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县城卖菜，很幸运地被周小雪看上，签订下无公害蔬菜，这才是市场的主流。富贵尝过甜头，每个月给扶凤酒楼送三千斤。现在牛大汉和周小雪的关系明显缓和，因为有机蔬菜和扶凤酒楼开始重新合作。那么有机蔬菜不能量产，为什么不直接放弃，栽种无公害呢？富贵是个农民，更是个只会过日子的普通人，除了钱、除了结婚生子没有其他的追求。牛大汉之所以没有改变方向，一是坚守吴老师的初心，二是不想去求周小雪。严格来说，吴老师投了好几万可还没有回本。虽然二老已经故去，可是还有英灵长存于世。牛大汉不会改变初心，这是对吴老师的背叛。而且栽种有机蔬菜有利于各方，无论是土地，还是消费者，又或者是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吴老师的方向继续前进呢？富贵却想拉着二狗子一起弄无公害蔬菜。二狗子疑虑道：“富贵，你这个想法跟大汉说过没有？”
“还没有，可是俺们很快就会缺钱，不搞无公害蔬菜赚不到钱的。”
富贵盘算过，有机蔬菜亩产只有三百斤，三亩地也只有一千斤不到，外加作物的生长过程，一年四季，估计只有三个月收成。也就是说，平均下来，三个月才亩产三百斤，三亩地是九千斤，最近还有虫害的迹象，缺水和环境恶劣这些不太可能，可是虫害的熟菜卖得掉吗？肯定卖不掉，到时候摘掉虫害的叶子，产量还得打折。这可都是钱啊！如此来算，一年到头，只有二万来斤，最差来算，就当两万斤，按照最高十五块一斤，也就30万，去掉各种成本，余下25万，三个人平分，就只有7万每年。二狗子也觉得少，一年七万，平均下来是多少？五千左右。最主要也不可能每种蔬菜都值十五块一斤。他没有务农的概念，只顾问：“那做事呢？”
“做事？三亩地上前平分，你算算，基本施肥三天一小肥，七天一大肥，都是粪料，不能用化肥。”
富贵指了指运输山道：“从这路上到养蛆房拿拖拉机运，俺这么跟你说吧，光是种菜和养蛆俺就没一天休息过。”
二狗子惊惧道：“这么狠？”
富贵点头道：“还有锄草，喂鸡，摘菜、洗菜、送菜、烹杀蛆虫、晾晒.....”他一连串说了很多事，最后又补充道：“哦，那个砍芭蕉什么俺都没算，其实去后山也要一个小时的。”
二狗子磕巴道：“那你怎么干的啊？”
“基本上忙的话，俺每天干到晚上十一点，比如蛆虫养大，需要烹杀的时候，俺要烧火啊什么的，有时候大汉帮忙的话会快一点，不过就算俺们两个也要做很久。”
富贵摸出根烟，扬起又黑又厚指甲壳：“瞅见没？这都是干农活干的。”
二狗子对比道：“这么多事，一年七万，我在外面打工，做保安，每天都没啥事，一个月还有三千呢，除去时间长。”
“俺们这时间也长啊！从早到晚，比如最近是大汉送货，要是他不送，俺现在还有空给你扯？早送菜去了，回来又得给菜地浇水，还得去养蛆房翻料。”
二狗子纠正道：“不是有温泉吗？还要浇水？”
富贵鄙夷道：“你是没务农，种菜哪这么容易？温泉也不可能到处跑啊！最多是沟渠旁边几米不要浇水，再里面还是得浇。”
二狗子想想上千平米忍不住胆怯：“那不是光浇水就大半天？”
“是啊！所以你说容易吗？现在大汉一门心思开店卖鸡，到时候他也会很忙，俺想他肯定在县城待着，这村里以后就剩俺们。怎么？怂了？怂现在可以退出。”
二狗子咬咬牙：“我怂啥，你们能干我也能！不就吃苦吗？人这一辈子都是逃不掉的。”
这句话富贵爱听；他也不怕吃苦，就是怕没有钱赚。富贵拍着他说：“二狗子，俺跟你说，俺们栽种有机蔬菜绝对比无公害付出得多，可是赚钱没无公害多，所以俺们得想个办法让大汉搞无公害。”
二狗子点头：“你说得对，有机蔬菜太浪费时间，还运输粪料，简直麻烦，用化肥不好？几袋子下去，半天全部搞定。”
富贵咧嘴一笑。牛大汉依旧在银行蹲守。这次佘宽没有来。他等到下午四点才回到村里，心情也不是很好。憨宝从坟头下来，耷拉着脑袋跑到车子前嗅着鼻子。经过这些日子，它才意识到二老已经故去，以后想看都看不到了。牛大汉宠溺地摸了摸狗头。憨宝已经长得性格沉稳很多，不再像小时候蹦蹦跳跳，只是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牛大汉安慰道：“等我忙完带你去大山追兔子。”
憨宝蹭了蹭他的手掌，耷拉着耳朵往牛头山走去。小黑在那里神气地巡视着领地。牛大汉看着成群的土鸡忍不住叹气。这个时候他拿出手机，想要妥协，想麻烦李默然牵线搭桥。不过李默然最近都没找他，也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显然是不太想管。牛大汉只好收起手机，咬着牙准备再守两天。到第二日，天气阴沉，好像有雨，牛大汉往常一样去扶凤酒楼和真龙酒店送完蔬菜就到银行蹲守。最近的有机蔬菜越来越少，每天都卖得很好，县城的消费能力还是有的，更有七八家酒楼给他电话，想要买些有机蔬菜，可惜缺货。按照情景来看，再过半个月，真龙酒店和扶凤酒楼都得断货，需要等一个月多月以后才会有新的蔬菜，毕竟植物长大都要一个过程。这就意味着牛大汉没有收入，每个月还贷款要一千六，还有村里面的人开始催着还钱。他们眼看着牛大汉越高越好，事情越来越多，可是却不肯还钱，在他们认为就是有钱做生意，没钱还钱，明显是赖账行为。牛大汉也没办法，只能每个月抽出大部分还上一些，以表诚意。要是土鸡再卖不出去，开春的时候就很困难。他发现天上有雾气盘旋，冷风也吹得呼呼直叫，明显有下雨的征兆。可是为了赚钱，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