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陈安说的没错,”赵星儿难得认同他的观点,皱起眉头,“你看这哪里是像是刚死了人的样子。”
谢家很大,一切都挑不出毛病,中规中矩,可就是没有一点像是刚死了大小姐的气息。况且刚刚谢老板还有功夫和他们洽谈生意,这就说明女儿的死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无伤大雅。四人在正厅落座,谢老板命人来泡了茶,自己才诚惶诚恐的坐下。忽然一天之间,家里就来了四个大人物,这让他又惊又喜,但是更多的还是心慌。“谢老板别紧张。”
陆云放下茶杯,看出他的局促,温声开口。他算是这几个人里面比较好说话的,平时执掌朝中事务,和谢老板也有所往来,打过照面。谢老板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越坐,越是觉得坐立难安,就连身子都在轻轻颤抖。赵星儿看了他一眼,“听说谢老板有两个女儿,怎么今日不见?”
此话一说,林舒顿时明白赵星儿是什么意思了,她了然的点点头,在一旁跟着帮腔。“昨日我们出来玩耍,正好听说谢家正在比武招亲,可有此事?”
谢老板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冷汗涔涔的应付,“的确,大女儿昨晚上不幸去世,二女儿正和夫人帮其料理后事,无法出来接见几位大人,抱歉。”
他顿了一下,人更加显得不安。“抱歉,我们不知道贵府发生了这种事情,”陈安淡淡瞥了一眼,很不走心的说道,“向您表达深切的哀痛。”
一般情况下,他如此客气,都是故意在阴阳怪气。其余几人都习惯了,只剩下谢老板听完这话,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过了几秒钟,他才勉强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最后意味不明的开口说道,“家门不幸,刚定好了婚期,结果晚上人就出了意外,我们家现在都很悲痛。”
几人看着谢老板假惺惺的样子,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早就已经看出来他是在逢场作戏,却也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恕我冒昧问你一句,你女儿真的死了吗?”
陈安一向看不下去,他看了眼谢老板,表情有些讥诮。谢老板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女儿的死作假?”
有些事情不方便说那么多,赵星儿和陆云等人低下了头,但是陈安不一样,他向来有话直说,从来不绕弯子。“没错。”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谢老板被气得脸红不已,他难得恼羞成怒,拍了拍桌子,大声质问道,“谢公子,你说这话未免就太过分了点,我怎么会拿女儿的死做文章呢,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
他的震怒和陈安的镇定自若相比,实在是太过于小巫见大巫,陈安压根就不在意,反而还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那我可以见看看吗?”
一旁正闷声喝茶的赵星儿听到这话以后,立马就呛的咳嗽了起来,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她一开始还想着用什么样的办法去说服谢老板,结果没想到现在陈安倒是帮自己省去了这么多麻烦。“陆翰林,您们这是怎么回事,说是来谈生意,结果就是来我家里,非要揭开我们最后一块羞耻布不可了吗?”
谢老板很明显很生气,这么看起来,似乎就不太象是假的。陆云有眼力见,但是相比起来,他当然是站在陈安这边。“抱歉,谢老板,我们有些事情需要问清楚,如果有冒昧的地方还请稍微见谅。”
他明显偏袒陈安这一边,谢老板一看这边的四个人,好家伙,各个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他难得沉默了片刻,最后又冷静下来。无论从哪里看出来,自己都是弱势,虽然这里是谢家,但是对面的势力过硬,自己硬碰硬几乎就是在送死。稍微软了下自己的性子,他勉强沉下脸,“陆翰林,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呀?”
陆云看了赵星儿一眼,将话语权交给她,而赵星儿也心领神会,默默开口道。“带我们去看看,如果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可以直说。”
她这已经是比较婉转的说法了,其余几人都在等待谢老板的回答,可惜后者面色难堪,一直都未曾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略显心虚的低下头。“怎么了,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星儿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他。“其实,其实——”谢老板的确有难言之隐,他别开了自己的脑袋,正在内心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可这就是欺君之罪了。“谢老板,看你这么犹豫的样子,这事儿该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吧?”
赵星儿随意的提醒了一句,谢老板却像是被人说中了心里事,难堪的很。“怎么会,若是陛下真心想看,那便随我来吧。”
他轻轻的皱了下眉头,但是却也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而是站起来带路。赵星儿对陆云使了个眼色,四人便慢慢站起来,跟着谢老板一块出去。在偏屋的院子里,里面围聚了不少人,赵星儿看见昨天那两个男人,不由得心松了片刻。起码可以证明谢老板现在没有继续耍花招。她无声的点了点头,走近才看见一大屋子人全都悲怆的聚在一起,见到他们四人,纷纷错愕了一下。“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分别是陛下,陆翰林,林小姐和陈公子。”
四个人的名字如雷贯耳,果然不出三秒钟,所有人顿时就跪在地上,慌慌张张行礼。“各位请起来,无需行礼,我只是听说谢家出了人命,特意来此看看是否有无需要帮忙的,大小姐出了意外,我们也很伤心。”
赵星儿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人,率先开口说道。“这位就是大小姐吗?”
她看着面前被蒙上白布的尸首,轻轻开口问道。院落内,一片鸦雀无声,几人面色凝重,虽什么话都没说,但沉默已然是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