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就看在老奴在府上几十年来任劳任怨、忠心耿耿的份上,要打要杀只管冲着老奴一人来,不要牵罪于老奴的家人!”
林氏见状,也期期艾艾的跪倒在地,以帕掩面,抽抽噎噎的说道。“老爷,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无能,管束家人不利!您要是想为月姐儿出气的话,便连妾身也一并惩罚了吧!”
“爹,这事儿怎么能怪娘呢!娘平日里最是心慈手软,从不会苛待下人!这个恶婆子不是也说了吗,都是因为娘亲平日里对他们太好,他们为了报答娘亲,才自作主张的!爹,您不能因为下人的过错,而惩罚娘亲呀!”
沈灵儿也跪倒在林氏的身旁,声声恳求,说的刚还怒不可遏的沈天德,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下人们都瞧着呢,你们母女两个人跪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起来说话!”
沈时月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冷笑。沈天德算不上是什么坏人,相反,他的心里面,倒还存有那么一丝亲情在,只是,着实不多!而且,他纵妻行凶、包庇诿过,同流合污、粉饰太平,当真也说不上是个好人!尤其是,沈天德的耳根子实在是太软了,林氏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然而,沈时月的心里面便是有千百个不服气,也只能生生的吞下去。毕竟,她如今寄人篱下,且羽翼未丰,还没有能力与林氏撕破脸。要说,眼下这种情况,最乐见其成的,便是沈老太太了,她老人家一边捻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不容置疑的开口说道。“林氏,你先是管教不好女儿,现下,竟然连下人都管不住!沈府这偌大的家业都交到你的手上,还真的是令人堪忧呀!”
“婆母,儿媳知错了!经此一事,儿媳也长记性了,日后定当严加改正!”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才想起来改正,是不是晚了些?得亏祖先庇佑,月姐儿福大命大,死里逃生。她若但凡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岂不是赔上我沈家姑娘的一条命,就为了给你长记性?”
“婆母教训的是,都是儿媳的错。”
林氏咬牙切齿,却不敢显露分毫。沈老太太镇定自若,字字如针,扎的林氏浑身的窟窿眼儿。沈天德先是命人将马嬷嬷带了下去,连同那个车夫一起,乱棍打死,送还尸身。而后,才转头看向沈老夫人,“娘,那您的意思是?”
“我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意思,现如今,沈家由你做主,后宅又有你媳妇当家,老身说什么,怕是也无甚要紧,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可是我们沈家德高望重的老祖宗,您说的话,全府上下,莫敢不从。”
“好,那我只说一句,无论如何,不能委屈月姐儿就是了?”
“是,儿子明白了。林氏掌家不严,自即日起,交出掌家对牌钥匙,全权交付娘来掌管。只是,辛苦娘一把年纪,还要操持后宅,当真是儿子不孝!”
“爹,您怎么能这么对娘!您今儿个夺了娘的掌家之权,日后,可要娘如何在府上立足呀!”
沈灵儿急的,豁的一下子站起身,跺着脚的要替林氏出头。“闭嘴!你娘是沈府的主母,自然有她立足的地方!倒是你,少说两句,就算是对你娘尽孝了!”
“可是……”沈灵儿不知进退,还要继续还嘴之际,又再次被林氏给按了下去。林氏紧着给沈灵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沈灵儿气的直跺脚,却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愤愤不平的坐了回去。沈老太太欣赏着沈灵儿的气急败坏,还有林氏的无力隐忍,心中不禁觉得格外舒畅。“老身无意于掌家,但沈家家声为重!林氏,这些时日,你且好好的修身养性,待你何时教导好了女儿,老身自会将掌家对牌钥匙交还与你。”
“是,儿媳谨遵婆母教诲。”
林氏紧紧的咬着后槽牙,怨毒的目光,从沈时月的面上一闪而过。都怪这个死丫头,看上去不声不响的,却给她来了一招四两拨千斤!好一个借力打力,竟然给了沈老太太这么大一个把柄,直接让那个老太婆夺了她的掌家之权!厅堂中的事情,闹了一溜够,总算是尘埃落定。沈时月回到她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入眼便是那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陈设。“来人,来人。”
沈时月一连唤了好几声,却无人应答,她迈步刚一走出屋子,就看到两个小丫鬟就站在院子里交头接耳。“你们俩,过来!”
那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后,老大不情愿的来到了沈时月面前。“不知大小姐有何吩咐?”
“我方才叫人,你们没有听到吗?”
“你刚才有叫人吗?我们还真的没有听到!”
“就是,我们也不是闲的,你要是有什么事,能等就等一下吧,不能等……我们也没有办法!”
“目无尊卑,恶奴欺主,谁给你们的胆子!”
沈时月话音未落,陡然抬起手,重重一巴掌打在了其中一个丫鬟的脸上。“你敢打……”被打的丫鬟捂着脸,一下子尚未反应过来,倒是另外一个,显是被镇住了,她紧着伸手指向沈时月。却不料,沈时月的反应更快,她一把揪住那个丫鬟的手指,用力向后一掰!就在那个丫鬟疼的嗷嗷惨叫之时,沈时月抡圆了胳膊,又是一巴掌打了下去。“放心,少不了你的!”
打完之后,沈时月猛的一个推搡,而后,她便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抱着臂膀,神情淡漠地看着她们。那两个丫鬟互相搀扶着,好不容易才站稳脚,刚准备出言不逊,就被沈时月抢先一步开了口。“跟我来狗仗人势这一套,真的是瞎了你们的狗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去吧,现在就去找你们的主子告状,我绝不拦着!只不过,你们最好想清楚,这一去,要面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