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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坐怀不乱(1 / 1)

第七日,双安城内早就已经弹尽粮绝,这般也不过是最后的挣扎。双安城的郡尉站在城门之上,看着底下两万大军,愁眉不展。“郡尉,咱们的粮草撑不了几日了,支援未到,城内的军队也不过七八千人,要如何能够与他们相抗啊?”

双安郡尉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天下大乱,各自为主。双安城虽然名义上仍旧归于大献,受大献皇帝玄白景管制,可是他即位的方式,着实让天下人诟病。而先帝的儿子喊着讨伐逆贼的旗号,这第一战,便盯上了他双安城,他若是不降,今日城门一破,他们必死。霍衍不动如山立于阵前,他可以看到城楼之上的人已经没了再战之力。前些日子他让燕永望带人偷偷潜入城中,烧了他们大半粮仓,现如今城内的将士必定是饥肠辘辘,哪里还能与他们饱足的大军一战呢?霍衍用眼神示意旁边的的鼓手敲起军鼓,大鼓浑厚的声音瞬间响起,由缓到急。那一声声鼓如同催命符一般砸在双安郡尉的心上,他看了眼匆匆赶来的双安郡守,着急道:“降了吧,这九皇子也是先皇的孩子,他举着讨伐逆贼之名,咱们就算是降了,也未必会留下千古骂名。”

双安郡守看着城门之下,大军已经一步一步朝城门处靠近,为首的将领依旧从容不迫,他咬了咬牙,吼说:“来人,举白旗,递降书!”

一面白色的旗帜在双安城楼上飘起,霍衍抬手,鸣金收兵的信号响起,军队停止了前进。双安郡守上面喊道:“我们双安城愿降——”齐陆和燕永望相视而笑,不动一兵一卒便拿下了双安,当真是可喜可贺。他俩下意识地看向了霍衍,这位年轻的将领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待到城门大开时,喊了一声:“进城——”大军进了双安城,双安郡守与郡尉还有城中大小官吏都站在城门旁,以败者姿态,迎他们进城。霍衍骑着他的踏雪马进了城,许是知道打了胜仗,踏雪的马头竟也仰得高高的,一副骄傲的模样。下马之前,霍衍轻轻拍了下马头,表示对他的赞赏。他一下马,双安郡守就卑躬走上前来,递上了他亲笔写的降书。在他递出去的那一刻,眼泪竟就这般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双安,终究还是落败了。霍衍接过降书递给旁边的燕永望,拍了拍双安郡守的肩膀:“此举,是为百姓黎民!”

郡守弯着身子点了点头,用袖子暗暗将眼泪擦过后替霍衍带路领他去了住处。虽然霍衍才将进入双安,就有不少拜帖递了上来,全是双安城的权贵之家。双安既然已经易主,虽然玄绍还在后方,但是听闻这位将军乃是九殿下跟前的红人,想必阿谀他也是一样的。霍衍被安排住在了郡守府旁边的宅子,他的手下们也都住在了此处。霍衍将厚重的铠甲卸下,只着了一身黑色里衣,他一偏头,发现自己的右肩有被划破,有一道小小的血痕。这样的小伤,对他而言,完全不值一提。他从院中水井里打了一桶冷水淋在自己身上,在略微寒凉的秋季,就这般也算是沐浴过了。他换上了一件新的里衣,倒头便睡。连日作战,他的身体与精神都高度紧绷,睡觉也睡不安稳,一点点动静便醒了。他这一睡,一直睡到了天黑,醒来时院子里都点上了灯。他走到书案前,拿起纸笔,想要给卫姝写一封信,可是提起笔,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他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在信上写下:溱溱,已入双安,待拿下长留便归。一笔一划地写好了之后,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将那张纸揉作一团,重新落笔写。如此这般写了十多张,内容改了许多次,最后这一张与第一张的区别只是将溱溱改成了卫姝,因为他怕卫姝会有些厌恶自己这般喊她。信被他细细叠起来塞进了信封之中,唤来聚灵楼养的信鸽将信给送走了。他转身准备去用膳,被齐陆喊住:“主上,双安城中有一富商设宴,邀了城中所有权贵,他也让您一定赏光去一趟。”

“不去。”

霍衍转身要走,齐陆追了两步说:“郡守偷偷遣人来说了,今日这宴席您一定得去一趟。双安城易主,大家都拿不准心里害怕,为安抚人心还请您移步去一趟。”

思及其中利弊,霍衍还是迈步去了此次的设宴地,城中有名的酒楼——水云间。水云间得名于楼中布置,让客人进来便如同置身于水云之间。霍衍身后跟着齐陆,两人迈进了水云间。席中人均穿得雍容华贵,主位空着,一看那位置就是留给霍衍的。双安郡守坐在主位左手边,右手边是一个手上戴着大金戒指大腹便便之人,想必这位便是此次设宴的主人了。霍衍一进来,席间接近二十个人的目光就移向了他,原本还热闹的席间瞬时便没了声音。霍衍板着脸没有表情,那眼睛自带着狠劲儿,一想到这位是带兵攻城的将军,大家便更不敢造次了。双安郡守上前来将霍衍带到主位落座,霍衍又摇身一变,将他从前扮作商人的那一套拿了出来,让底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霍将军也只是面色严肃了些,却并不是个难相处的嘛。一大群男人坐在一起,酒足饭饱之后,霍衍身边的那个富商朝外面喊道:“来人,该上歌舞了!”

这楼中不知道从何处出来了一群舞姬,载歌载舞,眼神都好似勾人的狐狸一般看向席间的男人。霍衍兀自端坐着,身边许多人都喝醉了,他却仍还清醒着。喝了酒以后,便越发思念卫姝了。许多人喝醉了就开始去找那些个舞姬跳舞,言语调笑间好不快乐,哪里像方才初见霍衍那般提心吊胆。双安郡守见霍衍面色不佳,一直在旁边赔笑。一个胆大的舞姬,舞着手中的水袖,绕到了霍衍身边,用那袖子撩拨着他。霍衍竭力忍耐着,岂料身边那富商见状,一把将那舞姬推到了霍衍怀中。那舞姬坐在在霍衍怀中用指尖从他的鬓角摸到了他的下巴,霍衍沉声道:“下去!”

那舞姬却搂得更紧了,双手圈着他的胳膊娇嗔着说:“将军是不喜欢眉儿吗。”

霍衍再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让你下去。”

眉儿以为霍衍只是玩笑话,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手还想往霍衍的衣服里伸,被霍衍一把钳住。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听咔哒一声,她的手已经被折断。她躺在地上开始痛苦地哀嚎起来,旁边的人瞧见了这般动静,都看了过来。一直在霍衍身旁的富商更是吓得瑟瑟发抖,酒都醒了一大半,忙跪下请罪说:“将军,小的不知将军喜好,触怒了将军,还请恕罪。”

霍衍起身离开这烟柳之地,齐陆悄悄对那位富商说:“我家将军一向不喜外人碰他,今日一事,休要再做了。”

霍衍离开后,众人开始议论起来,双安郡守对那富商说:“元鸿福,你怎么还安排了这?”

“钱郡守,我这不是也想拉拢一下那位,谁知道触了那位的霉头。”

钱郡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的样子,拂袖而去。自那日起,双安城的人不再敢随意接近霍衍,甚至有传,霍衍能这般坐怀不乱,全然是因为他身有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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