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郑云舒哄了很长时间才能将婷婷哄睡着。小心翼翼地把怀中的婷婷放在床上,看着她的额角前已经出了些微汗。郑云舒抽出床头柜的纸巾,给婷婷擦擦脸上的汗。今天这件惊吓的事情对婷婷来说心有余悸,在邻居阿姨家里待得好好的,突然之间被陌生人强行地送到这里来,也难为婷婷有点受苦了。郑云舒拿起电话,想给周越回个电话,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自己莫名奇妙被抓来这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郑云舒拉开房门走出去,从二楼望下去,客厅里早已没了肖奕的身影,多了一个陌生的阿姨,她正在擦桌子的烟灰。郑云舒试探地呼喊,“阿姨?!”
阿姨仰起首,看到二楼上有女的在喊自己,她手指了自己,疑惑地问,“郑小姐,你在喊我吗?”
郑云舒点点头,“对,阿姨。你有没有安卓手机的充电器?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
“不好意思,郑小姐。肖先生说凡是能与外面联系的电子通讯都不能借你用,其他的都可以使用。”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他们是在害怕自己会给周越说明自己的情况,好让他可以过来救自己的吗?“那我要向医院请假啊,我妹妹的学校请假这些,我都没处理好,肖奕在哪里?我要见他。”
郑云舒握着没有电的手机做出一副要下楼的架势来。“郑小姐,这些你不用担心。肖先生已经派人帮你请一周的假了,他现在已经去外地,要三天后才回来。”
保姆阿姨神态恭敬地说,虽然不懂肖先生为何要这样限制这好看的姑娘自由,但是肖先生既然下了命令,她不得不服从。“还有,请郑小姐不要打着离开这里的主意,门外有几个小伙子在守着,这里监控都很严。除去郑小姐的卧室以外,都在监控视野下,肖先生说了,郑小姐要是想跑,可允许行动的范围只能在卧室了。”
郑云舒听到阿姨说的监控,她抬眼看了看周围,这里还真装了几个监控,看样子自己想跑也跑不了。阿姨见头顶上的人沉默半天不说话,便出声询问,“郑小姐,你饿了吗?需要我给你盛饭吗?”
“不用了,谢谢阿姨。我饿了的话,会自己下去吃。”
“好的,郑小姐。”
保姆阿姨接着低头干活。郑云舒在二楼,凝望着客厅上面的大吊灯,水晶一闪一闪地发光。那接下来的几天,她要做什么?肖奕断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也不知道周越在外面会怎么样?周越在郑云舒家楼下,他倚靠着自己的车,一遍一遍地给郑云舒打去电话,可电话里由无人接听慢慢地变成关机。她家对面邻居阿姨说,傍晚的时候,有人把婷婷接走了,他们说郑云舒在等着婷婷,具体去了哪里,她不知道。郑云舒不可能连个消息不留,就这样人间蒸发,到底是谁带郑云舒走了。周越苦思冥想了半天,只能想到的人是肖奕,可肖奕他公司的危机顾不上,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带走郑云舒。脑海里不断闪过这些天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神色一凛,直接开车奔向到一个宜海市五星级酒店。那里是他妈妈住的地方,也只有他妈妈才会搞出郑云舒失踪的事情。周越推开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见方洁坐在沙发上正享受着喝香槟,悠闲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晚美景。“周先生!”
员工生怕里面的董事长生气,可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儿子,他硬要进去,自己作为一个打工人,怎么可能会阻碍董事长儿子进去。方洁回过头,周越站在门口正怒瞪自己,她便挥挥手,示意员工先退下。员工见状,谨慎地关上门出去。整个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方洁正要准备问周越喝不喝香槟?就被他打断。“是不是你逼她走的?”
周越面容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但语气上听着有点怒气。方洁知道周越在说什么?她站起身,一手环住自己的胸口,一手举着香槟摇晃。“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作为我的儿子,难道我不应该管你吗?要放任着你去喜欢拜金女。”
“郑云舒从来不是拜金女,她对我们家的钱没有兴趣,收起你的恶意揣测。我已经说过,这一次我想自己选择婚姻。”
方洁慢慢地走向落地窗,眼睛直视着窗外,“周越,我和你爸爸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事业,是你说不想接替你爸爸的位置,我们也退步了。但现在,你居然爱上一个曾杀过人的人,你这叫我们怎么想?陶诗涵这么好的姑娘,你给拒绝了。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郑云舒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导致连我们的话都不听了。”
“不,你说错了,不是郑云舒的原因,”周越面色严肃,眼底微微湿润,“而且我一直都没有听过你们的话,不是吗?”
方洁一愣。“从我和周逾出生以来,你们待在家里的时间都挺短的,是保姆阿姨陪伴我们长大。我可以理解你和爸爸是为了我们过好生活,才会这么拼命,可是周逾的葬礼,爸爸有出现过吗?那是他亲生儿子的葬礼,而妈妈你呢,你不过只待了一天就去忙事业了。是不是我和周逾在你们眼中,都比不上那些财产。我真不知道是该恨你们还是该爱你们,周逾已死,下一个你们也想逼死我吗?”
方洁举着酒杯的手颤抖了下,她和她的丈夫不代表不对周逾的死而感到悲哀绝望。正是因为遭到巨大的悲伤,才会用事业麻痹着他们。只有这样,心痛才不会持续长时间。“周越,我和你爸爸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我们也为周逾的死而心痛。”
“那就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你们也不想再失去儿子吧。以前,我从没有利用过家里的背景去得到过什么想要的东西,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去利用周家的名声为我谋取最大利益。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净身出户,不要周家的一分钱,甚至让我改姓都可以,我真的不想和你们的一切都沾上点关系。告诉我,郑云舒在哪里?”
周越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是因为心被伤透了,面对从小到大冷冰冰的环境,连个家庭的温暖都不曾拥有过。是哥哥给了自己很多的爱与温暖,才会好好地长大,若是没有哥哥的存在,可能周越也无法活下去。哥哥的死带走了自己的温暖,只剩下内心的冷漠。遇见郑云舒后,便不再那么冷淡,他也不希望郑云舒因为自己受到了什么伤害。“你好像变了很多,知道要反抗我们了,但周越,我要让你记住,就算你要净身出户,不姓周。你的身上还是流着周家的血,永远都不可能会摆脱的,要怪就怪你生在了周家。至于郑云舒,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也许当她知道你的身份不仅仅是检察官,还是昌盛集团的儿子。你觉得她真的不会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你的吗?你也说了她不拜金不是吗?”
方洁回过身,看向照旧站在门口的周越,他的眼中闪过忽隐忽现的失落。可见儿子周越对郑云舒陷入得太深,方洁绝不希望看到他们相互相爱着。郑云舒到底去了哪里?不是他妈妈的话,还会是谁?周越拳头捏得紧紧的,脊背十分地僵硬,似乎是在借助身体的全力支撑着,若不这么做,真就无法撑下去,“我多希望我不姓周,也不是你们的孩子,该有多好。”
方洁听到儿子这么否认关系,顿时心一凉,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懂得感恩呢?那她与老公天天拼死拼活是为了谁啊?“我不管你有什么什么样的感慨,你学过的所有精英教育、以及抚养了你十几年的时间、精力等等,都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你将来也会站在周家的角度上作考虑,妻子绝不会是郑云舒,我也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的忠告,如果你们执意要在一起,将来遇到多大的阻碍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方洁放完狠话,将高脚杯的香槟一口喝尽。她顾不上周越会不会恨自己,只要他的妻子不能是郑云舒,就可以。周越站在原地,看着站在落地窗旁边的母亲,他一时之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明知道她不会回心转意,何必再劝什么。“你休息吧,既然你不知道郑云舒在哪里?那我要去找她,起码知道她是否安全。”
周越对方洁说后,转过身准备要推出门走。“哗——”听到身后摔酒杯的声音。方洁神情怒不可遏,“周越,给我回来!我不许你去找她!”
周越的脚步停都不停地离开,忽略了身后的母亲怒气。见儿子如此越发不受自己的控制,方洁实在难掩心里的恶气,直到很久,气还是没有散开,眸底忽地闪过凌厉的光,她走到茶几上拿起了电话。在上面拨了数字后,拿到耳边,等着接通。“喂?”
那一头传来年轻人的声音。“你在哪里?我要和你谈谈。”
……郑云舒已经在肖家待了五天,这几天,她白天陪着婷婷学习,去前院玩一玩,晚上再一起看电视,最后睡觉。除了这些,她还能做什么事情,他们隔绝了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保姆阿姨与自称“保镖”的人看得自己很紧,手机也没有了电。她老问保姆阿姨,肖奕去了哪里?可不可以让她打个电话?之类的问题,这些要求都被统统拒绝。肖奕原本三天后回来,现在都已经推迟了两天,还有两天就到她与肖奕一周的约定。生活都挺了无生趣,郑云舒哄好婷婷午觉,自己去了前院边荡秋千边看书,午后的阳光很是惬意,斑驳的阳光通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书本上,使得每一个字都仿佛活了起来。蓦然,郑云舒听到游泳池边拐角处的欧式石雕花坛有种喧闹声响来,好像是有摔东西的声音。郑云舒放下了书,悄悄地过去看一眼,发生了什么?她站在石雕花坛后,手扒着石雕花坛,微微探出头看一眼。看见的是,那三个人在互相打斗着,什么鬼?他们不是在守着自己不让逃跑,怎么在这边打架了。“够了,我不想在做这份工作了,我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待着,我怕再不回去,家都要散了。”
那个被强壮的男子紧压着的瘦弱男子,他嘴角淤青,双手紧紧抓着强壮男子揪着的手腕,“大哥,我求你,放我走吧。我不想再做这份工作了。”
“你难道忘了,我们是一起的吗?我们不是说好要来到这里好好地工作的吗?说好这里多挣点钱,然后回头给家里人买房子住。你这算什么啊?怎么可以干了一半说走就走,还敢赌博,背负着十几万的赌债,你是要回家给他们带去灾难啊?”
强壮男子的声音带着愤怒。他们俩身旁的那个男子,想要拉开他们双方的胳膊,“大哥,你们不要再打了。别叫这里的人听见了,会罚款的。”
“罚款就罚款,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我又没叫他去拼命保护谁,全是我在保护别人,他倒好居然给我赌博去了,还想着逃避,不打死他,简直侮辱了我是他的大哥。”
郑云舒将他们三人的声音听道的很清清楚楚,这个被压制的瘦弱男子居然去赌博了,欠下十几万,还想着逃避回家躲债,这么做的话,他的家人因为他的自私无法生活。那个叫大哥的人,挺有良心的。他又给了身下的人一拳,“我叫你去赌,叫你去赌,还想着让你老婆孩子受苦,你是不是男人啊!你TM就是个败类,赌博这个东西会害死你的,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我已经拿不出这么多的钱了,大哥,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也不想这样的。”
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哭喊着。他立刻双手握着大哥的手,苦苦地哀求道:“要不大哥,你救救我吧,我保证再也不犯了,求求你救我吧,我真的知错了。”
郑云舒看到那个大哥,还有蹲在一旁的男生,他们好像有点心软了。实在看不下去了,真的不能看着他们被耍得团团转,她走出花坛。“不要救他!这人不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