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牛大汉就拿着吹风机,对着李默然的手机吹着。他将电池卸了,又用工具拆了螺丝,将手机的主板放在热风下烘干。李默然坐在旁边,明亮的眸子带着紧张。手机的电路板有些地方都被泥水覆盖,牛大汉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擦着。吹了大概十几分钟,才算彻底清清理干净。李默然问道:“怎么样?”
牛大汉摁着开机键,十几秒之后,总算亮起白光。“好了,看来没坏。”
李默然高兴得连忙拿过去摆弄。“不错嘛,弄得真好。”
手机只是稍微有点卡顿,不过没什么影响,她还是很满意的。牛大汉蹲下身子:“接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脚,将鞋子脱了?”
“啊?”
李默然不解:“脱鞋子干嘛?”
这是准备揩油吗?牛大汉拿着棉签和酒精说:“我给你看看有没有骨折,要是骨折了就去医院。”
李默然将信将疑,脸色微红地说:“那你看吧。”
没想到牛大汉也会借机揩油,唉,前面看错他了。李默然想着,望着他的眼睛,里面仍旧像一潭秋水。牛大汉的睫毛很长,又很密,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无比,被睫毛遮盖,有点梦幻的感觉,好似一潭被草木遮盖的秋水,只见得到其中一角,另外的部分需要大脑幻想。李默然看得都有点舍不得挪开目光。牛大汉正低垂着眼眸,在解开她的鞋带。李默然下乡拍照,自然换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她在办公室专门放了这双鞋子,只要有下乡任务,就可以随时换鞋,高跟鞋可不适合乡间土路。运动鞋被解开脱掉,李默然强忍着疼痛皱着弯弯的黛眉。“轻点。”
她龇牙咧嘴的样子非常柔美。李默然的五官标致,黛眉弯弯,长得云淡风轻具有一些古典气质,显得和煦温柔。她的鞋子脱了,足部小得跟三寸金莲一样秀气可爱。牛大汉从没见过这么小的脚,忍不住说:“你的脚可真小啊。”
从运动鞋来看并不突出,单独看着却非常耀眼。李默然的腿部修长纤细,跟小脚正好搭配。牛大汉又说:“袜子是全脱了还是脱一半啊?”
听着咋这么变扭呢?李默然撇脸道:“随你吧。”
牛大汉也不客气,这袜子挡住脚踝,影响发挥,干脆都脱了扔在鞋子上面。李默然不好意思:“要不要先洗个脚啊?”
“不用,我连茅坑里的蛆都摸了,你的脚又算什么?”
牛大汉不以为然。李默然却翻着白眼,仰头望着房顶无语。这什么情商啊!天!她气得吐气。牛大汉已经托着她的足部,用两个大拇指轻轻摁着。“痛吗?”
他问。装得倒是有模有样,李默然放松地伸长小腿,一只手掌拖着下巴,磕着眼皮淡淡说:“不疼。”
“这呢?”
牛大汉的大拇指移动半寸。李默然觉得好无聊哦。揩油就揩油啊,还弄得很专业似的,她完全不相信牛大汉真敢用力。她干脆又翘了翘小腿,翻着眼皮揶揄道:“还是不疼。”
“那这呢?”
牛大汉又下去一寸。“一点点吧。”
李默然随口敷衍。牛大汉皱眉:“认真一点,疼就疼,不疼就不疼,我要知道有没有骨折。”
“唉,好吧,不疼。”
李默然觉得不好玩了。牛大汉又下去用力一摁。“啊啊啊,疼疼疼。”
李默然弯腰抓着小腿都快哭了,身上披着的短袖落在地上,优美的弧度再次出现。牛大汉捡起来说道:“注意力集中一点。”
李默然撇撇嘴,将短袖重新披上:“这里很痛了。”
接着继续下移,李默然都老实配合。等牛大汉检查完毕,她才托着下巴俯视道:“怎么样?看出个所以然了不?牛医生。”
“嗯,没有骨折,只是脱臼而已。”
牛大汉神色严肃地拿着酒精道:“我先给你洗一下伤口吧。”
“没有骨折?”
李默然皱眉,这不对啊。牛大汉竟然敢乱下结论?李默然疑惑,难道不是借机揩油?只见牛大汉已经拿着酒精开始清洗小腿上的伤口,一丝丝火辣的痛感使她忍着咬牙。牛大汉很专业地说:“血液要活动着,这样才有利于恢复。”
他平日里就喜欢运动,经常做各种高难度动作,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了,像这种脱臼都遇到过三五次。前面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后来干脆懒得到诊所去了,跟着医生学了两个来月,将脱臼治疗学得熟悉彻底。包括怎么摸骨,判断有没有骨折,这是最难的地方,不是摸骨的老师傅亲自教导又经过实际操作根本掌握不了。牛大汉凭借吴老爷子从小打下的直觉基础,很快就学会了各种操作,只要不太过复杂,比如踝关节半脱位,内踝和外踝都有错乱,韧带被拉伤扭曲,副韧带多度牵拉等等,简单的后脱位和前脱位还是能够处理。李默然根本懒得听。什么血液活动,什么利于恢复,切,只是揩油的借口而已。牛大汉看着人畜无害,眼睛里单纯洁净,实则是衣冠禽兽吧。李默然想着,瞧?手又往哪摸了?以为人家没有感觉的吗?牛大汉托着她的脚踝慢悠悠地说:“当血液流动起来之后,就不能到处乱动、”‘咔啦!’一声脆响。李默然懵了:“什么声音?啊!为什么这么痛啊?啊......”牛大汉抓紧她的小腿说:“复位了,别乱动,刚才还在说血液流动就不能乱动。”
“呜呜呜......你,呜呜,怎么这样!”
李默然痛得眼泪水直流。牛大汉笑盈盈地说:“别动,万一又错位了,到医院也是这么治疗的。”
“哎哟、哎哟。”
李默然哪听得见话啊,颤抖着小腿哭道:“痛死我了,你怎么不提前说呀?”
这不是揩油啊!这是真的治疗!大意了,李默然强忍着眼泪说:“你下手也太黑了。”
“等你有反应会更痛的。”
牛大汉忍不住想笑,当年老医生就是这么对他。李默然吸着凉气说不出话来。牛大汉拿竹片和纱布开始固定。李默然才稍稍好受。她望着旁边的镜子,里面的人满头满脸满身都是泥水的印记,脏兮兮和乞丐似的,眼角还挂着泪水,真是楚楚可怜。牛大汉却一心一意绑扎着脚踝。李默然幽幽一叹。这就是传说中的直男吗?牛大汉绑扎完了,看着她一脸的泪痕,找到一条毛巾说:“拿去擦吧。”
李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