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楼的动静渐渐平息，烟尘都还没有散去，牛大汉就迫不及待地上去查看。李铁在楼下站着吃梨。夏季是梨子成熟的季节，很多早熟的梨子都已经可以上市，要不了多久，梨花村又得开始忙碌。富贵这几天也在打理梨山。春秋季节在梨花村都非常忙碌，春天要忙着播种，秋天要忙着收获，而梨子正好也在金秋熟透。牛大汉顾不上很多，梨山也都让爹妈管着。牛鼎天的身体已经彻底康复，除了反应迟钝，正常劳动还是没有问题。他跑到二楼拿手扇着烟尘。屋子里的石槽已经被砸得稀烂，许多设施也都倒了一地。三个工人正在做最后的收整工作。烟尘太浓，二楼的窗户又小，牛大汉还看得不是非常清楚。李铁在下面喊道：“大汉，放心吧！我都交代好了。”
牛大汉对他笑笑。等烟尘消失大半，里面的场景才在眼前浮现。牛大汉的脸色阴沉起来。几个工人也知道不对。其中一个年长的工人说：“老板，怎么有问题吗？”
“我不是说那几个厕所不要砸吗？都给我留着，你们怎么全给砸了？”
牛大汉还是不太高兴。地下的水管也都翻弄起来，修好的石槽都被砸得塌陷下去。这种样子再重新装修装修，至少得多花五千左右。牛大汉前面特意说了。年长的工人很是迷惑说：“不是这几扇吗？”
他指着进门的几个厕所隔间。牛大汉瞥了眼，只觉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要的是那几扇，让你们一定一定小心地砸，周围的区域都不要动，上面的吊顶也别拆除。”
“啊！”
年长的工人连忙摇头说：“我们不知道啊！李老板说是留着这些。”
剩下的工人也都委屈得附和：“是啊，我们都是按照李老板说的做。”
牛大汉压制住脾气：“前面我不是带你也上来看过吗？我说的是那几个，你不是还点头知道？”
年长的工人更加委屈：“我前面是知道，可是李老板说是这几个，我以为更改方案了......”牛大汉懒得听他一大堆解释。李铁在下面觉得不对，高声喊道：“兄弟，怎么回事？”
牛大汉对他招手说：“李总，你上来看看。”
李铁跑上二楼。“挺好啊，怎么了？”
他看完之后捂住口鼻。牛大汉神色冷淡道：“哪里好？我不是说留那个、那个、那几个吗？”
他将需要的厕所隔间全都一一点到。李铁越看越懵：“你什么时候说的？”
牛大汉瞪眼：“我不是带你上来说的吗？”
李铁则错愕得不行，指着门口的几扇说：“你不是说这几个？”
“我什么时候说这几个了？”
由于事情重要，牛大汉还特意交代。李铁见他的脸面气得微微发红，爽快道：“那是我听错了！”
“这都能听错？”
牛大汉简直无语。厕所的隔间多大一个？他都用手一一点过。李铁也很是迷茫：“刚开始我听你说这三间怎么怎么，还用手指着他们，我不是接电话吗？你不就指着这跟我说的？”
牛大汉稳住脾气：“我那是跟你说这三间要清理干净，尤其是石槽，全都砸平，还有我给你说留着的时候你什么都没干。”
李铁干笑道：“实话说上次喝了点酒，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前面你是说过一堆，我也没认真听，最后给理解成后面这几间了！”
牛大汉懒得责怪，直截了当说：“我觉得这笔损失不该我担。”
李铁老油条了：“兄弟，我不是给你帮忙吗？”
牛大汉向着楼下走去。年长的工人连忙说：“老板，那这几个要不要砸？”
“砸！用力砸！砸得干干净净！”
牛大汉气道。几个工人面面相窥。李铁倒是心态平和：“砸吧。”
房间里再次响起铁锤的声音。李铁慢慢下楼。牛大汉正在楼梯旁抽烟。“兄弟啊，是我对不住，帮忙没帮好，反而帮了个倒忙。”
其实李铁根本就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牛大汉说的时候，他正在想着泡妞的事情。老李在旁边默不作声。下一班大巴准备发车。老李吹着口哨，拿着小红旗挥来挥去。大巴车往江城驶去。客运站一下子就安静很多。李铁嘴上说得承认错误，实际上却没有半点行动。一个厕所改建，至少得花三千块左右，其中包括石材、水泥、人工、马桶、吊顶封装、还有各类一次性耗材，比如防水、密封胶等等。牛大汉幽幽说：“我一下子要多花将近一万！李总，这是钱啊！”
“牛总能力强，赚钱不是分分钟？”
李铁开始油嘴滑舌。真让他出一万多块，那也舍得呢，没有谁喜欢做冤大头来承担责任。牛大汉也不愿意：“我就是能力再强，赚一万块也得劳动，也得去做事。李总，我觉得你帮忙我很感谢，可是你明明答应我，现在却没给我把事情办好，我觉得这是你的责任。”
“是，我承认是我的责任。”
李铁的心里已经有点不爽。要不是顾忌牛大汉的身份特殊，他早就指鼻子骂人。什么东西？小小年纪还口气挺大！牛大汉继续说着：“是你的责任就要承认赔偿，我多出来的这笔钱就归你给吧。”
“什么？归我赔？”
李铁不爽：“又不是我做生意啊！”
牛大汉的脸色瞬间冷淡。他还准备去大榕树看看情况，没想到被这个事情拖在这里。李铁开始权衡利弊：“兄弟，我承认是我的错误，没听清楚，确实该赔，这样吧，你先做一楼的生意，等一楼做起来，真要用二楼的时候我再拿钱给你装修，行不行呢？”
“这怎么行？我做生意，等客户上门再来装修，哪有这个道理？”
牛大汉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李铁好心劝道：“我也是为你着想，现在做生意哪里那么容易？你没必要一下子都做，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先把一楼经营好，再做二楼。这样你的投入也不是很大，至少节省一半。”
牛大汉不快：“这么说你就是不想承担责任？给我拖延呢？望着我倒闭直接完事？”
“怎么会啊！你租着我不是也有钱吗？”
李铁豪气干云说：“我当然是希望你生意兴隆，巴不得你每天爆满！这样你看行不行？你先做一楼，要是一楼做起来，或者你二楼先做一半，其他地方暂时空着，到时候我全部出钱！你一分不掏！”
牛大汉一愣：“真的假的？”
“我说话能有假吗？”
李铁苦口婆心般：“我不是舍不得一万块，我是什么人？怎么也是一个老板，在商场做了这么多年，我实在为你着想。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