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接着一口,赵星儿甚至忘了这是她初次饮酒,脑子不一会儿变得混沌了起来。眼前的人影不断在她眼前晃,周遭一切变得模糊,她揉了揉眼睛,面前人影慢慢重合,变成了另外一张熟悉的脸。赵星儿错愕对上她的视线,手一抖,酒瓶从她手中滑落下来,砰一声碎在地上,“陆翰林?”
林舒瞪大眼睛,眼中还尚存留着清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她渐渐看见赵星儿的眼眶红了,豆大的眼珠从她眼眶中滑落,没一会儿她哭得梨花带雨,目光埋怨的望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恶人。“你什么也不说,我又不是你心中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如何想的?一口一个划清界限,我才不稀罕你呢!”
赵星儿将心中的郁结一股脑低吼了出来,痛快了许多,又一口酒闷下。“什么蛔虫?”
林舒瞪大眼睛,她慌忙替小丫头擦着眼泪,连忙拦下那举酒的手,“星儿,你醉了!”
“你自己说,这事本就是你先不占理!什么我对二哥有意!我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你无缘无故给我定下罪名,我整日想着怎么与你道歉!陆翰林,你欺人太甚!”
听到她喊出了陆翰林,林舒才知这丫头是醉酒将自己当成陆云了。眼见着场面不可收拾起来,她这才有些慌了。“哎,你别喝了!”
她急忙夺下酒杯,眸子里闪过些许担忧。赵星儿挥手打掉她的手,脸颊坨红,“我没醉。”
林舒顿时头疼起来,她跟一个酒鬼讲什么道理。她强硬想带小丫头走,只是这丫头越说越起劲,仿佛真的气到了极点,一股脑指责她的不是。她连声应好,头疼想怎么将人带回去。脑海突然闪过一丝白光,她冲丫鬟招了招手,“你去,现在去陆翰林府上,就说郡主醉酒不省人事,让他现在就过来。”
丫鬟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道好。赵星儿情绪低落了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她什么话也不说,自己抱作一团,极力压抑着哭声。林舒心中一软,语气不由带了哄意,“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这京城千万个男人,咱们难道还差这一个不成?别哭了。”
她手忙脚乱帮小丫头擦着眼泪,过了一会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小姐。”
一回头看,是陆云。他显然也注意到在她身上哭得不省人事的赵星儿,心仿佛针扎一样的疼。林舒头疼将人交到他手中,“冤有头债有主,烦请陆翰林将人带回郡主府吧。她喝了些酒,还请陆翰林不要介意。”
她郑重交代完之后,便放心走了。赵星儿一句话也说,圆溜溜的杏眼瞪着男人,似乎要将他看穿。她许久叹了口气,身体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陆云索性撑住她,小丫头却顺势将身体靠在他身上,闭上眼,轻叹一声,“你来了。”
他身体一僵,半晌没有动作。浑身的酒味十分刺鼻,陆云指尖微动,刚要握紧面前人的肩膀,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了。赵星儿站起身,要走。他皱眉,扣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将人拉回来,“郡主要去哪?”
“你是谁?还要管本郡主去哪?”
小丫头轻嗤一声,试图甩开他的手,没甩动。陆云眉眼松了松,耐心俯身,视线与她平齐,“郡主,你醉了,臣带你回去。”
他扶着她要走,赵星儿却剧烈抗拒起来。他叹了口气,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怀中的人惊呼一声,手下一秒攀上他的脖子。将她抱起才知道她有多轻,陆云想到这些天的冷漠,心又痛了起来。他还是说那一句,“郡主,臣带你回去。”
马车上,赵星儿十分安分,一动不动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似乎睡过去了。他心中涌起一阵惆怅,想问问她刚刚为何哭?想到她醉酒,这句话没问出口。将人送到郡主府,陆云原可以走了,可他贪恋这一点美好,将人带到了卧房里。赵星儿眼眸颤动,慢慢睁开眼。男人心中一颤,眼泪顺着她眼眶流下来,“陆翰林怎会在这?不是说要与我划清界限吗?现在又做什么?”
“你走吧。”
小丫头背过身,不看他,语气冷漠得过分。陆云心中苦涩,站起身,一只手突然握住他的手臂,对上她恼火的视线。“我不在意萧黔,那日—你为何要这么说!你什么也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那日想与你说话,可你从始至终都忽略我……”赵星儿看着他,又似乎在透过他看别人,只是语无伦次重复着责怪他的话。“是我错了。”
陆云心仿佛被揪住一般,他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他手上力道加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嵌入怀抱中,小丫头恼怒,拳头打在他的后背、胸口,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怒意全都撒在他身上。陆云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抱紧了她。眼泪沾湿了他胸口布料,赵星儿将他的衣领拽得皱巴巴。过了半晌,小丫头挣脱他的怀抱,拽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拉,陆云对她毫无防备,被她力道扯下,不得不低下头,一时间四目相对。气息交缠在一起,陆云心跳有些快。赵星儿什么也没说,黝黑的眼眸直勾勾盯了他半晌,忽然倾身、贴上他的唇,发狠般咬在他唇上。很快一阵铁锈味蔓延来,她抽开身,打量他肿起的唇,手一松,放开了他的衣领。感受到唇上传来的痛意,陆云愣了下,小丫头已经将他放开,看了他许久,脑袋摔倒手上,一动也不动,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过去了。“郡主?”
陆云连喊了几声,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她一动不动,并未回应。脸颊有未褪去的热意,陆云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手摸了摸嘴唇。望着那姣好的侧脸,他叹了口气,将人抱到床塌上,坐在床边又沉默看了她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