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间就晚了许多。时容芷慌张起身,准备去给傅离宸针灸,然而却只得到郁江送来的王爷上朝的消息。她眉头微蹙,自知是因为她起得晚了,“王爷下朝之后,你让他第一时间来我这里,他的身子还未养好,每日针灸必不可缺,”郁江并非如同往日那般,他表情复杂,语气也带着以往未曾有过的恭敬,“我会把消息带给主子的。”
时容芷微微点头,她未察觉郁江的变化。等候傅离宸下朝期间,花巧带回来了一条信息。她神色有些激动,半趴在时容芷身旁,“小姐,少爷从边疆回来了。”
这有些陌生的词汇让时容芷的表情微滞,可她很快又反应过来。花巧口中的少爷便是她同父同母的长兄,只是前几年一直在带兵打仗很少回家。时家子嗣不多,只有一男两女。长兄时英卓年纪轻轻就承担起时邦的衣钵。时容芷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其实如果可以,她并不想与时家人过多接触,总的来说,她并不是原身,对原身的了解也只有脑海里的那些记忆。她可以代替原身尽孝道,可却无法代替她与时家人如同记忆那般甜蜜的相处。她对时家人没有过多的感情,也装不出女儿家的甜蜜,可这又无疑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要是引起别人怀疑,时容芷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为好。她不能告诉他们,她的女儿已死,现在体内是从几千年后来的孤魂野鬼吧。她长叹一口气,眉目之间都染上了愁绪。花巧心思敏锐,似乎察觉到了时容芷心情不佳,小心翼翼地询问,“小姐看起来并不开心,是还在怨怼少爷吗?”
“怨怼?”
时容芷收回思绪,疑惑出声。花巧叹息一声,自顾自的继续开口说道,“其实当年那事也是少爷万不得已,奴婢知道小姐心中有怨,只是少爷好不容易归来一次,奴婢还是希望看到小姐和少爷和和睦睦。”
她再次抬起头,神情有些紧张。时容芷轻闭双眸,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看似是在思考花巧的话,实际上她是在捕捉花巧所说的那段记忆。过了许久,她才从尘封的记忆里找到花巧所说的事情。当初时夫人的死对整个时府来说都是莫大的悲哀。她依稀记得当时夫人的将死之讯传来之时,时邦罕见的失态,甚至求到圣上面前。当时人们皆夸赞时邦重情重义,铮铮傲骨的大丈夫却因为爱人低三下四,甚至还交出了部分的兵权,只为求圣上手下医术最为高明的医师。可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所有人都在劝时邦走出来,可他自己困住了自己,当初那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在时府内逐渐佝偻。当时边境蛮荒之地频频作祟,时英卓是顶着压力站出来。他也尚未从失母之痛当中走去,可时邦精神恍惚,那时的状态万不能去奔赴战场,他并不想再经历丧父之痛,毅然决然地替父上场。时容芷那时年幼,又经历丧母,正是脆弱之际,她便哭着吵着求时英卓别走,别抛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