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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烧成废墟的霍宅(1 / 1)

卫姝让赶马的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跑去了城南的铺子,外面正刮着狂风下着暴雨,马蹄踏进水坑里,溅起阵阵水花。到了城南铺子,马车夫还没来得及给她放马凳,卫姝却先一步撑着马车内常放着伞就跳了下去。铺子里的伙计是认得卫姝的,见她着急忙慌的,便问说:“夫人匆匆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卫姝将伞收了起来,那雨水顺着伞尖滴滴答答往下落着,卫姝的鞋袜也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可她却顾不得这许多,忙问道:“你们掌柜呢?”

“掌柜跟着老爷出远门了,还没回来呢。”

现在看了南陵真的出大事了,霍衍竟然将许良骏也带走了。于是卫姝吩咐说:“你去通知城中的的几家铺子,将铺子尽数关闭,然后铺子里的伙计各自散去,待铺子重开后再行回来。记住,这家铺子未开前,一定不能回来。”

那伙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从卫姝的吩咐,收拾着准备关门。铺子里因为外面下着大雨,没有客人在,卫姝撑着伞又钻进马车之时,铺子门已经关上了。那伙计撑着伞在外面对马车内的卫姝说:“那我去通知其余几间铺子。”

卫姝点了点头,吩咐车夫回府上。马车又驶进了雨幕之中,只留下一道黑色的轮廓。霍府中人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管事和玉宇正站在门前翘首等着卫姝。卫姝一到,玉宇就打着伞冲进了雨中,给卫姝披上了斗篷:“下雨天寒,夫人莫要着凉了。”

卫姝快步往府里走,小声吩咐说:“全都进来,将门给关上。”

李管事瞧卫姝的样子,也知道必定发生了什么,左右看了几眼之后将门从里面锁上,然后跟着去了卫姝的院中。卫姝的裙摆都已经湿透了,见李管事进来,忙朝他吩咐说:“将府中的人都给遣散,暂时不要回来,你也是,玉宇也是!”

玉宇在一旁有些着急地问说:“为什么,夫人,可是发生了什么吗?”

卫姝没有回答,只是吩咐说:“你们都出去吧,把霍珹带到我院中,除此之外一个人都不许留。”

两人见卫姝着急的模样,不敢再多言,默默退了下去。门被打开,卫姝见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可是雨停了,天也已经黑尽了。外面的风裹挟进屋中一股雨水的气味,卫姝看着天喃喃道:“雨停了,想必那群人也快来了吧。”

卫姝手脚利落的换了一身方便的衣服,尚还迷迷糊糊的霍珹被抱进了卫姝房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汝宁城那间最大的宅子里,顾清秋正坐于下位,上头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坐在主位,不疾不徐地喝着滚烫的茶水。“主上,现下是否要行动!”

顾清秋有些着急,她怕再迟,就达不到她的目的了。那男子瞧了她一眼,轻笑一声:“急什么,才下过大雨,烧起来火没有那么旺。等下半夜,雨水干透一些,那火,必定能与当年南陵的那场大火一样,烧个三天三夜,将一切都烧成灰烬。”

顾清秋坐在位置上,手紧紧地攥着,她将头低着,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男子站起身,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直勾勾看着她说:“当真是最毒妇人心,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下,你究竟是有多恨霍家。”

顾清秋脸上的那道被火燎过的伤疤在烛光下显得更加骇人,那男子的大拇指抚上那处疤,然后随便用了一下力顾清秋便踉跄站不稳摔到了地上。男子拂袖离去,顾清秋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在了方才的位置之上。她瞧着外面黑漆漆没有一颗星辰的天空,想起霍珹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头拧得好似一团麻花。一个小厮走到了顾清秋面前,对她说:“小姐,主上要小的送您回去。”

顾清秋不敢违抗,只能任由那小厮将自己送出了府。她一人在大街之上游荡,整个汝宁城都好像睡着了一般,可她却知道,后半夜将会发生些什么。她不知从哪家店铺顺了一壶酒,疯狂地往肚子里灌。想起那日霍衍在自己面前紧握着那女人的的手,想起初见时那女人由上而下睥睨着她的样子,想起那女人那张美得惊人的脸,她胸口有一团妒火在熊熊燃烧。这些本该是属于她的,为什么,为什么都被那个女人给夺了去,她不甘心。今日,她要让那个女人去死,她要让霍衍也尝尝那般痛苦的滋味。她是爱而不得,那她便要让霍衍也试试那个滋味,阴阳相隔想必更痛吧。她喝得醉醺醺地坐在霍宅不远处,瞪大一双眼静静地等着那把火烧起来。霍宅外已经有了异动,一群黑影将霍宅的各处大小门封死,在霍宅周围倒上猛火油,屋顶之上也被浇上了不少。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哨响,十几支带火的箭矢被射向霍宅,一瞬间,火光冲天,那熊熊烈火映在顾清秋的脸上,一颗豆子大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滑落了下来。她却好似突然清醒了一般,将手中的酒壶扔到地上,酒壶瞬间摔得四分五裂。可她却头也不回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耳边充斥着惊声尖叫,其中还有霍珹的哭声。火越来越旺,周遭的狗都狂吠了起来。霍宅周围的邻居们被鸡狗搅得睡不着觉,起床一看,竟有一处正冒着冲天的火光,顿时觉都醒了。忙起来唤周围的住户,男女老少都提着桶子来救火。可这终究是杯水车薪,那一桶桶水哪里能解得了这场蓄谋已久的大火,他们只能眼睁睁瞧着这火烧得越来越旺,里面再也没有人的声音传出来。一旁有的人已经开始默默擦起了眼泪,这霍宅的夫人对周围邻居极好,谁家有个什么病什么灾出钱出力的帮助大家伙儿,大家都说她是菩萨心肠,可是这样一个菩萨心肠的人怎么就这样被烧死了呢。天边泛起鱼肚白,霍宅已经烧得房倒屋塌,断掉的木头还未燃尽,仍在一旁不停烧着。整个霍宅散发着可怕的热度,炙得人不敢太过靠近,只能用水将这些火星子浇灭,只可惜一切都晚了,没有人再活着了。赵平之这时才得知了霍宅着火的消息,匆匆从自家府宅赶过来。冯襄原本才从外做完了生意回城,一进城门就听见了这个消息。他策马奔到霍宅,见赵平之已经在那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随手抓了一个参与救火的城民,问说:“里面的人呢?”

那人灭了一夜的火,脸都被熏黑了,摇了摇头说:“没有一个人跑出来。”

赵平之一听这话,痛哭流涕,竟然生生昏死了过去。一夜之间,霍宅变成了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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