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婆子大吃一惊:“姑娘,这可是老太太给您留下的……”凌月摇了摇头,哭道:“老太太都不在了,要是我不能尽孝,岂不是猪狗不如?”
说罢又向粉花妈妈说道:“妈妈是个通情达理的,要不然我也不敢求妈妈,我不奢望能回凌府,只求妈妈帮我向二太太说句话,让我看着祖母入土为安,然后我就回庄子住,为祖母守孝三年,绝不敢让二太太为我费心。”
粉花妈妈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银簪,这可是老太太的东西,虽然是个银的,可是做工和图案都是精致无双,如今凌府里也等闲见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再说,凌月的要求并不高,只不过是带个小丫头罢了,凌府里的孙辈那么多,出殡队伍中多个披麻戴孝的也不会惹眼。看到粉花妈妈犹豫的样子,凌月决定再加一把火。“二老爷和二太太事体繁忙,我替祖母守孝三年,他们定是乐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凌月这一派天真的肺腑之言,粉花妈妈却觉得一股寒气飕飕地蹿上来,灵堂里似乎顿时冷了几分。凌老太太去世,身边竟然连个儿子和媳妇都没有,只有这么一个连族谱都没入的庶女,这话要是传到外面去,二老爷的名声还要不要,二太太的脸面还要不要?连一个十三岁的农村丫头都知道要为祖母守孝三年,再看看凌府那些老爷太太公子小姐,别人自然而然就会问了:同样是儿女,差距咋就这么大呢?粉花妈妈的手心缓缓地攥紧,直到被银簪硌痛了才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看正一脸期许地望着自己的凌月,女孩的眼睛生得极大极黑,像极了从前那个柳烟,此刻蒙上一层氤氲的水汽,更显得楚楚动人。不过是个庶出的小丫头罢了,就算带回府又能起什么幺蛾子,自家太太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即便她讨不了太太的欢心,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也有的是办法。短暂的思索过后,粉花妈妈确定,这买卖她稳赚不赔。至于向二太太解释的借口么……她捏了捏手中的银簪,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妈妈我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既如此,明儿你收拾收拾跟我一同上路便是。”
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一直在一边心痛凌老太太那根簪子的田婆子不禁喜出望外,谁知还没等她道谢,粉花妈妈又说道:“不过,记得你说过的话,可别进了府就赖着不走!”
说完,粉花妈妈再也不愿再这阴森森的灵堂多呆片刻,转身就出了房。田婆子忿忿地追出去,想要说几句,却被凌月拉了回来:“田大娘。”
田婆子又气又愤,跺着脚说道:“哎呀我的姑娘,那可是老太太的遗物,就给了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越往后说,她的声音越低,都是她在农庄呆久了,不识时务,不会讨好凌府派来的管事妈妈,竟然还要姑娘拿出自己的体己,才能换得人家松口答应,田婆子越想越是懊悔自责。凌月却并没有她那么多的想法,只要粉花妈妈答应了自己,这一关就算过了。看来那些庶女文也不算白看的,原本只是当消遣,没想到成了自己的岗前培训教程。她不愿意回凌府,可是又不能不回,只看粉花妈妈那个泼悍的样子,就知道那个传说中的二太太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有其主必有其仆嘛,反过来推理也是一样。只要她回凌府露个面,参加一下凌老太太的葬礼,就算是过了明路了,至于以后,她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二太太能大人有大量,放她继续回农庄居住,彼此都眼不见心不烦。她宁可跟着外表粗俗却真心照顾自己的田婆子混,也不愿意锦衣玉食的跟人勾心斗角。至于以后的事,她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自嘲的笑了笑,好吧,当个古代萝莉也不错,就凭自己满肚子的本事,自立门户也是绰绰有余。凌月的东西很简单,田婆子亲自动手,不到半个时辰就收拾好了,一边动手一边动嘴,给凌月临时恶补各种知识。虽然,她自己对凌府也是知之甚少。“府里头规矩多,姑娘进了府里可千万要处处当心,别跟在庄子似的天天猴在外头,要是有那起子烂心肝的小人,保不齐姑娘就要吃亏。”
凌月自行脑补,所谓烂心肝的小人,或许就是二太太及其同伙。“姑娘长这么大也没出过远门,俺那侄女小荷跟着她老娘去过城里几回,这回就让她陪着姑娘一起走,也好服侍姑娘。”
凌月木呆呆的点头,这算是给她配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