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慕堇闲如约来到了宫里。来时,景怡帝仍旧正伏案批阅奏折,见到慕堇闲,忙道,“八弟啊,朕最近的奏折实在是太多了,不如这样,今日反正是家宴,不如就在朕这乾清宫里用吧?”
慕堇闲一拱手,“全凭皇兄做主。”
景怡帝冲身边的公公示意了一下,公公立刻就着手去准备了。不多时,慕堇闲面前就摆好了美食美酒,连宫里的几位娘娘也纷纷到场,不过却不敢进来打扰景怡帝,只是在外面小声议论。“姐姐,你消息灵通,陛下今日怎么会把家宴改设在这乾清宫了?这到底是宴席啊还是议事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闻原本并不是在这里。”
“嘘!都小声着点吧,陛下说在哪里就在哪里吧,最要紧的,别打扰了陛下批阅奏折,否则被太后娘娘知道了……”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再发出声音。良久后,景怡帝才从案几前起身,来到龙椅上落座。“贤弟,咱们再多等一会儿,母后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慕堇闲微微颔首。“一会儿母后来,一定会说些关于弟妹的事情,如果不好听……你也别发火,即便是侧妃……”慕堇闲拱手,“皇兄为臣弟做的,臣弟都明白,侧妃便侧妃,”说着,他看着景怡帝身边空着的位置,“大不了,臣弟就像皇兄这般好了。”
景怡帝闻言一怔,叹了口气,“贤弟啊,你可知为何芷晴已经故去多年,朕却一直没再立新后?”
慕堇闲垂首道,“臣弟知道,自小,皇兄就一直对皇嫂用情至深。”
景怡帝点了点头,笑道,“还是你懂朕,小时候,你还说长大了,要跟朕抢芷晴呢。”
慕堇闲忙拱手,“皇兄,那都是小时候的戏言,臣弟当时也是故意这么说,好……”“好气朕玩是吧?”
景怡帝哈哈大笑,“朕当时就知道!你呀,你当时心里只有曲凝然!”
慕堇闲面色微囧,“臣弟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是不怎么样!芷晴走后,母后总想让朕改立凝妃为后,朕思念芷晴不假,可是朕更不想让那个心术不正的女人来坐后位。”
景怡帝说到这里,眸子里闪过一丝的狠戾,当初若不是曲凝然那个贱妇,芷晴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死。慕堇闲默了默,说道,“听说凝妃死在大狱中了?”
“嗯,畏罪自尽!”
慕堇闲:“……”曲凝然会畏罪自尽?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不过到底是谁干的,他也不在意……这时候,太后娘娘终于来了,后宫那些嫔妃们这才纷纷跟了进来。景怡帝举杯,“来来来,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谨!”
立时,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开始开怀畅饮。出乎意料的,这顿饭吃得十分太平,太后也并未对慕堇闲过分刁难,只不过对于给钱金花封妃的事情闭口不提。慕堇闲几次想开口,都被景怡帝以敬酒为由制止了。大概宴席进行到一半时,突然间有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陛下,不好了,七皇子殿下要投井!”
景怡帝眸光沉了下来,“那逆子又在胡闹什么?”
“七皇子说,他母妃在大牢里死得冤枉,非要为母妃以死明志。”
“哼!”
景怡帝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朕倒要看看,他怎么个明志法?”
太后此时也站了起来,“陛下,墨晨还是个孩子……”“母后放心,朕只是去敲打敲打他,叫他别这么胡乱折腾下去了……母后尽管安心在这里继续用膳便是。”
说完,景怡帝看向慕堇闲,“让贤弟看笑话了,朕去去就来。”
慕堇闲看着景怡帝的背影一拱手,又用余光瞥了眼太后。太后娘娘一举杯,“来,大家不必为了这等小事坏了兴致,我们继续。”
慕堇闲也抬手将杯中酒饮尽,而后看向太后,“母后,不知儿臣的侧妃一事……”太后淡淡道,“想必皇上都跟你说了吧,那便没什么可再议的了,你放心,只要你们在摄政王府安分守己,这侧妃,哀家赏便赏了。”
话音一落,慕堇闲不由微微错愕。不仅是他,几位后宫的娘娘们更是瞪圆了眼睛,都在下面窃窃私语,“一个村妇也能当侧妃?”
“我听闻太后娘娘最看不上这摄政王,今日这是怎么了?”
“放肆!”
太后冷冷地扫过众人,“难怪皇上一直不立后,就你们这些嫔妃,哪一个有皇后的样子?!”
顿时,大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这时候,一个人突然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微臣拜见太后娘娘,摄政王殿下。”
慕堇闲嘴角勾了勾,看来这鸿门宴的正主终于来了。太后抬眸,“原来是国师啊,国师为何在此?”
“微臣有要事要找陛下商议,却未曾想到,原来今日这乾清宫竟然设了家宴?”
太后淡淡笑了下,“皇上日理万机,临时改的主意,不过皇上现在不在这里,想来不久就该回来了,国师不妨坐下共饮一杯,等等不迟。”
“这……微臣不敢!”
“欸,国师每日为我慕陵操劳,有何不敢?”
说着,太后高声道,“来人,给国师看座。”
立刻就有公公抬了食案和酒菜上来。国师忙先给太后娘娘敬了杯酒,“微臣敬太后娘娘!”
太后浅尝了一口,微微颔首。国师又满上杯,走到了慕堇闲身前,“微臣敬摄政王殿下!”
慕堇闲却不敢接,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国师,“国师这酒里不会有蛊虫吧?”
国师的面容瞬时沉了下来,“摄政王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