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梁子木被魏子怡喂的饱饱的,于是气色圆润元气满满地去上班了。虽然中途遭遇挤公交的尴尬,但是梁子木的心情可谓是相当的不错,一路上哼着小曲儿地进了办公室。她脚才刚刚迈进门,突然就听到一声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肉麻惊叫声——“小木木……”梁子木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听出来这正是杨兴运的声音,不由地头皮一阵发麻。赶忙换上一脸笑容应对:“主编……”转过身,看着杨兴运正用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打量着她,梁子木心里“咯噔”一下,吞了吞口水,连忙掏出包包里整理好的专访资料递了过去:“那个……那个杨主编,我只见到了薛总,所以,所以只有这一份……”杨兴运笑容愈发灿烂,接过去翻了翻,满是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我就知道你这小丫头有灵性,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说着,脸上的笑容愈发暧昧起来,笑意不明则更有危险的气息。“嘿嘿嘿……”梁子木急着抽身,说了句“主编我先去工作了”,就赶紧绕过杨兴运,“嗖”地一声钻进了办公室。“呼……”摊在办公椅上的梁子木顺了顺气,抬眼瞄到办公桌上那几摞钻石王老五的资料,心里想着这几天非得跑断了腿不说。不过,也是奇了怪了,杨老头怎么会突然就想到了这样的主意?还让她打头阵?原谅梁子木用词不精,她脑海里突然闪现过的词语竟然全都是“卸磨杀驴”“杀鸡儆猴”……就在梁子木脑洞无限放大的时候,欧美磁性而富有张力的男音不偏不倚地响起——眼神递过去,看着屏幕上闪烁跳动着的那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梁子木突然愣住了。半晌过后,直到电话那头的人都怀疑她不会接了,梁子木突然按下了接听——“喂,杜远航?”
“嗯!”
那端的杜远航低闷地回了句,现在越洋电话的质量真好,就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打过招呼后便是彼此长久的沉默了。梁子木不说话,杜远航也低沉不语,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联络,都找不到话说,两人之间实在尴尬得不行。梁子木想了想,轻咳了一声,嘴里寒暄着:“你在美国……一切还顺利吗?”
说起这个,杜远航似乎是笑了笑,声音也更温和了:“嗯,一切都很好……我快回国了。”
本来还打算再说点别的,不知为何,杜远航没有再开口。梁子木愣了愣,还是像以前那样不拘小节地开着玩笑:“是哦?那到时候回来我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哈哈,还有啊,你这个大财主可不要忘了给我带点资本主义的好东西回来啊……”杜远航在那边低声应了下来,又沉默两秒,迟疑地开口,道:“子木……你现在……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你还是忘不了他吗?呵呵……怎么会忘呢?那个人,青梅竹马,白衣胜雪,翩翩少年梦中人,岂能说忘就忘了呢?他的不辞而别刺痛了她,但是,她并不会因此就忘记了他!她想要一个理由?为什么离开?为什么抛弃了她?虽然两个人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虽然梁子木也看的清楚两个人的将来注定一片漆黑。但是,梁子木只是想让那个人亲口告诉她:他不爱她了,他移情别恋了,或者,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梁子木这下被戳中了痛处,她本想假装坚强无所谓的糊弄过去,但是她终于没话说了,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就在她两边都为难的时候,上学时就没用在正道上的小聪明在一次擅自做主,她的舌头似乎不受控制地自我辩驳:“有什么事咱们回来慢慢聊……越洋电话可贵着呢!咱不花这个冤枉钱!”
说着,赶忙心虚地挂断了电话。杜远航听着急促的“嘟嘟”声,突然苦笑了出声。一提到那个人,她还是那么慌张无措,就像个惶恐受惊的孩子。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依然是她心里的伤疤,她依然爱着那个人。那个人,该在她心底留下了烙印吧?如果是这样,那他又何尝不是被她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虽然,杜远航认识梁子木比较晚,但是他爱梁子木并不比她爱慕城爱得少。想想曾经年少,她和他也相依相伴形影不离,一起混进网球队看帅哥美女,一起在圣诞节假扮情侣享受西餐厅的半价优惠,一起溜进对面农科院的试验田偷摘果子吃……彼此都还说是对方最好的哥们……这么多这么多,全都是幸福甜蜜的回忆,都支撑着梁子木在一个个昏天黑地的日子里坚强。可是,即使是这样,两个人毕竟没有爱,当久久咫尺天涯之后再次联络,竟然没有了那般的惊喜。她还说他们是彼此形影不离的好哥们,她甚至从来不把她和杜远航当成异性区别对待……可是,那个人已经销声匿迹四五年,还有什么放不下忘不掉的?杜远航等了这么几年,也该采取些措施了……杜远航望着窗外华灯初上的霓虹,斑驳陆离,夜色正稍浓郁,月夜朦胧隐约半点星光露。纽约城的空气都浮躁不安,弥散有铜臭,喧嚣与浮华看得多了,杜远航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想回国,他想再像以前那样无比自然地牵着梁子木走过大街小巷,他想看着梁子木吃冰淇淋吃的满嘴都是,然后他再轻柔为她拂拭唇角……他只想要她!他举起手中的杯,红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滚滚跌入腹中,继而火辣辣地镯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