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分钟,手机一直在响。一遍又一遍打来。宋知夏依然没有理会。拿了睡衣,去洗了澡。可笑的是,当她洗完澡回到卧室,裴阮再一次打了过来。她直接把手机关机了。耳边总算清静了。大约过了半小时——“叮咚——叮咚——”外面,有人在急促地按门铃。宋知夏走到玄关,打开门,眼里一阵意外:“陈助理,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陈卓满头是汗,喘了几口气:“太太,陆总在家吗!”
“找我什么事?”
“陆总——”陈卓顾不得那么多,鞋子都没脱就走了进来:“裴主管出事了,人在医院里,我打您电话一直关机!”
陆瑾年眼底掠过一抹波澜:“她怎么了?”
“苏副总让她今晚参加一场饭局,说是有关合同纠纷需要她帮忙,但是没想到,她被苏副总……”陈卓的话没有说完,但听到这里,陆瑾年已经猜到了接下去发生的事情。“你等我一下。”
他回卧室换了身衣服,拿起手机后,快步走到门口:“她在哪家医院?”
宋知夏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想叫他不要去,可是喉咙口涩涩的,说不出一句话。所以刚才裴阮一直打电话过来,是因为……陆瑾年回头,宽厚的手掌轻轻握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是我的员工,我必须去一趟。”
“那我陪你一起去。”
“你就别过去添乱了。”
“我……”“我马上就回来。”
望着他眼里掩盖不住的焦急,宋知夏只能松开了手指,看着他消失在眼前。苏星瑶走到客厅。刚才那些话,她听到了一些,可她仍然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是和我爸爸有关吗?他出什么事了吗?”
宋知夏眼底黯淡:“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喂——”……医院。事情发生后,裴阮就报了警。陆瑾年赶到的时候,警察正在给她做笔录。他站在旁边,听着她一边哽咽一边叙述苏青奎在会所里是如何强迫她的,到后来,她肩膀控制不住颤抖,已是泣不成声。“抱歉,能否先让她休息一下。”
他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打断。裴阮抬头看到陆瑾年,满腹委屈再也抑制不住,扑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陆瑾年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裴阮,有我在。”
“我以为你不会管我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有接,他不让我走……”“我不知道你打过电话给我。”
裴阮哭过后,情绪似乎缓和了一些,她抬眸注视着陆瑾年:“这件事,你想我怎么做?”
她是学法律出身的,在苏青奎对她做出那种事情之后,她知道要保留好证据。但这关系到陆氏集团的名誉。“如果你想息事宁人,我可以不再追究他,我只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瑾年,我听你的。”
她抬头。如愿的,在他晦暗不明的眼眸中看到了心疼。她苍白的脸庞挤出笑容:“虽然我已经做了笔录,但我只要改口,说我是自愿跟他发生关系的……”陆瑾年低沉地打断她:“裴阮,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宋知夏喊了出租车到医院。刚才陈卓说的,应该就是这家医院。可是她在急诊大厅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陆瑾年和裴阮的身影。就在她不知所措时,陆瑾年扶着裴阮从自动扶梯下来。这个时间医院人不多,她一眼就看见了。裴阮虚弱地靠在陆瑾年肩膀。“瑾年,好像是你太太过来了。”
陆瑾年把裴阮带到旁边的长椅:“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走到她面前:“你怎么过来了?”
宋知夏的目光越过陆瑾年,落在裴阮身上。裴阮的脸上,胳膊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骗不了人。所以,裴阮是真的受到了苏青奎的侵犯。可是为什么,有一刹那,她竟然在裴阮苍白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刺眼的笑意。裴阮淡淡地抿着唇角,那笑容,甚至有一种挑衅的意味。“我只是,想过来看看。”
宋知夏轻声开口。“你先回去吧,我把她送回家。”
“但是……”“她打过那么多电话找我,为什么没告诉我?”
在过来医院的路上他发现,裴阮前前后后总共给他打过四次电话。他的手机却关机了。宋知夏的唇,轻微动了动。这句话,犹如冰寒的水,当着她的浇灌下来。她眼底渐渐酸胀:“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重了一些,陆瑾年收敛了一下情绪:“你去门口等着吧,我让陈卓过来接你。”
说完,他又转身搀扶起裴阮,搂着她的肩膀走出了医院的门诊大厅。宋知夏默默跟在后面。看着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小心翼翼护着裴阮坐进去。听见后排开门的声音。陆瑾年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不悦:“你上来干什么,我说了让陈卓送你回去。”
宋知夏表情僵了一瞬。随后开口道:“裴主管身体不舒服,到家后如果需要帮助,我在会方便一点。”
裴阮的手轻轻碰了一下陆瑾年的手臂:“没关系的陆总,陆太太也是担心我。”
一路无言。没多久,车子抵达裴阮所住的小区。陆瑾年替裴阮打开车门:“我送你上楼。”
裴阮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时间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家里有保姆和辰辰在,今天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让辰辰见到他。“这几天你在家休息,其余的事情,我会处理。”
裴阮点头:“我知道,瑾年。”
在回云湾公馆的路上,陆瑾年从头到尾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下车后,宋知夏拉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你是在怪我吗,怪我没有告诉你,她打过电话给你。”
“我没有怪你。”
陆瑾年低眸,眼里清冷:“以后,别随便乱碰我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