一缕魂魄呢?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慕霁云站在一旁,欣赏着秋沫沫又惊又怂又疑虑的小表情,觉得甚是有趣。 “那,这么说,化髓散是有解药的吧?”
秋沫沫暗戳戳地想了一圈儿,终于抬头,弱弱地问道。
慕霁云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瓶子,递给她:“千解丸我只带出这么多,此药可解百毒,你省着点儿用。”“有解药你怎么不早点儿拿出来!”
秋沫沫一手抓过,剜了他一眼。
慕霁云失笑:“田嬷嬷的情况,没到需要千解丸的时候。”秋沫沫把小瓶里的药丸倒出来,五颗暗红色的圆润珠子滚了出来,她一脸嫌弃的表情:“这么小,怎么长得跟毒药似的!”
“出自你手,若是嫌弃就嫌弃吧!”
慕霁云笑着摇头。
“这、这也是我做的?”秋沫沫捧着五颗药丸,有些开心,“那师兄你告诉我,我还会做什么?”
“还会做饭。”
慕霁云笑。
秋沫沫眯起眼睛得意地一笑,把白玉小瓶子揣进了怀里。 田嬷嬷第二日便醒来了,她躺在床上,听着齐管家说话,老泪纵横。 “芳清啊,是王妃请了霁云上仙来救你,今后可要一心一意为王妃啊,”齐恒也抹着眼泪,“出了那怡安院,就是好日子了……” “嗯,我知道,我都知道的……”田嬷嬷流着泪笑。 怡安院经由秋沫沫这么一闹,确实安分了不少,寒星楼这边儿忙着照顾田嬷嬷,也顾不上防着怡安院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横竖都是寒星楼自个顾自个,除了齐管家时不时会亲自送些日常需要的物品和药材来,寒星楼基本上不与外界来往。 约莫过了小半月,田嬷嬷的身子才完全好了,虽然才四十多岁,但长日里来在怡安院受尽折磨,身子骨也不那么硬朗,艾然也不敢用重药,只用着温补的方子慢慢养着,这才用了十来天的时间。 ———————— 正历十二年四月十七,应苍国二十万大军已经收复黎城、月山城、晖城和梅城,斩杀敌方守将三人,将四城中长武国驻城大军尽数驱逐,近万流民回归故土。而这些,仅损失了应苍国七千余兵力,不得不说,镇国大将军和安武将军用兵如神。 捷报在四月底的时候传入京城,朝堂皆是称赞二位将军神勇,德正帝龙颜大悦,下旨赏赐镇国大将军府和凌太傅府。 忠心耿耿的镇国大将军府受赏无数,自然是心安理得地收下了陛下赏赐,反观凌太傅府,则是惴惴不安。 且不说凌肃安之前被削封号如今又被封了回去,就说近日来朝堂上传出希望陛下册立储君的谏言,其中就有人推举陵襄王,而凌肃安跟陵襄王走得确实近,自应苍国开国以来都是防着藩王拥兵自重,威胁皇权,凌太傅自然担心会不会有人因此大做文章,祸及凌府上下。 而德正帝在表示会考虑立储的问题之后,朝堂上诸位大臣私底下的小心思他也都看得清楚,陵襄王早就表明无意储位,故而远离京城,然而在捷报传来的这个敏感时期,朝堂就有人开始提出立储的问题,甚至还大力推举“监军有功”的陵襄王,这背后的目的也不得不让人细细思索一番。 卫国公云重道这些日子也是特别安分,任何事情都不冒头,甚至连每月一次入宫给云妃请安的日子都托病在家,为的就是不让德正帝对云妃和陵襄王起疑心。 德正帝坐在御书房的桌前,翻着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面上渐渐染上一层阴鸷。 莫公公端来一杯清心去火的莲芯茶:“陛下,喝杯茶歇一歇。仔细劳累伤了龙体。”德正帝甩了折子,接过莫公公递来的杯子,呷了一口,苦得他蹙了眉头。“如今满朝都对立储的事儿这么上心,可见都是站好队来的。”
他放下杯子,揉了揉酸痛的眉心,“都是针对老四和凌太傅他家的混小子的,偏生朕又不能反驳,实在是憋闷啊!”
想起正月里那一出闹剧,德正帝又是一阵苦笑:“朕不可能把北疆的大门交给别人啊!不放心……” 莫公公微微笑着帮德正帝把一桌凌乱的折子摆好,轻声道:“陛下,您有些日子没有去看七皇子了吧?”
德正帝一愣,看向莫公公。毕竟是几十年的主仆情份,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嗯,朕是有些日子没有检查润儿的功课了,”德正帝渐渐舒了眉心,将杯中的莲芯茶一饮而尽,“他自幼贪玩,朕得多督促督促他。”
不日,朝堂上奏请陛下立储的呼声明显小了,毕竟几位已经封王的皇子再得人心,也不若皇后所出的嫡子更具优势。虽说应苍国自开国以来,皇储都是择贤而立,但谁又能说这立储就没有陛下的私心在呢? 立储一事,仍旧在德正帝的“考虑”之中。 正历十二年五月初十,凌肃安和顾迟迟带领五万军马攻打麟城,兵马大元帅樊宏坐镇麟城外五里,另留五万人守在梅城看守粮草和……监军大人。 五万人马兵临城下不算是十分壮观,但奈何带兵之人气场强大,单在城门口策马而立,长武国在麟城镇守的人马都有些腿肚子打颤——毕竟抢了人家的城池,又被人打回来,总归自己不占理。 所以,麟城一战只用了两个时辰便结束了战斗。 打扫战场的时候,顾迟迟发觉有些蹊跷,麟城中清点的敌军数量只有一万余人,然而精良的武器却只有一半,难道驻扎麟城的并不是长武国的主力军? 不对呀! 现如今还剩下风烟城和蒴砾城两座靠近漠上的城池,如果长武国和漠上蛮族撤退,定会重兵把守这两城,而麟城是通往这两城的必经之路,按理说也不可能弃守啊! 顾迟迟在营帐里,对着书案上的行军图沉思着,一抬头,见凌肃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也在若有所思地盯着地图看。 “夫君,你觉不觉得,这一仗有点儿……”她挠了挠下巴,斟酌着用词。 “嗯,太轻松了。”
凌肃安紧着眉头接话道,顺手指了指地图,“麟城是交通要道,即便是长武国和漠上蛮族联手,也不可能放弃这里……而今近乎弃守麟城,只怕有诈!”
“有诈?”
顾迟迟一惊,“莫非这麟城还不安稳?”
凌肃安摇了摇头,道:“周边都勘察过了,没有埋伏的条件,只怕他们会着重守着风烟城和蒴砾城,这两座城池……怕是会有苦战。”
“放心,”顾迟迟绕过书案走过来,牵起他的手,“我们会胜利的!”
凌肃安的大手温暖,紧紧握住了顾迟迟微凉的小手。“嗯!”
就在这时,帐外有人来报:“凌将军,城东的山道上发现了行军的痕迹,初步判断有六万余人!”
“什么?这么多人在山道行军,我们的人竟然没有发现!”
凌肃安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掀开帘子出了营帐。
“回将军,怕是他们昨夜就开始转移了!”来通报的小兵微微低着头,声音洪亮。
“大元帅可知晓?”凌肃安急急问道。
“回将军,已经有人去城外大营通报了!”顾迟迟听得,急忙低头看地图,麟城东边有一座孤山,不大,不过绵延数十里,可是,却是与梅城首尾相连! 敌军主力去了梅城! 虽说梅城有五万兵力,可还有那么多的粮草要护着,万一…… 正想着,凌肃安撩了帐帘大步走进来,面色凝重。他跟站在桌案后的顾迟迟对视了一眼,似乎知道顾迟迟要说什么,忙快步上前:“可是有什么发现?”
“嗯,”顾迟迟点点头,指着桌案上的地图,“如果能从这山上绕过樊元帅驻扎在城外的大营,就可以直接到达梅城!”
“好一手调虎离山!”
凌肃安冷哼一声,“他们放弃麟城,在我们到达之前就沿山路转移,用主力兵马去袭击梅城的粮草辎重!”
他一手捶上桌案,桌子发出一声闷响,“我竟没有料到他们会取山道而行!”
顾迟迟拉住他的手,轻轻揉着:“都怪我们没有摸清麟城的地形,如今带兵追去,可还来得及?”
“嗯……希望王爷和留守的五万兵马能撑得住!”
凌肃安叹一口气,“我去清点兵马,咱们带人去追!”
于是,樊元帅带兵镇守麟城,凌肃安和顾迟迟带了三万人马转回梅城。 北疆,麟城东南四十里——梅城。顾名思义,城内外因梅树众多而得此名,如今已是五月,梅花早已落尽,只剩满城绿枝。 五万大军如今有两万守着城中粮草,三万在梅城北门三里外扎营。 司墨辰在营外溜达了一阵儿,顺手折了一枝梅叶枝在手中舞着玩儿,望着不远处的满山葱翠,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就见山中跃出一个黑色的影子,仿若一只惊起的鸟儿,在林间掠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自己眼前。 “王爷!”
前来通报的影卫行礼。
“起来说话。”司墨辰捏着梅枝,淡淡道,“查探得如何?”
“回王爷,山中约有万人朝着梅城而来!”
“万人?”
司墨辰略略沉思一下,“区区万人,便要转而强袭梅城吗?没道理啊!”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马蹄声,怕是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你们用陷阱先拖住他们,注意不要正面冲突,避免影卫伤亡!”
他沉声命令道。
“是!”那影卫也是听到了马蹄声,立刻领命,又“嗖”地一下没了影儿。
不一会儿,一骑踏尘而来,只见那马上的斥候背后插了一支箭,司墨辰眸光一紧,未等那眼见着要昏迷的斥候勒马,便一个飞身翻上马背,拉住缰绳飞马入了大营。 “王爷……长武国大军……十五里外、”中箭的斥候忍着痛,回报,“四万余人!”“本王知道了!”
司墨辰应着,跃下马背叫人来把受伤的斥候抬下去医治,继而迅速集结了三万人马迎战。
司墨辰早就提防着有人偷袭了,每到一城他都会把城外地形大致观察一遍,再结合地图上描绘,派影卫去观察易设伏的地点,防止敌军埋伏。如今山上用来偷袭的万余人马已经被影卫使用陷阱拖住,剩下的四万余人,也只能靠他带来的三万人马抵抗了。 大营三里外,铺设了火油带,用尘土略略掩上,山边的树上藏匿着几位弓箭手,随时准备点燃火油。安排好一切,司墨辰骑马立于阵前,静待敌军。 此番长武国带兵而来的将领名叫薛易,跟随长武国大将军冀央多年,年纪轻轻便已经坐到了将军的位置,自是有几分军威在的。 薛易远远地看到一队军马挡在路中央,便知是应苍国早有防备,他便不疾不徐地策马前行,待到能看清对面阵前的人了,才缓缓抬手示意停下。 “如今应苍国大军主力都在麟城,这位将军,还是识时务为好!就算是有救兵来,也只能来打扫战场了。”薛易笑了笑,似乎挺有把握,“只要乖乖把梅城让出,本将军就放你们一马!如何?”
司墨辰冷哼一声,用内力把声音传出很远:“想要梅城,就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罢!”
薛易一愣,这人自称“本王”,难道真是那个把单封渊打得落花流水的闲散王爷?哼,单封渊那个废物怎么能跟本将军比!“那本将军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高傲地应着,抽出腰间的佩剑高高扬起,他身后的士兵便抬脚要冲上来。
“哟,这也是个急性子的!”司墨辰笑了笑,一挥手,隐蔽在道路两旁树上的弓箭手点燃了箭矢,“嗖嗖”地几箭,便点燃了长武国阵前的火油带,火苗一下子窜起,阻挡了大军的脚步。
薛易及时勒马,火墙的热浪滚滚,靠近不得。“哼,两军对战,王爷使奸耍诈,怕是胜之不武吧!”他咬牙切齿道。
“胜之不武?”司墨辰笑道,“这叫计谋!这位将军,兵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那单统领就没有告诉你本王喜欢用这一招?”
他得瑟着,笑得爽朗,“若将军不愿退兵,本王还可以让众位有来无回!可愿试试?”
“你一个闲散王爷口气倒是不小!”
薛易顿时气血上涌,本就看不上单封渊的他听得自己跟他一样被这种招数困住,就气不打一处来,“有种堂堂正正打一场!”
热浪一层层袭来,马儿后退了几步。
司墨辰摆摆手:“那可不行,本王是个闲散王爷,可打不过将军你!”他淡淡地笑着,见对方没有要撤军的意思,便又一挥手,带着火苗的箭矢又一次飞来,落在了对方阵中,瞬间又是一道火墙腾起,将敌阵一分为二!
长武国大军已然乱作一团,那些被火苗扑到的士兵正慌张地用各种方式灭火,哪还管得着要不要冲阵啊! 阵前的火已经熄灭了,薛易见状,飞马越过还在闪烁的火星子,怒吼着朝司墨辰而来! 司墨辰目光微冷,见薛易纵马扑来,竟一跃而起朝着他飞了去,半空中起剑挥剑落剑一气呵成,落地之时剑已入鞘,身后——薛易从马背上摔下,颈间横亘着一道血线,鲜血汩汩而出…… 凌肃安和顾迟迟带着三万人马赶回来时,就见不算宽的路上,蹲满了已经卸了甲的士兵,不远处,兵器和铠甲堆得跟小山似的。 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想不到,王爷还是挺厉害嘛!”顾迟迟小声道。
“可不要小瞧了他。”凌肃安轻笑。
“有个问题——”顾迟迟一摊手,“这么多俘虏,不能都养着吧?”凌肃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路旁一众俘虏,叹了一口气:“等攻下距长武国最近的风烟城,就放他们回去罢。”
此一战,陵襄王斩杀长武国将领薛易,俘虏士兵三万人。安武将军及夫人夺下麟城,二十万大军正向风烟城和蒴砾城推进。 捷报快马加鞭传回京城时,也已是半月后了。 德正帝整个早朝都是面带笑容的,底下一众朝臣无不在夸赞安武将军武勇,樊宏大元帅用兵如神,顺带也赞扬了一下陵襄王,表示一众朝臣对陵襄王刮目相看了! 下了早朝,德正帝就迫不及待地去了云岚殿,画风如此急转,凤鸾殿的皇后一时间如临大敌。 “娘娘稍安勿躁。”
大宫女木萱看着皇后略显焦急的神色,忙在一旁安慰着,“陵襄王难得立了军功,陛下开心几天是正常的。”
“那老四立了军功,岂不是把润儿比了下去!”
皇后撂了手中逗鸟的金枝,“朝中立储的呼声刚起,陛下就对润儿赞赏有加,可这捷报一来,又巴巴地去云岚殿了!”
“娘娘,仔细隔墙有耳。”
木萱急忙上前来安抚,又谨慎地四下望了望,小声道,“娘娘,如今非常时期,陵襄王立功也是情势之理,若是战事止休,那陵襄王断不可能是陛下的立储之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