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英把林北北拉起来,眼睛里全都是笑。“要不你就留在我家里吧,我爹最喜欢男孩子了,他总是埋怨我娘没给他生出来一个带把的。”
林北北笑,其实他也挺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不过,他还有自己的家人,还有自己的前程,好不容易重生,总不能又像上一辈子憋了巴屈的过一辈子吧。“姐,我要干一番事业,让我娘和我爹过上好日子,供我弟弟妹妹上学去,不然我就是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英子点头,男儿志在四方,这小子能行。吃完了饭,英子拿过来一身衣服,虽然是旧的,但是干净。“天一天比一天冷,你穿上,免得再冻感冒了,再有我娘给你拿了十块钱,我们家也没太多钱。家里头娘身体不好,就靠我爹一个人在铁路上班。他这个人脾气倔,不受领导待见,所以快退休了也就是一个小乘警。”
林北北没说不要,使劲的点头,然后穿上了英子给的衣服,英子转身出去的时候,林北北把手里头的十块钱放在了炕头。他没拿,谁家都不容易。英子再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包,包里面有吃的,是肉包子,香的很。林北北接过来,眼泪又要下来,强忍着没掉下来,然后往外走。路过堂屋的时候,看见高低柜上面放着一个镜框,里面是全家福。中间的那个男人看着眼熟,竟然是放走了他的那个老乘警。林北北离开了英子家。他前脚刚走,英子爹就回来了。英子爹骑着一台自行车。脸上带着愁容。英子看见爹回来了,就跑出去迎接。李辰朝着闺女笑,笑容有点苦涩。英子看出来了,就问“爹你咋地了。”
李辰笑了笑,没说咋地了。昨天晚上,李辰把林北北放走了,上面领导把他骂了一个狗血喷头。然后不让他当乘警了,说他一辈子怂了吧唧啥也好不好,把他给扔到道岔子看路口去了。就是火车来了,他把栏杆放下去,然后不让行人过去。李辰没后悔,在他看来他没错,做人不能昧着良心。林北北来到了静海汽车站。车站里头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林北北买了去金州的汽车票,他打算在金州上火车,然后再去云州。下面的这些小城市不太能讨生活。云州比较大,盲流子也多,生活过的能好一点。林北北孤零零的坐在汽车站等车,半个小时以后上了汽车,朝着金州方向出发。坐在车里头,看着窗外有些荒凉的原野,只想哭。想娘,想爹,想妹妹,想林南南,还有王老二,郑小军,疯娘,陈小清……恐怕这一走就没办法再回去上学了。林北北想着家里头,家里头也想林北北。昨天,林北北家里头来了好几波人。最先来的人林大河不认识,看起来是当官的。说是林北北的朋友。给家里头拿了不少钱,还有吃的,说林北北提他们办事去了。林大河没要,咋能要人家的钱呢。曹天泽跟付光明两个人出去以后,曹天泽感慨。“林北北这小子不错,家里人也好,能见到钱不要,我还真特么没见到几个。”
“接下来你打算咋办。”
付光明问曹天泽。“实在不行就把我们家老爷子搬出来,他娘再牛逼也牛逼不过我们家老爷子。”
曹天泽说。付光明皱了皱眉头,“你说你爹。”
曹天泽撇嘴,“我爹知道了还不弄死我。我说我爷爷。”
“我看现在也就只能把你爷爷搬出来了,你没看见那个娘们拿出来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曹天泽抽了口烟。“关键是姓白的这小子特么现在还没醒,据说已经转院了,如果他要是醒不过来,这件事就有点麻烦了。”
付光明不说话了。点了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然后朝着曹天泽骂。“你特么方式为啥不出手,你特么要是出手就没这个逼事了。你们有背景的即便是弄死人也有办法解决,我们就特么……”付光明说出来这句话以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曹天泽没吭声,没反驳。“你以后多照应着点他们家里头,谁要是跟他们家过不去,那就是跟我过不去。”
……黄娟坐在院子里扒苞米,心里头乱糟糟的。总感觉儿子这一次有点不对劲。虽然这小子最近整天在外面跑,可是也没像这次似的让人心里头慌慌的。就在黄娟心烦意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大白梨从外面进来了。黄娟虽然看不起这个女人,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今天怎么这么闲着。”
黄娟把一棒子玉米扔进了玉米栅子。大白梨拿出来一把瓜子一边吃一边问。“你们家北北是不是没回来。”
黄娟感觉她话里有话,嗯了一声。“他朋友过来说他出去办事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大白梨冷笑。“实话跟你说吧,你儿子回不来了,惹祸了?”
黄娟猛的站起来,心一下子就乱了。冲过去抓住大白梨的手,使劲的摇晃。摇晃的大白梨胸口起伏不定。“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大白梨不耐烦的推开了黄娟。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还咋回事,你儿子替别人出头,虎了吧唧的,被人家当枪使唤。然后把呐市一把手的儿子给打的昏迷不醒了。你儿子跑了,人家现在不想通过正常手段来解决这件事,就想弄死你儿子,大卸八块。我可听说了,在火车上被抓住了,然后又跑了,不过人家那么牛逼的大领导。想弄死你儿子还不是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黄娟听到事情的经过,又联想到刚才,眼前一黑差一点摔倒在了地上。扶着栅栏缓了会,往屋里走。她要去救儿子,哪怕是她这条命不要了,也要让儿子活下来。儿子不是惹事的孩子,指定是被人给欺负狠了。这孩子懂事,给家里头赚钱,在外面不一定受了多少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