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死了。她必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徐辰彦。好端端的,他去惹那个活阎王做什么?他不知他视人命为草芥吗?他不知他手起刀落可斩人头颅的吗?他倒是可以借着徐府公子的身份保全性命,可是她呢?她区区一个小小奴婢,更甚者她才只入徐府一日,哦不,准确的说来,也不过短短半日时间,徐大人又焉会因为她这个小奴而惹谢晚阳不快?弃卒保帅,自古向来有之。可她不想死,她想活。想活着看日出日落,想活着看云起云灭,想寻一家筑小院,养上几只鸡鸭,种上一垄够食的菜地,做些缝补活计挣得数枚铜板。无人时,躺于院中细闻着院前桃香。闲暇处,邀三五邻友家中小浊。她拼命逃离恶毒的陈氏夫妇,绞尽脑汁的将自己卖入徐府为奴,可不是为了他徐公子一句愚蠢的话而丧失掉的。陈银绝望的闭起双眼,只想骂这天道不公,老天无眼。“下官不敢。”
徐大人声音与她一样带着颤抖和紧张,“就算是给下官百十个胆子,也不敢羞辱公子,还请公子明鉴。”
不是徐大人伏低做小,哪怕谢晚阳并无官职在身,但也知晓他绝不可惹。“父亲?”
“闭嘴。”
谢晚阳冷冷的看着眼前这对父子,眼中一点温度也没有,“徐公子,你这不服?”
徐大人就要抢先开口替儿子回话,但却被谢晚阳一声“我要听徐公子的”给止住,谢晚阳又加了一句“但说无妨。”
意思是,让他直接说心里话。徐大人额头冷汗津津而流,袖下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他不能说话,只能指望着这个疼了大半辈子的儿子能聪明一些,莫要说一些谢晚阳不喜的话。不过,徐大人的所思所想必不会实现,徐公子可没有他那样的才智和眼力。果然。徐辰彦上前,愤愤而道,“谢公子,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左不过来我徐府一日,可却逼得我父亲腰都直不起来,我父清官政廉一心为民,从不屈于任何人的淫威之下,可你却?”
说到最后,徐辰彦病白的脸上因为怒气而红了脸面。此话一出。周遭又安静了起来。就连树上的蝉儿似乎都在因为徐公子的敬父爱父之情所折服。不得不说,他纵然不聪明,可是这一腔疼惜父亲的热血委实叫人动容。徐大人望着自己的儿子,苍老的眼中闪过一抹欣慰。愚蠢,陈银心中骂了一句。“愚蠢。”
谢晚阳毫不客气轻哧。陈银身子微微一僵,原来他也是这样认为?不过,她没有因为二人看法一致而感到开心,这只能说明谢晚阳聪慧异常,且比她更加的心思深沉。她是经历过一世方才眼明通透,可谢晚阳比她少历一世亦能有如此通透的心境,二者相比,立见高下。谢晚阳毫不客气的讽刺,“所以,徐公子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徐辰彦道,“是又如何?见老父被欺,生而为子,焉能视而不见?”
谢晚阳讽刺更浓,“所以,为了彰显你对你父亲的情宜,便可以挑衅本公子,便可以赐死一个小奴?”
徐辰彦面色一怔,“我没有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