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儿被沈时月所言吓得有些心惊,不甘心的抓住林氏的衣袖,娇娇弱弱的抱怨道。“娘,您听听呀,她说的这叫什么话!当着祖母和爹的面,她竟口出恶言,恫吓与我!她这是抓着我好拿捏,拿我撒气呢!”
沈时月心中冷嗤,装委屈、扮娇弱,如此低劣的手段,她早就玩烂了!下一瞬,沈时月一个转身,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而后,她紧着跪行几步,伏倒在沈老太太的膝上掩面而泣。“祖母,孙女也不知是触了谁的眉头,又犯了哪条天规,以至几次三番被人追杀,险些命丧黄泉!若是孙女此次回府,当真扰了您老人家的清净,那孙女在此立誓,自请去庵中吃斋念佛,为您老人家与叔父祈福!”
沈灵儿被沈时月抢了戏,当即一懵,顿时秀眉紧锁,愤愤然拍案而起。“你装什么装!好呀,你不是要去庵子里吗,那你倒是去呀!”
“放肆!说什么混账话!”
“爹,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她这分明就是……”“她是你堂姐!是这沈家长房嫡出的大小姐!”
沈天德还算理智,重重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手边的茶盏都跟着跳了一下。沈灵儿不甘心的还要继续辩驳,却被林氏一把抓住腕子按着坐了下去。沈老太太抚着沈时月的头,语气冷然,“我沈家的姑娘,一无过错,二无是非,凭白被送到庵子里去,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将出去,你爹的官声还要不要?我沈家的名誉又将置于何地?林氏,这便是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当真是令老身刮目相看!”
“婆母息怒,都是儿媳管教无方,日后,儿媳定对灵儿严加管束。”
沈时月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沈老太太和沈天德。“祖母,叔父,月儿虽然自幼不在二位长辈身边,但也懂得孝悌之义。大道理月儿不懂,但月儿知道,万事不能让祖母与叔父为难!我初来乍到,堂妹与婶母不相信我,亦是情理之中!”
沈时月如此委曲求全,又识大体,登时便让沈天德心下不忍。他看看哭成泪人的沈时月,再看看一脸不忿的沈灵儿,不由得狠狠地剜了一眼沈灵儿,当真是没眼看!“好孩子,地上凉,快起来说话。”
“叔父,我并非信口胡说,肆意诬指,我有证据!除了与地保核实当日的情况,叔父还可以差人去那户农家仔细询问。那些追杀我的人,无论是从说话还是穿着,一看便知不是山匪无赖,倒更像是受雇的奴才!就是这个婆子……”沈时月转身直指马嬷嬷,“就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对我赶尽杀绝!月儿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婆子!还是说,她受人指使,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马嬷嬷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连连磕头。“老爷明鉴呀,老奴怎么敢对大小姐不利!这些,都是大小姐自说自话,老奴没有呀!”
“没有?我记得,婶娘可是说过,你已经请辞还乡,人都已经走了好几日了!”
“是……老奴是已经请辞还乡了,奈何我那男人身患重病,这一时半会的也无法启程赶路,这才耽误了下来!”
“巧言令色!老刁婆,你怕是忘了,你带去杀我的那些人,只是死了,而不是被炼化了!只要验明正身就可以发现,他们的身契,怕是还存在府上的库房内吧!”
“老奴真的没有做过呀!至于大小姐口中所说的那些死人是何身份,老奴一概不知!大小姐,您不能因为老奴当初在乡下没有接到您,让您受苦了,就这么诬陷老奴呀!”
“刁奴嘴硬!马嬷嬷,你莫不是忘了,当日,你是怎么带人上山的?这一路步行而来,我不信没有人撞见过你!但凡有一个人见过你和那些杀手在一起,你就再也百口莫辩了!山中小庙,数条人命,想要追查,应该不难吧?”
“……”沈时月此言一出,马嬷嬷当即面色陡然变得煞白!她这正是想起来了,当日她带人追去小庙的时候,一路上,确实撞见过几个时常挑担入城售卖的小贩。恰在此时,一个家丁快步出现在中堂门前,俯身颔首,出声回话。“老爷,那个车夫招了!”
“说!”
“车夫说,是马嬷嬷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将马车停在山下小庙之中,而后,丢下大小姐一个人偷偷离开!就连马车上燃着的安眠香,也是马嬷嬷给他的。”
沈天德怒极,扬手将茶盏扫落在地。碎裂的茶盏四下飞溅,惊的马嬷嬷紧着瑟缩成一团,连声求饶。“好个不知死活的恶婆子,竟然敢对大小姐痛下杀手!说,是谁指使你的?”
沈天德的厉声质问,让林氏顿时慌了神,她豁的一下子站起身,上前两步,揪住马嬷嬷的衣领,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好你个老刁奴,我沈家待你不薄!你那药罐子相公,若不是靠着沈家出资为他求医问药的话,怕是早就去见阎王了!还有你儿子,也被抬举成了庄子上的管事!你倒好,狼心狗肺,阴奉阳违!你若还有一丁点的感恩之心,就快些交代清楚,到底是谁指使的你,做下如此十恶不赦的事情!”
林氏使足了力气,打的马嬷嬷整个人都蒙了,眼前一阵炫白,脑子里嗡嗡作响。但林氏说的话,马嬷嬷却听的清清楚楚。这哪里是逼问,分明就是威胁!想到她重病卧床的相公,还有许久未见的儿子,马嬷嬷把心一横,咬紧牙关,毅然决然的抬起头。“没有人指使我,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夫人待我恩重如山,灵儿小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现下,这个野种忽然回府,抢了大小姐的位置不说,还敢对夫人不敬!老奴实在是看不下去,便想着教训她一下!不过,老奴真的没有想过伤害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