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大楼坐落在宝山路,每次经过这里,我都会不由自主多看一眼这座气势恢宏,睥睨万物的大楼,没想到有天我会进入这里上班。我随着傅景行下车,站在楼下仰望高耸入云的大楼,站在顶楼好像伸手就能摸到天上纯白净澈的云彩。顶楼是权利的象征,傅明淮的办公室就在最顶层,而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将他从高处扯落,他是傅家三少,即使没有老爷子的庇佑,他的背后还有汪鸿语和她的娘家。虽不至于将他踩进尘埃里,也能狠狠挫一挫他多年的锐气。公关部在六楼,傅景行带我去公关部之前先去了趟人事部,帮我办了入职手续。我本没打算在傅氏待的时间太长,但为了不让傅景行被诟病,我没有拒绝。傅景行并没有给我安排具体的职位,让我待在他的办公室,帮他做一些端茶倒水的工作。他是怕我出去闯祸,我心知肚明,没有点破,收敛起所有的棱角锋芒,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待他的吩咐。傅景行工作的时候很安静,办公室静悄悄的,知道他忙,我不能打扰,无聊的打了十几个哈欠后,我去书架上找了本经济学的书翻看,直看的我瞌睡连连。有员工进办公室汇报工作,我急忙打起精神,傅景行不让我离开,我也不会主动避讳,毕竟这是目前我了解傅氏最快最有效地途径。“帮我泡杯咖啡。”
“好的,姐……”傅景行从一堆文件中抬头,我立刻笑眯眯改口,“是,傅经理。”
傅景行目光清凌,没有多余的情绪,他低头扫了眼腕表,视线重新落回文件上,“五分钟。”
傅景行知道我的脾性,能安静在办公室中待两个多小时已属不易,他现在放我出去,没个一两个小时见不到我的人影。“五分钟太短,速溶咖啡都泡不好。傅经理口味那么挑,恐怕……”我讨价还价,傅景行大手一挥飞快在文件上写下一行字,淡声道:“煮过咖啡吗?”
“没有。”
喝咖啡是小资的事情,我没那个闲工夫,顶多偶尔需要熬夜时,冲包速溶咖啡。“那还是算了吧,速溶的就挺好。”
“你别瞧不起人啊。不会,我可以请教别人,我学东西很快的。”
傅景行轻点下腕表盘,对我摆了下手,“四分钟。”
“傅总,以我们的关系,这么上纲上线的好吗?”
“嗯?”
傅景行蹙眉抬头,微微上挑的尾音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不耐和冷意,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绷起脸对傅景行毕恭毕敬的微微鞠下躬,语气认真,“是,傅总。”
我学着季敏模样充当回白领,准备来个利落转身,谁知下一秒就悲催了,右脚鞋跟不稳,身子一歪,我急忙扶住沙发才没有摔倒。不敢回头去看傅景行的表情,我红着脸逃也似的跑出门。我还未来得及关上门,傅明淮就带着赵琼找上门来了。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赵琼是傅明淮的人,未经他的同意辞掉,他找茬在意料之中,但亲自带人找上门,就有些不明智了,这不是摆明告诉别人赵琼是他的人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傅明淮有过节,见到我,他本就阴郁的脸更加难看,略有些狰狞,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估计会让人绑了我,狠狠虐上一顿。我脸上漾起一抹笑,语气恭敬,“傅总好,我现在已经是傅氏一员了,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谁允许你进傅氏的?”
反正不是你,我脸上笑容不变,刚欲开口,身后的门被拉开,傅景行的声音不疾不徐响起。“这事经过董事长的首肯,傅总对董事长的决定有异议的话,可以亲自找他面谈。”
老爷子是傅家的掌权者,他性格霸道,他最不喜别人置喙他的决定,没想到傅景行考虑的这么周到,原来他不是故意拖延我进傅氏,而是尽量把一切都安排好。有老爷子做后盾,就算傅明淮现在想把我马上踢出公司,都得按捺住性子,我在心里给傅景行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傅明淮闻言气的整张脸都绿了,傅景行面上无波无澜,他凝眉看向我,“让你去泡咖啡,你杵在这里做什么?”
“对不起傅经理,我马上去。”
有外人在,我自然要给足傅景行的面子,勉强踩着高跟鞋进了茶水间,等我趴在茶水间的门框向外看时,他们已经进了傅景行的办公室。傅明淮最喜欢对傅景行冷嘲热讽,以势压人,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心里就跟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样,又急又气。没时间跟在茶水间泡茶的同事套近乎,我跟她们简单地打声招呼,急急忙忙冲了两包速溶咖啡用托盘端着,敲开办公室的门。给我开门的是赵琼,她眼中闪过抹挑衅,我对她扯了扯嘴角笑笑。嗯,没事,留下是好事,我刚好无聊,有时间陪她玩。办公室内,傅景行坐在办公桌前,傅明淮坐在沙发上,两人的气氛比刚刚的剑拔弩张稍微好了些,但仍是有些微妙。我把咖啡放到傅明淮和傅景行的面前,毕恭毕敬的退到傅景行的身后。傅明淮把人塞回来,踩了傅景行一脚,面色好了许多,他瞥了我一眼,不坏好意道:“景行啊,不是我说你,她长的这么不安分,你把她放在公关部,保不齐哪天头上就多了顶帽子。为了你着想,三哥帮她换个岗位怎么样?”
我承认自己长的有那么点招蜂引蝶,说我不安分,过分了啊,好气哦,有种把咖啡泼在傅明淮脸上的冲动。只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默念三声忍、忍、忍,才把心中涌动的怒火勉强压制下去。傅景行慵懒的靠着皮质椅背,端起咖啡轻啜了口,因喝不惯速溶咖啡,他本就轻拧的眉间又多了几道褶皱,沾着淡淡褐色的薄唇微微弯了弯,“傅总公事繁多,最近连家都没时间回,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你草心了。”
“我是好意,既然你不识好歹,出了事情,就别怪我这个当哥的没有提醒你。”
傅明淮起身,“我还有个会,走了。”
傅景行坐在黑色大班椅上未动,“既然三哥都好心提醒我了,身为弟弟有件事情我也得跟你说一声。”
“说。”
傅明淮转身动作一顿,面上竟然有淡淡的紧张,他语气里满是警告,“你是不是又在背后搞鬼了?”
“呵。”
傅景行短促一笑,“若我真想搞鬼,你会有空在这里跟我说话?”
傅明淮最讨厌傅景行这副淡然自若,好似什么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的模样,傅明淮面色极差,目光如冰冷的毒蛇般死死的盯着傅景行。而挑起傅明淮好奇心的傅景行又开始装深沉了,他低头看着杯中热气腾腾的咖啡,一言不发。唉,傅景行就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办公室内一阵死寂,我怕憋不住笑,不敢去看傅明淮那张已经变成铁色的脸,站在原地眼观鼻子,鼻观心。跟傅景行比耐心,傅明淮的道行还太浅,果然,不到半分钟,傅明淮就败下阵,“你要告诉我什么事,快点说,我不比你,没时间跟你耗。”
“也不是什么大事。”
傅景行放下咖啡杯,拿过看了一半的文件,低低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我有个朋友在报社工作,前两天无意中听他提到三嫂最近跟华东集团的费总走的很近。”
华东集团的费总年轻时给一香港富商做二奶,她精明能干,清楚地知道富商只喜欢她的年轻美貌,等年纪一大就会被一脚踢开。她没有像别的二奶样费尽心机上位,而是利用从富商那得来的好处,借助富商的人脉进行各种投资。她目光精准,投资得到的回报颇丰,等离开富商后,她又回到江城创业,生意做得很红火。至于私生活方面比陶展颜要还要精彩的多,江城上层圈子皆知她开的桐芜会所是有名的鸭店,据说会所里的男人都是费总亲自调教过,专门伺候那些名媛贵妇,还有一些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一般名门望族最在意家族脸面,所以很多人家都明令禁止自家女人跟费总有过多的接触。周贞静跟费总走得近,多半是在报复傅明淮。傅明淮好似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他勃然大怒,“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别忘了我跟你说过,就算我跟她没了感情,我们的婚姻依旧牢不可破,你继续在这方面动手脚,纯粹是白费心机。有那个时间,还是想想怎么节省公关部的日常开销吧!”
“其实要节省公关部的开销很简单。”
“简单是吧,来,说说你的方案,我洗耳恭听!”
傅明淮也不着急走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咖啡刚送到嘴边,就一脸嫌弃的放下,吩咐赵琼,“去泡杯茶来。”
“是,傅总。”
赵琼转身时瞄了我一眼,意思明显是在嘲笑我连端茶倒水的工作都做不好,公关部没她不行,我垂下眼睑遮掩气里面的戾气,低头把玩无名指上的钻戒。“哑巴啦,怎么不说了?”
“你确定要听?”
傅景行压根就没有把傅明淮当对手,他悠闲的燃了根烟,又翻了页文件。“有话就说,说跟我卖关子!”
“只要傅总不再随意插手公关部的事情,公关部的日常开销很快会恢复正常。”
“傅景行,你别忘了,我是傅氏总裁,公关部隶属傅氏,归我管。你不过是我的下属,我下达的命令,你只能执行,没有质疑的份!”
“这是公司,你们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傅老爷子推门而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汪鸿语。看到他们,傅明淮立刻敛了怒火,装出一副孝子的模样,过去搀扶老爷子。“我没那么不中用。”
傅老爷子避开傅明淮的手,汪鸿语闻言急忙训斥傅明淮道:“都多大的人了,身为傅氏总裁,就算是发生天大的事情,一样要沉得住气。何况景行这里只是开销超标,他来公司时间短,不会的地方你可以教他,用的着急成这样吗?”
“妈说的是,是我太心急了。”
傅明淮在老爷子面前立马变成了孙子,急忙认错。从汪鸿语的话中我猜测老爷子今天来傅氏大概是因为公关部开支的事,傅景行才刚进入傅氏几日,傅明淮就安耐不住了,这人注定成不了大器。我本想留下来围观事态发展,但做为跑腿的,我得恪守本分,大概估约下时间赵琼该回来了,我乖巧的跟傅少卿和汪鸿语打了声招呼。“董事长,汪阿姨,我去帮你们泡茶。”
我的话刚说完,赵琼推门而进,她并不知道老爷子和汪鸿语在,只端着一杯茶,她愣了下,最后把茶放到老爷子的面前。“这就是你部门的员工?”
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赵琼刚好撞在枪口上,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目光不善,质问傅景行,“没规矩不成方圆,是你允许她进办公室不用敲门的?”
傅景行没有傅明淮狗腿,他一直坐在办公桌前没动,他碾灭烟头,语气淡然,“赵助理昨天因为言行不当,已被我开除。傅总嫌我处罚太重,刚刚亲自把人给送回来了。”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傅明淮肯定悔青了肠子,他的脸一阵青白交错,而赵琼更是不知所措,一个劲鞠躬认错。傅明淮见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斥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自己去办理离职。”
“傅总,我这么做都是因为……”被傅氏开除,以后找工作会难上加难,赵琼一脸恐慌,开始口不择言,傅明淮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厉声打断,“我把你送回来,是看在你以前兢兢业业工作,家庭困难的份上,谁知你不知悔改,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收敛,你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还不快滚!”
赵琼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用胳膊擦了下,怯懦的看了傅明淮一眼,转身欲走。“慢着。”
老爷子突然出声,“傅经理刚来公关部,对这块不是很熟,你就暂且跟着他吧。”
老爷子的话把办公室内的人弄的集体蒙圈,下一秒,除了傅景行面色如常,其他人都面色各异。赵琼的抽噎声瞬间停下,她大喜过望,不断地给老爷子鞠躬致谢。老爷子嫌弃她烦,示意她出去。老爷子的脾性跟傅景行有些相像,都喜怒无常,我担心他把火烧到我的身上,匆匆跟着赵琼一起离开,去茶水间帮他们泡茶。赵琼很想表现,但又怕表现太过,又要遭殃,她不敢进去,把精心泡好的茶水交给我。“去洗手间洗把脸,被别人看到不好。”
赵琼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她看了我一眼,双唇嗫嚅几下,最后什么都没说与我错身而过。我望了眼她的背影,端着茶回到办公室。办公室中气氛压抑,老爷子、汪鸿语、傅明淮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傅景行的身上,应该是老爷子在兴师问罪。汪鸿语轻咳声,出来打圆场,“少卿,景行他刚来傅氏,你得给他时间成长,不要一贯的责怪他,不然以后他都不敢放开手脚了。”
傅少卿眸光冷厉,他依旧盯着傅景行,“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汪鸿语瞪了傅明淮一眼,“景行进公司前我就跟你说过,让你多提点他,遇到困难你帮他一把,兄弟之间相互提携帮衬,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来叨扰老爷子。你看你是怎么做的?”
“妈,您误会了,这事不是我跟董事长说的。”
“你爸已经很久不来公司了,不是你说的,他怎么会知道?”
这母子两个一唱一和的,跟方晗芝母女特别像,我站在傅景行身后低头看着脚尖,继续冷眼旁观他们的表演。“我昨晚回家刚好接到财政部的郑经理给我打电话,说是公关部支出超标,刚好被董事长听到了。”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我要听他解释。”
老爷子大概是眼睛累了,他收回一直放在傅景行身上的视线,端起茶杯,“就你这能力,还能把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的,看来你最近几年的运气确实不错。”
老爷子一句话否定了傅景行这些年的全部努力,傅景行握着咖啡杯的手缓缓收紧,骨节逐渐泛白。“别人家的父母都是鼓励支持孩子,哪有人像你这样打击的。”
汪鸿语见傅景行面色不对,急忙埋怨老爷子一声后,话锋转向傅景行,“你爸是希望你早点成长,能跟明淮一起扛起傅家,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董事长教训的是,您之前跟我的话,我一直谨记在心,本想跟傅总和平相处,可您一直问我要解释,我也只能全盘交代了。”
傅景行语落,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一个u盘,一份贴着各种发票的资料,示意我把资料交给老爷子,他把u盘插进电脑。老爷子拿过资料仔细翻了下,啪的一下把资料拍到面前的桌上,怒斥道:“傅景行你脑袋进水了?这些都是一些小公司的小员工,甚至有几个还是皮包公司的,你竟然还奉若贵宾,当傅氏是招待所啊!”
老爷子肺活量不错,高声说了那么一长串的话,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董事长先别急着兴师问罪,先听听u盘里的内容。”
傅景行点了下鼠标,办公室中响起傅明淮的声音。“傅经理,今天李老板派人过来考察,你好好招待一下。”
“郭秘书,请你转告傅总,那个李老板的背景我已经……”“傅总跟李老板认识多年,李老板的背景不会有问题,招待他是傅总的意思,傅经理无比照做。”
下面类似的对话还有许多,越向下听傅明淮的脸色就越难看,见老爷子凌厉的视线疾射而来,他立刻怒道:“这个郭明哲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假传我的命令,我看他是不想干了!景行,你别生气,我马上回去把他开了。”
“明淮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竟然养了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汪鸿语边给老爷子顺气,边训斥傅明淮,傅明淮接连认错,不等老爷子发话,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而老爷子明显没有责备他的意思,放任他离开。傅景行微微眯了眯眸子,眼中滑过抹冷芒。老爷子再次拿起资料,沉声道:“你没亲自向明淮确认,单凭秘书的电话,就去招待这些人了?”
确实,u盘中没有傅明淮声音,但在坐的都心知肚明,没有傅明淮的授意,就算借郭明哲两个胆子,他也不敢给傅景行使绊子。事情一出,傅明淮把锅甩给郭明哲,只要老爷子不追究,他就跟这件事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从老爷子刚刚的表现来看,他确实在偏袒傅明淮。同样都是孩子,一人犯错,咄咄相逼,另一人,却不责不骂,放任不管,真令人心寒。我心里愤愤不平,同命相连,对傅景行又多了几分心疼。显然傅景行已经习惯了不平等对待,他拔出u盘,手一扬,u盘在空中划了个弧,落在不远处的垃圾桶中,他淡声道:“我给傅总打过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微信,短信不回,联系不到他,我只能照做,难道这也有错?”
“事后,你不会向他核实,还继续犯错?”
“核实过,他说郭秘书是另一个他,让我听从郭秘书的安排。因为当时考虑不周,没有带录音笔,没把他的原话录下来,所以我没有证据。董事长若是想兴师问罪,我也没办法。”
“你知道我是董事长,还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傅景行不卑不亢,他沉静的视线跟傅少卿火光四射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景行,你爸是见不得你被人欺负,只是表达方式有误,你别……”傅少卿突然叹了口气,打断汪鸿语接下来的话,“你妈那么温顺的一个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
提到傅景行的母亲,傅景行的脸瞬间冰冻成霜,汪鸿语的脸也有几分僵硬,她看了傅景行一眼,扯了扯老爷子的胳膊,“好端端的你提孩子的伤心事做什么,既然事情已经问清楚了,我们就先回去吧,不要打扰景行工作了。”
老爷子自知失言,他面色缓和了许多,难得开口夸赞傅景行道:“你这次做得很好,我很欣慰,继续保持。”
傅景行没有吭声,就连老爷子离开他也没有起身相送。他可以拽,我不能学他,挂着一脸笑,把他们送进电梯前。汪鸿语转身亲昵的握住我的手,很少跟人这般亲近,我浑身不自在,不便得罪她,只能暂时忍下。“知微,有你在景行身旁帮助他,我很放心,有空常来傅家走动。”
“嗯。”
“哦,对了,听说你们已经领证了,订婚礼我就擅自做主帮你们取消了,等挑好日子,我再亲自帮你们筹备婚礼事宜。”
汪鸿语语气柔和,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但我已经能明显感受到老爷子的不快。意识到扯证的事没经过老爷子同意,确实不太尊重他老人家了,我出声道歉。好在老爷子压根就不想跟我计较,带着汪鸿语进入电梯。电梯门合上,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整个人轻松很多,我深吸口气回到办公室。傅景行正在抽烟,才一会儿的功夫,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已经有两三个烟蒂了,真把自己当烟囱了。烟味是淡淡的薄荷味,不呛人,我甚至想多闻两口,可见不得他作践自己,我想上前夺掉他手里的烟。当我走到他面前时,我忽然改变想法,坐到他的腿上,对着他伸出手,“给我根。”
傅景行冷冷瞧了我一眼,拿着燃了一半的烟戳向我的手心。烟头忽明忽暗,看似威力不大,但真的烫到手心……那滋味我可是尝过的,我急忙缩回手,一脸委屈的叫了声:“姐夫……”傅景行碾灭烟头,捏了捏眉心,“下去。”
“不要。”
担心他把我推下去,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汪鸿语说要给我们筹备婚礼,等婚礼结束,你打算带我去哪里度蜜月?”
“你来定。”
“好啊。”
我心怀憧憬,想到件事情,我贴近傅景行的耳边,“你喜欢孩子吗?”
傅景行揉眉心的手突然停下,脸上的表情僵了有两三秒,这反应,是不喜欢喽,我心里涌起淡淡的失落,面上却漾起一抹笑,“幸好,我也不喜欢,软软小小的一只,又吵又闹。”
傅景行好像暗暗松了口气,我的心就像针扎样疼了下,没心思逗弄他,我刚欲起身,傅景行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不到两个月你的身体接连遭受两次重创,你还年轻,孩子的事情不急,等调理好身体再说。”
傅景行不习惯解释,他刚刚的那番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想要继续探究,又担心真相是我无法接受的,我只能自欺欺人的点点头。傅景行扶着我起身,从书架上抽出本《经济学原理:微观经济学分册》递给我,“这本书是经济学入门书籍,比那本适合你。”
“哦。”
傅景行的突然殷勤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测,我兴致缺缺抱着书在沙发上坐下,安静的翻看着。不知不觉我在傅氏待了一个多星期,跟公关部的人混个半生不熟,赵琼自打上次差点被解雇,安生了很多。我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她安分守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我不会为难她,倘若她还不思悔改,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期间,林谣约过我两次,我性子本就野,回到江城后一心想着报仇,给外婆看病,都没心思好好转转,逮到机会,我带着林谣几乎跑遍了江城。熟络后,林谣跟我无话不谈,从她口中得知,胖老板经过慎重思考已经决定注资新楼盘,目前就差签合同了。便宜傅明淮了。我心里不忿,但又不能破坏合作,不然这锅要傅景行来背的。自从傅明淮偷鸡不成蚀把米后,他已经不再让傅景行接待乱七八糟的人了,这些天傅景行上下班还算规律,没有那些天价开销,公关部门的开支已经恢复正常。中午陪林谣吃完饭回到公司时发现公关部明显忙了许多,询问才知,公司要竞标护城河大桥重新修建的项目。护城河大桥对于傅氏来说是个小工程,放在以前傅氏不屑一顾,可自从楼盘出事后,政府对傅氏已经生了芥蒂,出现信任危机。为了修复间隙,傅氏领导层召开会议,商量后决定竞标。傅氏都竞标了,江城大大小小的建筑公司都想在这次竞标上,借着傅氏的东风露个脸,所以参与竞争的公司数量之多,空前绝后。孙氏,尚佳这些大公司也都纷纷过来掺和一脚,上头倍感压力,谁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最后经过一番推诿,这块烫手山芋落到了傅景行的头上。傅氏各部门分工明确,竞标本是由项目执行部负责,跟公关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现在让一群公关精英来写竞标书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傅明淮这次又是明摆着为难傅景行,小肚鸡肠!不过,也是个机会,只要傅景行能拿出惊艳四座的竞标书,通过自己的能力拿到项目,在傅氏他的地位会得到很大的提升。这方面我不懂,只能上网查一些竞标案例,给傅景行提提意见,遇到难题时出下主意。我这边急得不行,傅景行倒是跟往常样,没有半点儿紧张。也对,他能一个人玩转一个公司,竞标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我心安了许多,每天除了跟他开会,就是跟他开会。竞标书做了一份又一份,预算做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在竞拍前一天把所有需要的资料都准备齐全。一个月后,傅景行带着我、阿豹、赵琼等去了位于市中心体育场的竞拍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