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美妃将孩子交给乳母后就拉着苏慕凉走到无人处。她有些气急:“你怎么想的呀,方才本宫给你使了这么多次眼色,你怎么还继续顺着和离的事情说下去,你没瞧见陛下连脑门都要冒火了吗。你疯了是不是,是不是想被砍头啊!”
美妃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她的脑门。苏慕凉笑了笑:“可是祖父都愿意为了我往前走,我不能背刺祖父做出让他失望的事情来。祖父不希望我涉及皇权争斗,我其实也不愿意自己陷入无休止的勾心斗角中。”
“可是你不是很喜欢景阎恒的吗?你就这么和离了,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做那样的事情……”美妃也不想说得太难听,说,“你想清楚了吗,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她指着苏慕凉的小腹。“孩子要是带不走,那就留给景阎恒,我先是我自己,才是别人,我得先要过好我自己的人生。”
苏慕凉平静说。美妃知道苏慕凉的脾气,她做出决定的事情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既已想清楚,本宫也说不过你,但本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想要和离没这么简单。”
美妃说,“皇室最重视体面,自古以来,你不要说皇室里有人和离,就算是大户人家都没有人会和离的。虽然你的这桩婚事来得不体面,但陛下既已赐婚,那就是接受了你这个儿媳妇。而且本宫看着三殿下挺在乎你的,想必也不会同意和离,若是他不同意……你怎么办?”
苏慕凉红唇抿紧许多:“若是他不同意,那我就想办法让他同意,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美妃瞅着,她是铁了心地要和离。连世上无难事这话都出来了。她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慕凉的肩膀说:“慕凉,你太轴了。”
苏慕凉却是一笑而过。天色不早了,眼看太阳都已经落山,苏慕凉不想太晚回去,便先跟美妃告辞。祖父已在皇城门口等她,苏慕凉路经假山时偶然听见互宗正在跟另一个侍卫说话。互宗说:“要记得尽快,一定要将三皇妃请旨和离的事情告诉三殿下。”
“是!”
侍卫明白,立即去办。互宗忧心忡忡,长叹一口气,可一回头竟发现苏慕凉就在他身后。“三、三皇妃……”互宗很尴尬,“您都听见了?”
“嗯,都听见了。”
苏慕凉也不否认,但面上看着却也是没什么表情。互宗犹豫着走上前:“三皇妃您别怪属下,这事儿非同小可,作为属下是一定是要告诉三殿下的。”
苏慕凉并不放在心上:“你说你的,我又没有阻止你,景阎恒作为当事人,和离又怎会能瞒住他。”
她看得开,也不怪罪互宗。可如此却让互宗更紧张了。苏慕凉不是在装蒜,她是真不怪互宗,转身便要离开。互宗想了想,还是走上前说:“其实属下不明白,明明您跟殿下的关系就已经很好了,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和离,您难道真的对殿下没有半点动心吗?属下跟了殿下许多年了,从未见过殿下对一个女子这般用心。”
苏慕凉离开的脚步一顿,纤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了眼眸里的情绪:“勾心斗角不是我要的生活,我也不想跟一群女人抢一个丈夫。别人嫁入皇室是为了荣华富贵,但荣华富贵我也已经有了,嫁给景阎恒,我图什么?图爱,我的丈夫会去爱很多女人,图钱,我自己又不是没有。”
她忽然一笑,看着互宗,“互宗,你说呢。”
互宗原是有千言万语要说的,但到后面,他竟说不出话来。可他却觉得,感情这种事情,要是太在乎利益,那就变味了。但就如三皇妃所说,无论是帝王之爱还是权贵之爱,都不可能只给一个人。互宗回神时,苏慕凉也已经离开了,而他才恍然大悟,三皇妃并不是外头那些大家之女,她通透清醒地可怕。在暗处的男人听着这番话,眼里也是错愕的。他倏地一笑,嘴角上扬:“活得倒是清醒,就是不知能不能一直清醒到底了。”
一旁的小厮提醒:“侯爷,咱们跟贺贵妃约好的时间要到了,得去本夏殿了。”
陵显朔阴沉一笑,从另一条道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