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王鹏从厨房的入口走出来，略带稚气的脸色却有点严肃。牛大汉和富贵沉默下来，全都感觉有点不妙。王鹏到近前比划着要了一根烟。富贵吞吐道：“咋、咋的了？厨师长没有答应？”
王鹏先是点燃抽着，深沉地点头说：“厨师长说怕卖不出去，所以......唉。”
牛大汉和富贵的脸色都不好看。富贵哭唧唧：“这可咋整，扶凤酒楼都卖不掉，就只剩真龙酒店。”
扶凤酒楼在县城里算拍得上名头，除了真龙酒店，其他的高档酒楼基本都半斤八两，扶凤酒楼的装修还好上一些，古香古色，全都是木制结构。王鹏摇头道：“我也没办法。”
牛大汉反而有点轻松，至少不用总是担心被周小雪撞见。他点头道：“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王鹏这才正眼打量大汉一眼，语气诚恳道：“好，我等着。”
牛大汉笑道：“上次有什么话说得不好别在意。”
王鹏也直接道：“我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你随意说学厨师很好学一样，感觉你说话都不负责任。”
牛大汉脸色微沉，不过也没争辩。厨师难道不容易吗？王鹏又说：“厨师看着容易，其实跟家常菜完全不一样的，尤其是那种大菜，或者少见的，比如你卖的这个龙须菜，我听说一般的凉菜师傅和热菜师傅都弄不来。就是我们酒店，做这道菜还是厨师长亲自下厨的。你想想，凉菜师傅没有五六年能叫师傅吗？我才多久啊！”
牛大汉欲言又止。有这么难？他从小就被御膳房大厨条件，自然而然觉得炒菜比较简单。别人觉得复杂、觉得难，他却感觉很简单，无非就是食材啊、火候啊，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不都是用量的问题吗？他却不知道，这些基础的也是最难抓住和把握的，即便是吴姥太爷亲自出手培养也花费了六七年之久，更何况还是幼童时期。这个阶段学什么都快，比成年人都要厉害。不过牛大汉也不再反驳。能力有穷极，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他虚伪笑道：“你说得对吧，做什么都不容易，就跟我们栽种有机蔬菜也挺难的。”
王鹏说完才一脸灿烂：“有个好消息得告诉你们。”
“什么啊？”
富贵苦巴着脸，能比卖掉蔬菜更好的消息？牛大汉也竖着耳朵听着。王鹏吐出一口烟雾，满是骄傲道：“刚才我是吓唬你们的，其实我们厨师长答应了！不过其他的菜只能六块。”
“答应了？”
富贵顿时高兴得咧嘴傻笑道：“真的吗？这次不是骗俺吧？”
牛大汉无语。这王鹏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都不多大的人了，还来玩这种心跳把戏。他配合着感慨：“吓我一跳。”
王鹏更是得意：“那这次肯定不会是假的啊！不过前面说好的啊，事情办成请我吃饭。”
“得，肯定成。”
富贵拉过他的手紧握道：“好小子，俺没有看错你。”
王鹏经验老道说：“不出意外，明天就能用你们的菜。周总晚上的时候会过来一趟，到时候厨师长肯定会去说，其实就是走个形式，整个厨房都是我们厨师长管。”
富贵连连点头：“太好了，简直太好了！”
牛大汉趁热打铁道：“既然这样，晚上就一起吃个晚饭吧。”
王鹏却摇头说：“今天不行，最近过年太忙，我们都没有假，我今天是通班啊。”
酒楼最看重翻台率，这个月是营业旺季，楼面的业务员也会主推很多活动，翻台率则直线上升，需要的食材等等自然也要在短时间准备充足，厨房的人员配备便有点跟不上节奏。有些连锁餐饮，每到节假日、过年的时候就会增设兼职人员，解决这种困境。扶凤酒楼的客单价还没有那么廉价，压榨着员工们挤一挤时间就能度过。牛大汉也能理解。“那就改日吧。”
两人心满意足回到村里。富贵哈着寒气说：“大汉，俺还在想如花啊！要不俺们再去说说？”
有机蔬菜卖得好，肯定都是长期供货。这又让他看见了赚钱的希望。虽说很少、但是日积月累，几年下来也能存个几万，一年八九千还是有的。富贵想着，四五年就能存到如花的彩礼，外加还有种梨子、养猪，估摸着两年就行。四五年和两年的感觉可不一样。四五年终究感觉太长，两年倒是一晃而过。牛大汉知道他的意思，忍不住说：“富贵叔，你真要跟如花阿姨在一起？她可还有一个小孩啊！”
富贵却哈着热气说：“小孩就小孩啊，反正跟着别人，就是跟着俺，他就不是人？俺们不也挺好吗？”
牛大汉翻白眼：“你这是拐着弯占我便宜？”
富贵憨笑：“没呢，俺拿会什么弯弯绕绕，大汉，你快给叔出个主意，马上就到吴大婶的家了。如花今晚在这，明天说不定就回家去了。”
牛大汉想着：“你喜欢就去说吧。”
“你不反对？”
富贵奇怪。大汉却道：“我反对干嘛？”
富贵嘟囔：“人家要这么多彩礼，俺出来的时候，好几个人都说如花不值得，你怎么不这么说呢？”
牛大汉却带着无限忧愁说：“当有人问你要二十万的彩礼，你就不会觉得八万吧。而且你不是喜欢如花阿姨吗？既然喜欢就该毫无保留啊！富贵叔，她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
富贵咂舌道：“二十万？谁要二十万？”
“我只是打个比喻。”
牛大汉心虚得撇过眼睛。那还能有谁？不就是胖乎乎的桂琴大婶？他在心里不爽：弄得跟卖莉莉似的。富贵将信将疑道：“那你这么说，俺还以为有人问你要二十万，不会是桂琴吧？你跟莉莉是什么关系？”
还记得有一次在医院，牛大汉过生日，莉莉跟牛笑笑就偷偷回来。富贵一直觉得莉莉和他肯定有什么关系，周老板才会发那么大脾气。牛大汉瞥眼：“你还是想你的如花。”
富贵差点吓得将车摔到溪水里面。他刚才想起周小雪，忍不住走神。牛大汉的话就跟警钟，有点震耳欲聋。富贵抓紧方向解释：“刚刚俺是冷得手僵。”
牛大汉鄙夷，说起周小雪就手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