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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月琴音之粑粑树(1 / 1)

知青点伙房烧水的大铁锅直径足足有五尺,晚间知青点的人都已打过热水洗漱过了,锅里盛着预备次日的用水。杜鹃去灶口扒开草木灰埋下的火星,用茅草扎成的草把子烧了一锅温水,就着伙房的水桶好好洗了个澡。洗前,慕容美妙领着她到自己的房间放下地质包和琴盒,取了块还没开封的芳香扑鼻的香皂,拿了条崭新的毛巾。杜鹃说自己包包里备着毛巾和泡澡用的草药粉,不必破费慕容美妙的物品。慕容美妙不由分说,将手里的洗涤用品硬塞到她手上,告诉她不要用自备的草药粉,怕味道冲鼻子。

杜鹃洗过之后,知道慕容美妙已经留着门,便举着煤油灯径直去慕容美妙的房间上床躺下,慕容美妙并不在房间里。慕容美妙的床很大,两个人睡也不会觉得拥挤,杜鹃一觉睡到第二天日照三竿方醒。

头天晚间不及细看,杜鹃睁开眼睛后发现床上罩着的是尼龙蚊帐,床单和枕巾洁白如雪,绣着花鸟,这可不是一般知青该有的东西。房间的四壁虽然是土砖和着稻草的稀泥砌就,但仔细刷了一层白石灰墙料。房顶没有天花板,看得到灰褐色的布瓦和玻璃亮窗,檩子上挂着些许花资优美的纸翻花工艺品,装点得很是讨喜。灵猫正趴在檩子上打盹,尾巴垂下来,悠哉悠哉地晃动着。再看房间里的陈设,虽然也是简单,却是一应俱全,而且打扫的干干净净,摆放得整整齐齐。靠窗的三屉书桌上齐刷刷地摆放着几本书,还有几件形态各异,小巧玲珑的手办,紧靠着手办的是两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糖果和果脯之类的零食。

杜鹃朝玻璃罐吐吐舌头,龇牙咧嘴扮了个馋相,便起身下床穿好搭在床头上的裙子,趿拉着布鞋去到房门外雨廊下瞧自己昨晚换洗的内衣晾干没有。她刚出门,迎头就撞见嘴里哼着小曲打算进门的慕容美妙。杜鹃取下晾在铁丝上的衣物,按在胸前叠好,告诉正歪着脑袋瞅着自己的慕容美妙,自己收拾好东西,这就离开知青点。慕容美妙有些意外,暗自思忖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么个小女孩,也不知她带着这么个大包包要到哪里去,身边还跟着一只忒么奇怪的灵猫。她本欲趁着知青点的人都下地干活去了,单独和小女孩聊聊,转念又想了想,觉得还是让燕云和小女孩交流更自然些,便要杜鹃先去和燕云打个招呼再说离开的事。杜鹃点点头,就要往燕云的房间去。慕容美妙双眉轻飏,嘻嘻一笑,伸手指向了远处山膀子上的田地。原来燕云今天一大早就领着知青们出工了,燕云是林场的副场长兼民兵排长。

杜鹃跟在慕容美妙身后,边走边漫不经心地和她东扯西拉。慕容美妙头上戴着崭新的大草帽,肩上装模作样地搭着条白色的汗巾,瞧她细皮嫩肉的,杜鹃就知道她一准没干过什么农活。慕容美妙一路走,一路兴致勃勃地向杜鹃介绍红星林场,那神气劲倒像专职导游。

红星林场说是林场其实主要种植的是水稻,除了知青点房屋周围的山坡上种着稀稀拉拉的胳膊粗细的黑针松外,再就是山坡向阳处有几亩地的果园。显而易见,果园没有怎么经营,典型的靠天收,树的枝丫上挂着零星的鸡蛋大小的苹果。杜鹃看了心想,现在正是摘苹果的时候,这树上的苹果只怕鸟都不啄。经过果园是一座大型水库,水很清澈,看得见银白色的小鱼在水面游动。距水库不远是座青草土垡垒就的马蹄形土砖窑,正冒着白色的烟雾。慕容美妙告诉杜鹃,红星知青点属于经济收入非常好的样板,基本实现了六自给,除了粮食可以满足自身的需要,知青点还种植了芝麻、红薯、蔬菜、棉花,养了猪和牛,还饲养了鸡鸭。小砖窑的砖头虽然都是手工扳砖,茅草和劈柴烧制,品相不好,比不得机砖,一窑砖却也能卖几百元钱。转过一道山岗后,杜鹃面前出现了一大片棉花地,地里的棉花枝条不高,枝干也较细,挂果不多,显然是土壤肥力不够。慕容美妙站在高处,隔着老远,朝田地中央埋头摘棉花的一群知青们挥挥手,学着当地农民召唤人的架势吆喝道,“呜喂,燕云。”

她的音调缠绵浓腻,甜蜜性感,哪里有半点当地农民醇厚粗犷的味道。

不一会,燕云胸前挎着个装棉花的大布袋穿过棉花枝蔓走了过来。慕容美妙告知杜鹃想要马上离开的事后,燕云连声挽留,让杜鹃在知青点好好呆几天,在慕容美妙的陪伴下四处走走,他自己过两天也会到十多里外的黄集镇赶集,用知青点自产的黄豆换些千张回来,说不定还可以弄点腌猪肉,给杜鹃打牙祭。杜鹃摇摇头,说自己还有事要办,不好耽搁。慕容美妙听了笑了起来,不相信她一个小女孩会有什么要紧事,燕云也是满腹疑团。见燕云的态度诚恳,慕容美妙又在一旁不住地苦口婆心地劝说,杜鹃迟疑了半晌,这才道明事情的原委。尽管杜鹃遮遮掩掩只说了个大概,而且说得云淡风轻,燕云听了也不由暗暗心惊,要不是听她亲口说出来,肯定会以为是某人在编故事。原来杜鹃来自临近安陆州县的国营五一农场,距离红星林场有一百多公里。几年前,杜鹃随父亲下放到附属五一农场的五七干校,去年她父亲本已复出,安排到农场卫生院当主治医生,今年年初反翻案风,又将她父亲押回干校给隔离起来,要她父亲交代没有交代清楚的历史问题。干校里有专家学者,有教授,有演员艺人,也有受审查的领导干部,杜鹃从小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学会了很多知识技能,小提琴的演奏技巧也是干校的音乐老师教授的。到干校的隔离审查区前,杜鹃的父亲要她保管好平时经常练习和演奏的小提琴,有机会就交给一位叫白鹭的音乐教师,白鹭在大洪山区的温峡水利工程库区下放劳动。白鹭曾经指导过杜鹃的乐理知识,杜鹃自是相识。白鹭本也在五七干校劳动,两年前才被送到库区,小提琴也是白鹭存放在杜鹃父亲处的。温峡库区杜鹃曾经听父亲和人谈论过,距离干校很远,少说也有两百多公里路。杜鹃一个小孩,好奇心重,从小到处漂游惯了,不似从未出过门天天依偎在父母身边的少年儿童,天不怕地不怕,决定自己只身一人前去送琴,顺便去白鹭身边呆一阵子。

虽说当地乡村的小孩每天走十多里地甚至二十多里地去上学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当燕云和慕容美妙听杜鹃说要孤身前往温峡水库,还是觉得匪夷所思,毕竟那里路途遥远,又是大山深处。

这些天来,杜鹃背着行李提着琴盒伴着灵猫赶路,整日风餐露宿,昨天夜里恰巧遇见被蛇咬伤的燕云。现在,既然燕云已经康复如初,杜鹃说自己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省得增添麻烦。燕云听杜鹃说完自己的打算后,更加不同意让她就这么离开,自是再三挽留。可杜鹃去意坚决,无论燕云怎么说,慕容美妙怎么哄,也是一味地闹着要走。末了,燕云只好假意妥协,想着回头中饭时再劝劝,如若劝说不成,自己便考虑送她去温峡,慕容美妙随即领着杜鹃返回知青点驻地。

慕容美妙想让小女孩多瞧瞧林场的风光,所以折返时没有走原先的田间机耕道,而是转到马路走知青点正面。快到知青点场院时,杜鹃看见路边立着块木牌,上面用黑油漆写着红星林场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安置点字样,木牌旁站着几个人,正在往她和慕容美妙这边张望。杜鹃认出了其中的两个人,一位是老场长,一位是女带队干部,两位昨天晚上都已打过照面,另外还有两个中年男子杜鹃没见过。看那俩,杜鹃心里冷不丁打了个寒噤,那是两张如同罩着深秋寒霜似的萧杀肃穆的冷脸,森严的面孔上毫无表情,就连身上穿着的深蓝色国防服,也透着股子寒气。老场长招招手,让她们过去,杜鹃十分委屈地跟在慕容美妙身后,低着脑袋小心地挪着步子。

“这是县里头来的干部,他们有话要和你说。”

老场长满脸堆笑,指着两位陌生中年男子向慕容美妙做着介绍,说着瞧了杜鹃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小孩,你先到一边去玩,他们大人要说事。”

慕容美妙侧目斜视,向两位陌生男子点了个头,勉强打了个招呼,见杜鹃默默地站在一边,有些踟蹰,便扶住杜鹃的肩膀,轻声说:“你先去我的房间,等着我回来和你一起收拾,可不许偷偷离开。”

杜鹃嗯嗯答应,打两位陌生男子身边走过去,走了几步,按捺不住又回过头偷偷瞟了一眼。只见两位男子换了个人似的,在慕容美妙面前毕恭毕敬的,正眼也不敢瞧,慕容美妙颐指气使地说着什么,那二人只是一味地低声下气地应承。

慕容美妙打发完那两名男子,回到自己的房间,见杜鹃神情黯然,怔怔地看着自己木然不语,便道:“没有什么事,他们是来了解知青的情况的,看见我了,就顺便问了一下。”

又见她坐在床沿不动,地质包和琴盒原样放着,没有就要动身的意思,也没有怎么感到意外,抿嘴笑了笑说:“怎么,你改变主意了吗。就说吗,干嘛慌着离开。”

接着,脸上做出一付鬼神莫测的表情,神秘兮兮地说:“你知不知道燕云昨天为什么那么晚才回知青点,不知道吧。今天是我们这里知青点建点纪念日,燕云昨天收工后赶去附近的几个知青点,联系今天晚上知青联合演出的事情,就在我们大队的场院搭台表演,所以咯,你留下来还可以饱饱眼福。”

杜鹃想象得出,这里是穷乡僻壤,一年到头电影看不了两场,文艺演出也是难得一见,对当地农户来说,知青的演出也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盛事,来观演的人定不在少数,届时肯定热闹非常。慕容美妙说完,看杜鹃脸上的神情已经缓和,没有表示出要离开的意思,便去床头木制挂衣架上取下印着红十字的医药箱,交代一句要去生产大队队部找些常用药品回来,叮嘱杜鹃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就出了门。慕容美妙到大队队部取药只是一方面,一段时间来她都没有吃到水果了,她想去大队供销社看看有没有收购到无花果山葡萄什么的,她早先曾托供销员帮忙向当地农民采购过。

从知青点往返大队队部用不到一个时辰,慕容美妙没有想到的是,等她返回知青点时,杜鹃已在去往温峡水库库区的路上。

上午跟着慕容美妙转了一大圈,杜鹃已知红星林场所处的地方是片丘陵,土地贫瘠,茅草横生,山坡上的树木成林不成材。这里人烟稀少,隔着老远才有一户人家,每户人家自成一个村落,姓张的就叫张湾,姓李的就叫李湾。因为都是独立成户,家家都在住房附近种了树木和毛竹,围成自然院落,是以要在荒山野岭找一个住户很容易就可以做到。杜鹃不想撞见人,出门后走的是知青点住房背面的小路,有先前慕容美妙的引导,她很快就拐上了出林场的大道。乡村的道路简单,只要没弄错方向,就不大会找不到北。

大道上空无一人,杜鹃踽踽而行,走出几里地后,感到腹中饥饿,这才想起自己早上没有吃东西。她停下脚步,四下张望,想找些野葱野蒜何首乌之类的野草填下肚子。野地里,就只有自己的灵猫在草丛和灌木里胡作非为,惊得麦鸡斑鸠四处乱串,偶尔还能看到一只环颈雉拼命地扑打着翅膀鸿飞冥冥。打从上路,灵猫就没有一刻安生,一直在道边东奔西蹿。

杜鹃嘴里默默数落着,“死猫,就会抓田鼠,怎么不抓只肥鸟来,我也好做个烧烤野餐。”

正絮絮叨叨着,身后忽然传来呵呵的赶车声,杜鹃扭头望去,大道中央不久出现了一辆牛车。说是牛车,其实是辆板车,在车把上套了个麻袋搭在一头黄牛背上,就成了牛车。赶车的是位乡村青年,等车靠近,他喝呼黄牛站住,好生奇怪地打量着道边伫立的杜鹃。不等他开口,杜鹃问道,“老板,温峡水库是不是打这边走?”

当地农民称呼陌生人都习惯地尊称老板,老板的称谓倒不是做生意的商人的意思。乡村青年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地说:“你,你要去温峡?很远咧,只怕你一个小孩走不了那么远。”

当杜鹃告诉乡村青年,自己已经赶了一百多公里路时,后者啧啧连声称赞,脸上却是半信半疑的表情。乡村青年抬手指向了前方的远处,几十里开外,光秃秃的山岗上有一棵高大的树影。乡村青年对杜鹃说,那棵树当地人叫做粑粑树,树很奇特,高五丈,方圆几十里都可以看到,笔直的树干光溜溜的没有一根枝杈,树梢上却是枝繁叶茂,整个树形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雨伞,早年当地的一个秀才说是华盖树,有帝王气象,当地农民却不这么认为,看那树冠像个米粑粑,就据形取名。乡村青年说,到了粑粑树,就进了黄集镇的地界,过了黄集就是连绵不绝的大山,要走客店山区森林的道路,经过娘娘寨和水磨坪,才是温峡库区。看杜鹃小小的身躯,背上驮着一个大大的包包,手里还提着一个琴盒,乡村青年说自己要去黄集为生产队采购农资,让杜鹃坐上自己的牛车,可以捎上一程。杜鹃坐上牛车后,吹了声口哨,灵猫从路边纵出,嗖地跳上了车。乡村青年吓了一跳,瞅着灵猫唏嘘不已,十分奇怪地问杜鹃是怎么可以做到让这种野性凶残的家伙乖乖听话的。杜鹃则是笑而不语,心想,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可以回答的问题。自己的灵猫是五七干校的一位动物学专家在野外劳动时无意间看到的,发现时还是只幼猫,专家带回来悉心养护,让杜鹃照顾猫的日常,并教会杜鹃掌握猫的习性和驯养的方法。待杜鹃在车板箱上坐好,乡村青年就从车上跳下来,手持牛缰绳在一边步行,告诉杜鹃说这样牛会走得快一些。牛车行走一段路后,乡村青年听见杜鹃肚子里咕咕叫唤,呵呵笑起来,从肩上挎的布袋包里摸出一张面饼递给了她。

杜鹃坐在车上,嘴里啃着面饼,眼睛眺望着粑粑树,脑子里搜寻着记忆中的往事。她依稀记得自己的父亲和白鹭老师谈论过粑粑树,这树的形态怪异,别处很难看到同样的树。很快,她就知道了,自己没有想错。乡村青年见她口里咀嚼面饼,眼睛望着远方的大树出神,便热心快肠地和她聊起粑粑树下发生的故事来。二十多年前,安陆州县的地下党组织根据上级党组织为军队输送知识青年的指示,在县高级中学发展进步青年,当时的中学生的年龄普遍偏大,还有三十出头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有不少学生受地下党组织的鼓舞,纷纷要求到解放区参加解放军。

地下党组织经过审查筛选,挑选出四名条件优秀的中学生和一名回乡探亲的大学生组成北上参军小分队,并安排两名对敌斗争经验丰富的党员武装护送。客店临近的山区有解放军正规部队驻防,地下党组织决定从黄集进山,到客店山区与山区游击队汇合,然后在游击队的帮助下找到大军。不想青年学生中出了变节者,北上小分队行进到粑粑树下时,与尾随而来的国民党军警和保密局特务发生激烈的枪战,两名地下党员为掩护学生撤离牺牲,五名学生中仅有一人负伤。五名学生奋力跑向黄集镇,等候在黄集的地下交通员及时赶来接应,将学生送到山区游击队的营地,在游击队的帮助下,五位学生最后都安全抵达解放军部队驻地。

解放后,五位学生有的被党组织安排上了大学,有的留在部队担任文宣工作,还有的分配到地方参加组建新政府。安陆州地方组织称这场战斗为粑粑树下的战斗,在树的一侧立了一块石碑,纪念两名牺牲的烈士。由于学生中的情况复杂,知情的敌特人员又都死亡,直到多年后的今天,那个变节告密者也没有查到。

杜鹃不知道的是,当年在粑粑树下还发生过另外一场战斗。乡村青年告诉杜鹃,山区剿匪的时候,有一伙国民党的特务和土匪被安陆州公安部队打了个伏击,打死不少匪特,还击毙了安陆州县最大的特务头子保密局安陆州县特务组长皇甫卫礼。

乡村青年嘴里不停地和杜鹃唠嗑,脚下的行程却一点不慢,三个多时辰后,便赶着牛车到了粑粑树旁。乡村青年喝住黄牛,让杜鹃下车到树下躲荫,撬起板车车把牵出黄牛对杜鹃说,山岗下面不远处有座水堰,他牵牛去酳水顺带让牛吃点青草。杜鹃想自己坐了大半天顺风车,连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实在不好意思,就先报了自己的姓名,又问得乡村青年的姓名叫做马宗保。知道还要耽搁一阵子,马宗保牵着牛下山岗后,杜鹃在原地活动一下身子,开始仔细端详盘根虬结的大树。

虽然饱经沧桑,大树的树根暴露在地表面,树皮皴裂,形成深深的刻痕,但树身完好,看不到破损,也没有树瘤。树很粗壮,得两人合抱才能围拢,杜鹃瞅了半天,想找到当年枪战的弹痕,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杜鹃看看树的周围,发现了不远处草丛里立着的纪念碑,石碑简朴,有半人高,没有基座,碑上镌刻着两位烈士的姓名。石碑的后面没有坟冢,马宗保先头聊天时说,烈士的遗体被保密局的特务带走了,说是要搜获烈士身上隐藏的情报。杜鹃走到石碑前,朝石碑三鞠躬,默哀一会,绕着石碑走了一圈才离开。

杜鹃回到树下,看见马宗保正打山岗下上来,黄牛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他小心翼翼地走着,手里捧着什么。隔着一段距离,马宗保便嚷嚷道,“水堰里浮着野菱角,我给你摘了一些,城里来的知青喜欢吃这个,我以前看到过。”

杜鹃拍拍手,高兴地说:“是的。我自己也在水塘边捞过,我还扯过藕带吃咧。”

到了粑粑树,黄集镇已历历在望,马宗保套车后,两人重新上路,没走多久,牛车就进了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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