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慵懒懒的调子,季沉渊静坐在上方,根本没有打算招呼左丞,对方都是来骂自己的,他又不是有病,还行待客之道,再说了,他是乱臣贼子,能懂什么待客。林恒都想好了要怎么骂人,话卡在了嗓子眼,他瞪大眼睛:“这次祈福怎么是你去?你要对娘娘做什么?季沉渊你是要造反吗?”
“本王想做什么可轮不到左丞你来管。左丞大人,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敢画,本王便敢动。”
季沉渊还是那般的态度,可在气势上便压了林恒一层。他手托着下巴:“造反?本王是个乱臣贼子,想当皇帝不是应该的?”
那悠然自得和不要脸的话连林恒都没办法反驳,他甩袖,脸色阴沉:“本相做的本相认,别动本相的女儿。”
“啧,左丞大人真不愧是爱女的典范。想来你定然万分思念贵妃,本王即日便去宫中取支娘娘的金簪,让你解这思女之情。”
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林恒再气也不会拿女儿开玩笑,季沉渊身边的人武功高强,想进重华宫很简单,他无非就是想告诉自己,女儿的命,他摄政王随时都能取。“说吧,王爷想要什么?”
林恒败下阵来,他待会一定要回去让人多多看护好女儿。“本王不想要什么,你那点东西本王瞧不上眼。”
话语平平淡淡,但鄙视的意味十足。“将你手中的原画毁了。”
林恒心中惊讶,这并不太像季沉渊的作风,能占便宜的事他立刻点头同意:“本相与你的恩怨希望王爷别牵扯到小女,就当本相欠你的人情。”
说完林恒走了,他又要进一次宫,祈福这种事千万不能落在季沉渊手中,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去动苒苒。正在休息的皇帝:……季沉渊也没让人去送,他没这心思。“王爷,左丞大概又会进宫一趟。”
纪允很熟悉流程,左丞在这受了气,很快就会去皇帝那告状。“属下已经命人守在了相府的那条路上。”
季沉渊手一顿;“你做什么了?”
“一点小埋伏,不会出事,只是左丞会摔几跤,受点皮外伤。”
“撤了,让立刻他们回来。”
他握着茶杯,又道:“本王已经接手了祈福一事,就当是给了他一个教训。抵消了。”
纪允应下;“王爷不需要解释,就算做了,娘娘在深宫之中也不会知晓。”
季沉渊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没了心情,却也没反驳,或许是他自己也不知要如何回答。“宫中传来了消息,娘娘很喜欢寒冰玉,还将它戴在了身上。”
季沉渊没说话,那玉寒气重,若是戴久了易受凉,尤其是不懂武之人,他滞愣住了,立刻收起了心中的想法。“王爷,成朗不在,宫中只剩下了影卫。”
季沉渊往外走时刚好听见的就是纪允的这句话,他脚步未停,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口。“右边那个什么嫔,腰扭弯一点,还有旁边那个,把面纱摘了,本宫看不见。”
重华宫内,嫔妃在殿内起舞,这几日苏苒一闲下来就去宫里抓几个妃子玩,唱歌跳舞,左右皇帝不要,那她要,妃子就是这么用的。“贵妃姐姐这样是不是过分了?这些姐姐们是父皇的妃子,你怎么能将她们当成舞姬呢?”
秦萱坐在下方的座位,她语气中带着不认同,似乎在为那些妃子诉不平。她今日是特意来找贵妃的,她来这许久了,可贵妃只在看舞,连这座位都是她自己找着坐的,要是再不开口,她就要被忽视地彻底了。贵妃今日依旧是盛装打扮,懒懒地靠在座椅上,不似贵女的做派,也没有半点皇室的礼仪在身上,纵使如此,她身上的威严不可忽视,更无法略过的是那张脸。秦萱知道贵妃美,但未曾想过比她还要美上几分,她心中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想到贵妃只是个替代品,她心里好受多了。“凭本宫乐意。”
苏苒眼神都没留给她一个。秦萱有些生气了,她一向受宠,又是嫡公主,在这宫中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她不满地开口:“贵妃姐姐怎么能如此为难嫔妃,你问过她们的意见吗?都别跳了,本公主今日定会……”为你们做主。秦萱摆出了公主的架子,她的话刚还没说完,妃嫔们就跳地更起劲了,那妖娆的舞姿比勾引皇上都还要卖力,压根没理会秦萱的话。她们已经深刻明白了,在这宫中,贵妃才是要紧的,讨好贵妃,夏天就有冰块拿,还能多赚钱,何乐不为?想想兰贵人和那群蠢货,现在还在宫里罚抄,她们就聪明多了,贵妃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地紧。秦萱面露难堪,脸气地发红,她总会在宫中帮助一些需要的人,可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被拒绝地彻底,而这些妃子竟然不给她面子。“不知萱儿哪里得罪了姐姐,才惹得贵妃姐姐厌烦?你竟要如此待萱儿。”
秦萱一脸悲戚,刚刚的脸上的怒色都消失了,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你活着就惹本宫厌烦。公主,本宫不是男人,你这套梨花带雨的戏在本宫这是没用的,想当妓子就出宫去,这不适合你。”
苏苒正起身来,毫不客气地讽刺。秦萱脸色僵硬,很快又是一副面露委屈和带泪的模样:“原是这样,是萱儿的错,萱儿这就给贵妃道歉……”“谁敢让你道歉。”
满带威严的声音震慑了全场,中气十足。众人回头连连下跪:“参见皇上。”
皇帝没看他们,赶紧到了秦萱面前。出声安慰:“萱儿别怕,朕在这,朕倒要看看是谁敢让你道歉。”
话有所指,哪怕没看苏苒一眼,也知道是在说她。“父皇,没人逼迫萱儿,是萱儿自愿的。萱儿只想请贵妃姐姐放嫔妃们回去,她们都是父皇的妃子,是宫中的主子,不该在此当奴。”
秦萱赶紧开口解释,脸上满是坚定。皇帝心间被触动,句句都是为了别人好,完全没有顾虑自己,他的萱儿这样最得他心。哪怕萱儿不说委屈,他也要为萱儿讨回公道。“放肆,贵妃欺压嫔妃,藐视公主,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皇帝发怒,地上的人都压低头,生怕祸及自己。苏苒这才悠然地起身,皇帝也是现在才发现贵妃竟然没有向他行礼,他心中更是不满了。“本宫可曾欺压你们?”
话是问的地上的嫔妃。嫔妃们赶紧摇头:“没有,娘娘对妾很好,娘娘对妾有再生之恩,今日之舞是为感恩娘娘跳的。”
嫔妃们句句说地诚恳,一个个的都在表忠心,她们没说错,在宫中的生活本就难熬,左右皇上也不会宠幸她们,她们来贵妃这跳跳舞就能拿钱还能过地更好,谁还想去讨好皇上。皇帝和秦萱脸都黑了,他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些嫔妃竟然不是被迫的。苏苒转身看向了皇帝:“皇上可听见了?本宫和各位妹妹相处甚好,何来的欺压?”
散漫的话语是在狠狠地打皇帝的脸,他才刚要定罪,连罪名都想好了,但话卡在嗓子里,他只能黑着脸开口:“妃子一事是误会,但藐视公主,贵妃可知罪?”
“知罪?那公主可知罪?”
苏苒气场大变,威仪尽显,气势逼人,竟能与皇帝争锋:“长欢是当朝嫡公主,整日对着一群嫔妃喊姐姐,兀自乱尊卑,误辈分,公主如何对得起位列的先祖和仙故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