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那倒也不必。宋时蕴这么一说,博士莫名感觉,本来理亏的他,顿时变成了理亏的一面。毕竟宋时蕴刚回京的事情,在世家大族这些圈层里面瞒不住。人家确实是刚从外面回来,水土不服,经常生病也是有的。他却让人家带着病来听学。怎么感觉,那么不人道?博士有些尴尬了。但宋时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颤巍巍地对他一福身,行了一礼之后,便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自己的书袋。博士:“……”越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怎么办?他有点受不了,便跟宋时蕴说:“你若是真的不舒服,可以回家多休息几日,待身体彻底好了再来,不要那么频繁告假即可。”
宋时蕴却望着博士,坚持道:“我还可以坚持的,我不会再告假的,博士。”
博士:“……”他有点怀疑,自己昨天和宋思文说的话,是不是太难听了,以至于宋思文回家训斥了宋时蕴,才会让宋时蕴今日带病都要坚持来听学吗?博士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好像确实有点重了。就在博士愧疚难当之际,谢如故看了看在旁边坐下来的宋时蕴,极小声地问道:“二妹妹当真生病了?”
宋时蕴满脸病态的潮红,任谁看了,绝对都会相信她生病了。但是,谢如故完全不记得,宋时蕴竟然会是个容易生病,水土不服的体质。他总觉得,宋时蕴不是真的生病,但仍旧有些担心,“若是难受,我送你回家?”
宋时蕴瞥了一眼上面的博士,见他正低着头想什么,她压低声音,跟谢如故说了一句:“装的。”
谢如故闻言一顿。旋即便哑然失笑。装的……确实像是宋时蕴这个小狐狸能够办出来的事情。谢如故早就见识过她这善于伪装的模样,不是吗?谢如故失笑地摇摇头,从书桌下面,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她:“里面是一些糕点,你早上吃饭了没?”
宋时蕴一想,还真没吃早饭。她一早上忙得不可开交,鞋底都磨薄了一分。哪里有时间吃早饭啊。谢如故不提还好,一提她就真有些饿了。但宋时蕴不想给博士再留下不好的印象,便想拒绝。谢如故却道:“放心吃吧,没事的。”
宋时蕴想了想,最后还是将盒子接了过来,里面是精美的蟹黄包。宋时蕴看了看恢复正常讲课的博士,低下头,悄悄地吃了一口。然而,博士现在的注意力,全部在她身上,她稍稍一动,博士就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博士皱了皱眉,但看见宋时蕴那饥饿的样子,好像是没来得及吃早饭。他想起来,宋思文说过,早上的时候,宋时蕴还病着,睡着没起来。八成是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博士更加愧疚了。瞧瞧他把人家孩子都逼到了什么份上,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还要带着病躯,过来听学。博士愈发自责,早知道昨天就不该跟宋思文说那么重的话。宋思文也是的,跟自己家妹妹说话,都不知道委婉一点吗?博士心里念叨了宋思文一句。在隔壁课堂上学习策论的宋思文,顿时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阿嚏——”堂上所有人,包括博士,全部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宋思文顶着巨大的鼻涕泡,一抬头,就看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宋思文的脸,顿时一片通红,连忙拿起帕子擦了擦鼻子,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博士看见他都快把头埋进了胸口里,笑了一下,朗声道:“好了,都继续听学。”
其他人也都跟着偷笑了一下。宋思文听见那声音,更是恨不得一闭眼,死过去算了。宋思文还不知道自己这一早上的社死,来自什么地方。另一边,宋时蕴在博士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谢如故的投喂下,用了一堂课,吃了一顿早饭。酒足饭饱之后,宋时蕴舒服不少,脸色看着也好了一点。博士悄悄地看了看她,见此,也放下心来一些。但他并不知道,宋时蕴那满脸的潮红,是她自己用灵力逼出来,伪装的。国子监今日,也是只有上午有课。宋时蕴稳稳当当地坐在课堂上,听了一上午的课。中午一下学,宋时蕴快速起身,就往外走。谢如故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二妹妹要去哪儿,不如我送你?”
宋时蕴转过头去,便见谢如故收拾好了东西,站在自己身后,她客气地一笑,“不用了,世子,我就是回家而已。”
谢如故哦了一声,笑道:“那我送你回去好了。”
宋时蕴:“……”她打量谢如故一眼。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宋时蕴今日出门,确实没坐马车来。要是有人能够送她一下,自然是更好的。思及此,宋时蕴便答应下来,“那就麻烦世子爷了。”
“二妹妹不必跟我客气,走吧。”
谢如故自然而然地,从宋时蕴手里,接过她的书袋,自己拿着,便朝外走去。宋时蕴愣了一下,旋即便跟了过去。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国子监出来,便上了定国公府的马车。就在谢如故送宋时蕴回家的时候,周真人已经带着其他人,回到千锦阁外面,继续呆着。天司局大部分的注意力,此时几乎都放在了千锦阁上面。周真人回到千锦阁对面的茶楼包厢,便向之前留守的人询问起来,“千锦阁的那个大师傅,回来了吗?”
“方才便已经回来了。”
旁边的徒弟回答道:“她一回来,就直接去了后院好像,到现在也没出来。”
周真人皱眉:“后院?千锦阁还有一个后院?”
张真人留守下来的徒弟徐聂闻言,点头道:“对,我们来蹲守的时候,师父让我们去调查过千锦阁的布局,我们发现,千锦阁的后面,还有一处小院子,我们向旁边的邻居打听过,他们说,那后院属于千锦阁,说是千锦阁后面扩宽的,现在千锦阁的掌柜和大师傅,两个人住在里面。”
周真人沉吟道:“只有千锦阁的掌柜和大师傅住在里面?”
徐聂:“正是,不过,邻居们提到过一件事。”
周真人追问道:“什么事情?”
徐聂回答道:“千锦阁后院的门,开在背后那条街上面,那条街上的左右邻居说,小院一开始建成的时候,他们还能够看见,千锦阁的掌柜出入,但后来,大师傅住进去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掌柜出来了,大师傅也很少出来,大约只有每天晚上天黑之后,大师傅才会出来一趟,好像是和什么人约定好的,每天那个时辰开门,但是具体做什么,邻居就不知道了。”
“每天那个时辰开门?”
周真人脑海里闪过一个光点,他急忙追问道:“哪个时辰?”
徐聂回想了一下,“大概是亥时后。”
周真人猛地一愣。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猛地一拍大腿,“对了!就是这样!”
徐聂懵了,“周师叔,您是在说什么?”
周真人有些激动,“跟你们说不清楚!反正肯定是她没跑了!”
徐聂等人一脸懵,不太明白周真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周真人自己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记得宋时蕴曾经和他说过,那个肉馅每天都是何掌柜自己去找人买的。买东西给何掌柜的人,是个独住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