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爱慕别人的时候才十七岁,比他大不了多少,那会儿天天在琢磨着怎么跟他在一块儿,怎么给他生孩子。爱人之心像一块绮丽的宝石,每个切面都是不一样的光彩。少年摇了摇头,将目光从她身移开。“我对你没兴趣。”
陆银屏:??虽然是好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莫名烦躁呢。她冷笑一声:“小子,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兴趣。”
少年一抬头,便见她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站在地面上。他紧紧地捂住胸口,惊恐地道:“你想做什么?你不要过来啊…”陆银屏并不拐弯抹角,走到他跟前道:“正好我也不愿意呆在这个地方,你不妨让人放我走。”
少年放松下来,有些沮丧地道:“他们不听我的。”
什么小堡主,听着挺厉害,原来是个小傀儡。院落中有长条石凳,陆银屏坐了下来。“你没爹娘了?”
可能是骂了一晚上骂得顺口了,陆银屏张嘴便是这个。少年眼光一黯,皱眉道:“你有没有礼貌?”
陆银屏天不怕地不怕,何况是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你的人将我掳来就有礼貌了?”
少年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嗫喏道:“又不是我派人将你弄来的,是三爷的命令。”
三爷?陆银屏想了想:“便是那个肿眼泡,看上去身体不大好的老头?”
少年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能不能出去,还得从那什么三爷身上下手。陆银屏正琢磨着,少年却带着一脸好奇地靠近了她。“你额上莲花是谁给你画的?”
陆银屏扬起眉毛面向他,自豪地道:“我夫君。”
少年眨了眨眼睛:“他也喜欢佛法?”
陆银屏盘腿坐在凳子上,双手托腮看着蓝天。“他啊。”
她笑眯眯地道,“他可能是佛陀。”
大袖从手腕处滑落,露出左手上那串佛珠来。少年瞪直了眼睛,好奇不已,却不敢上前细观。“他出身高,相貌好。《无量寿经》不知道你读过没有?”
少年没有回答,陆银屏便自问自答起来,“待我说得通俗点——便是他这样生得好又高贵的人,定然是佛陀转世,是要来度人的,不然老天不会予他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
少年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指着她腕上的佛珠咽了咽口水:“这也是他送给你的吗?”
陆银屏警惕地看了一眼他,小心翼翼地将佛珠拢进袖子里。“必然是啊,不然我为什么这么宝贝它?”
少年又道:“我母亲喜欢念经,我便也好这些。有些地方我不懂,不知道你听没听你夫君说过…”少年提了几个一直以来让自己困惑的问题,陆银屏虽然是个半吊子,但总归是正统大儒的关门弟子,又几经天子灌顶,比起石堡里无人问津的少年还是强了不少,一一替他解答了。在这过程中,二人也交换了名讳。少年姓凌,因父母早早过世,自己担任一堡之主,便提前取了小字唤做“太一”。初初听到这个名字时,陆银屏惊得眼睛都要掉出来。她小声道:“你不要命了?取了这么个名?当今天子还没死呢,你就不知道避讳一下?”
凌太一委委屈屈地道:“三爷帮取的。”
陆银屏翻了个白眼:“出了这个堡,一自报姓名你就活不成了。三爷是想害死你。”
凌太一抿唇道:“那又有什么办法?你出不去,我也出不去。”
陆银屏觉得好像要柳暗花明了。她悄悄地道:“你也想出去?”
凌太一猛点头。“那咱俩是一个阵营的了,我也想出去找我夫君。”
凌太一蹙眉道:“你出来这么久他都不知道来寻你么?”
陆银屏有些沮丧——总不能说他现在八成是在跟别的女人睡觉吧?这可太没面子了。“他可能还没发现。”
陆银屏越说声音越小,“等他发现了就会来找我了…”凌太一不屑道:“男人惯会骗人,也就你信他鬼话,这都半天了还没找来,定然是将你遗弃了。”
陆银屏难受得要命,可又没道理反驳人家,只能靠着转移话题来给自己找台阶下。“如果你能出去,你想干什么啊?”
她问。凌太一整个身体靠在栏上,抬头望天,心胸中似乎涌起无限豪情来。“我要去给咱大魏的天子赶马车,给他当脚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