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跑进了卫姝院中,着急忙慌地喊道。卫姝正在跟着九灵习武,见状站起身来,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今天一早我们起来的时候喊阿星,喊了好半天她都不答应,然后我就去摇了摇她,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阿星?就是在厨房帮厨的那个小丫头,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卫姝边往院子外面走边想着阿星为何死得那么奇怪,待走到丫鬟们住的院门口,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在城中见到了许多咳嗽的难民,遂问前来报信的银铃:“阿星这些日子可有一直咳嗽的症状?”
银铃点了点头说:“阿星已经咳嗽了两日了,她去山下买了药,吃了也不见好,谁知道今日便这般去了。”
卫姝脸色一变,当下就说道:“是疫病!”
一听是疫病,府里的人都慌了神。卫姝让他们都远离阿星住的地方,都得带上丝巾掩面。将阿星的尸体,以及衣服和用过的东西都尽数烧掉再行掩埋。府里的下人们都保持着距离,阿星已经咳嗽了两日,保不齐这疫病早已经在府内蔓延开来。卫姝赶紧吩咐田坊去山下寻了汤药,让霍宅里的人每日饭后都必须喝上一碗.府里每处都要用药草细细熏过,才能略微安心些。光霍宅死了一个人就折腾了两日,卫姝没有去城中,却早就已经可以想到城内的状况,必定比在山上的聚灵楼更加严重。听回来的田坊说城内的情况,更是忧心,“那郡守呢,郡守可有想法子给药,这瘟疫一旦扩散,城中的百姓谁都逃不了啊!”
田坊回着他打探来的消息说:“郡守根本就没有什么动作,有钱的倒是自己去买药了,没钱的就只能等着死了。”
卫姝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当真是糊涂,疫病不同于其他,若是不加干预,整个南陵会变成一座死城的!你们两个,随我去郡守府看看,这个向高究竟想做些什么?”
卫姝起身,带上丝巾帷帽准备下山去见郡守,却被田坊拦在了原地,“夫人,现如今城中不安全,咱们府内都发现了好几个得了疫病之人,您要是下山染上了,我如何跟主上交代啊?”
卫姝将她推开:“不用你交代,我自己会交代。田坊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不会往人堆儿里走,我只是去找向高。”
田坊劝了半天,终究拗不过卫姝,只得带了几个人跟着她下了山。进城之后,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得了病仰面躺在街边之人。马车缓缓行至了郡守府中,门口却早已没有了看守的侍卫。卫姝在外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想要推开,却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她只得让田坊翻墙进去给她们开了门。沉重的府门从里面打开,一眼看过去府里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卫姝将郡守府内的房门一间间的推开,左右寻了半天,终于在一间屋子里寻到正在收拾行李的向高。卫姝站在门前,皱眉看着他,问道:“郡守这是要去何处?城内瘟疫肆虐,你这是要逃走?”
向高抱紧了自己的包袱,自认为诚恳地劝说:“我劝您也快走吧,这南陵疫病多日前就出现了,现如今已经控制不住了!”
卫姝满脸不可思议,盯着向高躲闪的眼神质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向高被看得心虚,狡辩说:“也不是,反正霍夫人你也快离开吧,向某就先走了。”
他从卫姝身边经过,卫姝厉声吩咐田坊:“将他给我抓住!”
向高被压得动弹不得,出言警告说:“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一介江湖门派,竟然敢跟我动手?”
卫姝在他屋里四处翻找着,边找边同他说:“那你作为南陵父母官,南陵出了事情不思解决之道,竟然还要逃走。若是在战场上,你这样的人是要当即被斩杀的。”
她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是庐县县令上请支援的一封信函。信中言明近日庐县暴雨,河堤溃口,许多屋舍良田被淹,死伤无数。后又因人手不足,无法及时处理水患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导致产生了疫病。她将这封信给揣了起来,吩咐人先将向高给锁起来后,又匆匆忙忙去了南陵郡尉的家中。她想去找一找这郡尉,看他能不能暂代郡守之职,救救城中的百姓。可是此刻的南陵郡尉却并没有在屋内,她听了其夫人的话,终于在一家药铺子里寻到了正在买药的南陵郡守岑天乐。见到卫姝满头大汗匆匆忙忙赶来的样子,他有些疑惑,“霍夫人怎么会来此,城中疫病,您莫要遭了病才好。”
“郡尉大人,您这是为家人买的药吗?”
岑天乐点点头,转身就要回去。“岑郡尉,郡守无德,您能不能暂代郡守救一救这南陵的百姓。”
岑郡尉回头无奈道:“不是我不想救,只是你看这城中已然变成了这般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啊。”
“岑郡尉,我有办法!”
岑天乐这才正眼瞧了卫姝一眼,面对着这位霍家主母。此人虽然年轻,却有胆魄能说出这种话。他在官场二十多年,今日这疫病他无从下手,可瞧见卫姝坚定的眼神,他决定试一试。卫姝将田坊留下协助岑郡尉在城中处理这些大小事务,自己跑去寻了蒙越阿婆。现如今城中开出的普通药方只能延缓疫病的发作,可是却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她想去找找这个名满南陵的蒙越,看看她有什么办法。一进蒙越家中,卫姝就被扑鼻而来的药味呛了好几下,仔细一看,这一屋子里竟熬着十几锅的药。蒙越听到有人来了,拄起拐杖走了出来,见是卫姝,毫不客气地说:“小丫头你可离我远些,这疫病传染人,咱们还是不要离得太近的好。”
卫姝乖乖地往后退了两步,恭敬问道:“阿婆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试药,看这些药方是否对这疫病有用。”
蒙越的话正中其怀,这位德高望重的医士愿意主动做这些事情,她自然是喜不自胜。于是她忙跟蒙越说:“那阿婆您再好生研究研究,我再去找几位城中德高望重的医士将她们送过来同您一道——”卫姝说着就又跑出去了,蒙越手中拿着一株药草,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口子都是这么个性子,急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