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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不幸的婚姻像空坟(1 / 1)

37不幸的婚姻像空坟

那种养育之恩真是刻骨铭心呀!用情深似海、恩重如山这样的词语来描述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阿美边哭边回想过去养父母同她在一起度过的欢快的生活情景。春天,养父带她到山岗上放风筝;雨后,养母带她到山林里去采蘑菇,掰竹笋;冬天,有冰雪的日子,两个哥哥陪她滑冰雪、打雪仗,痛痛快快地玩。大山的女儿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领略到生活的乐趣,撇开物质上的清贫,生活中没有太多的烦恼。随着年岁日渐增大,烦恼忧愁反而增多了。

田荣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诘问他人:“为什么个个都想着生男孩呢?如果没有女人,又哪还有男孩呀?很多好端端的原本幸福的家庭竟为了生个娃子,搞得妻离子散、支离破碎。”

过了片刻,开饭了。阿美老跟养父母夹菜,可坐在她旁边的亲生母亲,她却连看也不看一眼。田红梅看着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就像仇人似的,心里非常难过。罗新秀见外孙女把自己也不当一回事,心里真不是滋味。

吃完饭,田红梅她们要回去了。阿美躲藏起来,连送都没有送一程,也没走出门来,说声“再见”。待到她们走远了,阿美才匆匆地跑出来,站在山坡上,往她们走去的方向望了又望,猛地喊了一声:“妈妈!”

她虽然心里有些怨气,可心灵深处还是舍不得亲生母亲马上离开自己的身边。她心底直呼唤:“妈妈,我也好想你呀!母女刚刚相见,却闹了个不欢而散。其实,我真想跟你们走,但养父母已经养育了我八年多了,我总不能就这样没有良心地离开他们呀!”

直到看不见田红梅的影子了,阿美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小木屋,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把亲生母亲帮她特地从大城市买回来送给她的新衣服穿在身上,看了又看,哇!这衣服真漂亮啊!还是名牌时装呢!阿美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这么昂贵的衣服。奇怪!衣兜里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她暂时还不认识的汉字:“孩子,这衣服代表妈妈的一片心意,但愿它穿在你的身上,暖到你的心窝里。请理解原谅妈妈过去所有的错……”

阿美心想,母亲终究还是疼爱她的,她挺感激母亲的补偿。不过她还是无法忘掉被亲生父母放弃抚养的缺位在她的心头所造成的阴影。这么多年来那种不良影响和忧伤的情结一直缠绕萦回在脑海里。一想起别的小孩子在父母亲的爱抚呵护中幸福快乐健康地成长,自己心里便产生一种被抛弃受歧视遭虐待的感觉——尽管养父母待她不薄,但毕竟也有严厉地打骂责罚奚落她的时候,受人欺负令她伤心难过的日子里,她更是倍加思念自己的亲生父母,好想回到他们身边,像小鸡藏到老母鸡的翅膀下那样充分享受母爱的温暖,毕竟血浓于水呀!

阿美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心里爱恨交织,百感交集,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真是说不清也道不明个中滋味。一会儿想起来是爱,一会儿想起来又是恨,真让她难受不已。

田红梅、田荣蓉和母亲辗转奔波回到了家里,大哥急着向田红梅问道:“你们见到阿美了吗?她还好吗?”

田红梅说:“有什么好,现在还没有开始进学堂门读书呢,只怕她一辈子就要被耽误了,幸亏我们这次去得好,总算落实她读书的事情了。还有她身上满是伤痕,肯定挨过不少打。那里养了很多家禽家畜,有猪、牛、狗、鸡、鸭等等,我听住在她们家旁边的人说,每天一大早她养母就催促甚至骂着阿美去干各种各样的活,小小年纪就去干些大人们才干的活儿了。”

田幸福说:“大妹,既然这样,我看你还是和阿孝商量一下阿美的事,把她接回来吧!免得她在人家那里受虐待受委屈了!”

田红梅说:“我也这么想过。昨天我听说阿美还没上学,急得要命。我对她养父母说,我打算把阿美要回来。可她养父说,不行,如果想要回阿美,就叫我们拿十万元钱给他,否则,没钱就别想。后来,我给了她养母两千块钱,他们才肯答应送她去读书。”

母亲听了,在一旁插话了:“阿梅,这怎么办才好呢?十万元啦,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去哪儿拿这么多钱呀!虽然阿孝现在是个包工头了,可他的生意刚刚起步还不久,一时也难以拿出这么钱来呀!再说,你大哥、二哥为了争一点小钱,早就吵得不可开交,还有你的二妹、三妹,更不用说了,穷得整天跟妹夫子不是吵就是闹。至于说你四妹嘛,虽然她找了个好婆家,可她在那家也要不到一分钱,靠你四妹夫跟她两个人那点工资养家糊口,加上那么多小孩子,侄儿外甥男女一大群都放在好那儿念书,你四妹也够辛苦的了。”

老人家又在诉苦了,当母亲在说着话的时候,田幸福在家门口跟他弟弟田安康又争吵起来了,吵闹声越发响亮起来。

田幸福扯着嗓子说:“老头子从生病到安葬,明明我出了5600元,你才出了4900元,你欠我700元,你现在就不认账了,想耍赖了,是不是?”

“我哪儿欠你的钱了。”

田安康气急败坏地嚷道:“父亲死了出葬,当时我们俩的钱数早已经算好,谁也不欠谁的了。你又想说蛮话,厚起脸皮,棺木里伸出手来要钱。”

“我老实告诉你,你要是再不承认,不肯马上还钱,我就把你赶出去!”

田幸福抬高了音量,想以气势压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

“你敢!谁怕谁呀?”

田安康也毫不相让:“我也不客气了!”

他们俩争着吵着,就动手打起来。田幸福揪住了弟弟的衣领,弟弟抓住哥哥的手臂,两人你推我搡,拳脚相加,就像斗红了眼的公鸡似的。

“别在吵闹打斗了!两个畜牲,你们别打了!”

母亲急着厉声尖叫起来。可两个儿子根本不听她的喝斥、劝阻,依然我行我素地较着劲。母亲气呼呼地责备说教着:“你们两个没用的现世宝,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搞窝里斗,还算是兄弟俩吗?也不冷静地好好想想,你两兄弟越这样不和气的话,只会搞得家里更寒酸更遭败。古话说‘家和万事兴呀!’以前我跟你们死去的父样,日子过得那么艰苦,都没像你们兄弟俩这样老是争争吵吵打打闹闹,为什么你们每次吵架都是为了那么几百块钱呢?你们就不能你们的小妹学习一下吗?她嫁到万年红家,公公婆婆连个碗都没给她,把所有的家产包括房子等都统统分给了那里的哥哥、弟弟。阿蓉结婚那时一无所有,还带着你们的孩子们,只好到自己上班的学校,一大群人挤着在一间不到五十平米宽的房子里住下。阿蓉也没说长论短,比拼过那里的兄弟呀!”

田幸福掉转头来,对田荣蓉说道:“小妹真是太傻了!婆家那么富有,自己却连一块砖头都没分到,也不去论理也不声张,还对她婆家的人那么好,实在是太傻了!”

“倘若换成是你,依你的个性,早就大闹天宫了!”

田红梅站在一旁,帮着小妹说话。“哥,你别这样说小妹傻,她这是一种美德。她不想靠别人的钱,而是要靠自身的努力来养活自己的一个家和创造幸福,这正符合父亲临死之前对你们叮嘱过的几句话:‘千有万有,不如自己有,求人不如求自己;要忍,忍得才有好人出,家里才兴旺。’难道你们兄弟俩把这些交代全都给忘了吗?”

田幸福兄弟俩一听,相互把手松动了一下,但仍旧拽住对方未放。母亲紧绷的神经依然得不到放松。“阿福,你大妹说得对,要忍呀!正因为你兄弟俩闹不和,这些年来别人欺负到我们头上,但我都忍过来了!难道你们自家兄弟俩就不能相互忍让一下吗?”

母亲激愤地说着说着,气血上涌,突然晕倒过去,昏厥不醒。田荣蓉惊呆了!

大家都不再吵了,各自叫唤着:“妈妈,你醒醒!”

“母亲,你快醒醒……”半晌,母亲终于醒过来了,缓缓地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儿女们,说道:“孩子,你们都早已经长在各自成了家,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冷静地好好想一想,忍耐着,千万别冲动。我和你那死去的父亲求的就是你们这些儿女们能够快乐健康、一生平安。活着的人,在这世上总有不同的心思:有的人要分裂,有的人选择和谐,我为什么会选择和谐呢?广播电视里成天说:有了和谐,才有幸福美好的家庭生活;有了和谐,才有社会的稳定和发展。一家人和气生财,和睦相处,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真没想到,生于旧社会的母亲居然也能跟上新形势受到先进思想的影响,深入浅出地讲出一番道理来。田荣蓉不由得感慨万千,是阿!如果整个大家族里每一个人都真正领会“和谐”的内涵,懂得其精髓的话,家庭里面就不愁没有发展没有亲情温暖了。兄弟本来如手足,如果都骨肉相残的话,那就是人世间的莫大悲哀了。

家里的风波总算平息了,但病魔缠上了母亲的身体,刚才昏倒的一幕就给大家的心头增添了阴影。

艳阳高照。又是个大喜日子。万年红的弟弟要举行结婚典礼办喜酒。田荣蓉收到请柬,连同母亲罗新秀和侄儿田启明也带去了。大伙儿来到举办婚礼的现场,一阵“噼哩啪啦”的鞭炮声骤然响起来了,婚礼马上开始了,多么热闹风光呀!一辆装扮一新的迎亲车开过来了,大家开心地喧哗起来,目光都纷纷聚焦在一对新人身上。

新郎万年发身材高挑,穿着一套崭新、笔挺的西装,扎着猩红的领带,显得十分帅气。他满面春风地站在大酒店的门口,笑迎来宾。可新娘长得并不怎么好看,尽管花费时间进行了梳妆打扮,披着洁白的婚纱,还是个城里人,富家女,但看上去似乎缺乏天生美人胚的气质和魅力。她和新郎并排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

随着鞭炮不停地燃放,客人们纷纷地走上前,一个个手里递上红包,嘴里说着“恭喜恭喜”,鱼贯而入。新娘斜背着一个绅包,不到半个钟头,包里已经塞满了红包。真是“请帖满天发,请把红包拿。”

只见新娘又收到一个厚实的大红包,脸上笑盈盈的,露出了一个小酒窝。

万年红和田荣蓉走上前,递上红包,齐声说:“祝贺你们新婚愉快!”

罗新秀牵着田启明跟随在后,也到了门口。新娘问道:“这两个是谁呀?”

新郎介绍说:“这是我二嫂的母亲和侄儿。”

“你怎么请来两个要饭的?一看就知道是穷酸的乡巴佬。”

新娘偏开头,瞧都不正眼瞧上一眼,露出鄙夷的眼神。

田启明咬紧牙关想说“我们走!”

可奶奶拉住他的手,嘴里吐出一个“忍”字。田启明忍住了,硬着头皮跟随奶奶走了进去。客人们都各自找到座位围坐成一桌准备开始享用美食了。有人在她俩背后悄声议论开来了。

“这一老一少是谁呀?”

“还会是谁?是新郎二嫂的母亲和侄子。”

“看样子是从农村来的吧!”

“唉,这就是万年发他二嫂吗?长得挺漂亮的嘛!不过就是穿着太朴素很老土。”

“人美穿什么都好看。咦,怎么回事呢?我好像以前见过他二嫂,长得可不是她这副模样。”

“哦,你还不知道吧!他二哥以前的那个水性杨花,后来离婚了,这个是再婚娶的第二个了。”

“噢,怪不得才会娶个土里土气的乡巴佬。”

“你别老说人家乡巴佬什么,他二哥能够娶到她,是他家的福气。这女人做事挺能干,对公公婆婆又很孝顺,对家人也很好。以前万年发的大嫂整天和婆婆吵架,自从他如今这二嫂进了门后,她大嫂再也没有跟婆婆吵过架,是她为整个家庭成员的和谐共处树起了榜样做出了贡献。”

田荣蓉不管不顾别人谈论什么,叫母亲和侄子坐在她身旁用餐,当作什么也没听见。开餐没多久,新郎和新娘走过来陪酒了。新郎再次对新娘介绍说:“这位美女是我二嫂。”

新娘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还不就是个山村里爬出来的下里巴人?她自以为自个儿是个城里人、富家女,打心里瞧不起田荣蓉。

田荣蓉不去理会别人的心思,微笑着举杯祝福:“弟弟、兄弟嫂,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新娘却说:“别吹气球,指望我跟你弟生个大胖小子,恐怕连一个鸟蛋也下不出来呢!”

她似乎知道田荣蓉以前怀上了一个女儿,因婆婆和家人反对打掉了,害得田荣蓉差点把命都丢掉了。她以为田荣蓉可能再也怀不上孩子了,所以话中有话地奚落人。老天有眼,田荣蓉又怀上了小宝贝,可她不敢对婆婆说自己又怀孕了,也不敢对老公声张自己有喜了。她怕像以前那样,假如腹中是个女孩,又会逼着把她打掉。这次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怀孕的事,可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凸出来,大起来,她真担心悲剧再度重演。

田荣蓉的公公婆婆十分喜欢万年发娶的新娘。在这大喜日子,公公和婆婆特意给自己的三儿子和三媳妇包了一个六千元的大红包,祝贺他俩新婚愉快,还当着田荣蓉的面说:“以后你们生孩子了,我和你爸再包个大红包给你们。”

这话好像是在故意气田荣蓉。当初她和万年红结婚的时候,公公婆婆一分钱也没给她。难道我田荣蓉就一文不值吗?难道她是城里人、富贵人家的女儿,就是千金之躯吗?田荣蓉心里虽有气,但她不但不会责怪,还说:“爸、妈,弟弟他们俩生小孩的时候,你们做爷爷奶奶的当然应该封大红包奉献爱心喽!”

田荣蓉刚说着话,突然产生一种反胃的感觉。她撇开头去,控制不住做出一种直想呕吐的样子,嘴里“呃”地一声响。她连忙捂住嘴,跑到洗手间里去“哗”地吐了出来。婆婆眼尖,观察仔细,她跟了进去,说:“阿蓉,你是不是又有喜了?”

田荣蓉支吾起来:“我……我没怀孕,是······有些不舒服,过一会儿就好了。”

“你别瞒我了,我早就是过来人了。”

婆婆发现她竭力掩饰自己的表情,紧接着说:“当年我怀孕的情形也是和你一样,你不敢对我说,是不是又怕怀的是女孩,你想把她生下来。我实话告诉你,等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大一点,有五六个月了,也必须跟我去检查一下,是女孩同样要打掉。”

婆婆说完转身走了。田荣蓉摸着自己的肚子,暗暗地在心里说:“孩子,不管你是男是女,我一定要把你生下来,再也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宴席散了后,田荣蓉仰望长空,默默地说:“老天爷,你如果有眼睛的话,就保佑我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我再也受不了那种打击了,更不能没有这孩子呀!请保佑我平安地把这孩子生下来,我求求你了,老天爷……”

回到娘家,没隔多久,田荣蓉又起了反应,“呃”地一声响,被万年红听见了,他关切地问:“老婆,你干嘛呀?”

田荣蓉顿时说:“我有点不舒服,没事的,只需要到房间里去休息一下。”

万年红也跟了进去。

“你到底怎么了?”

万年红感到不安地问道:“是不是昨天我妈妈又说了你什么了?”

“没什么?”

田荣蓉避开了脸。

“我看你自从昨天回来,一直都精神恍恍惚惚的,晚上睡觉也睡不着,肯定有事瞒着我。我是你老公,还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的?”

田荣蓉只好挺为难地实话实说:“我,我又怀孕了。昨天你妈知道了,她对我说:再过三四个月,又带我去检查一下,如果是个女婴,她照样要我把宝宝打掉,老公,我好害怕!”

没想到万年红不但不安慰妻子,还随意脱口而出:“打就打呗,怕什么!”

田荣蓉和万年红结婚快两年了,一直没向他发脾气。看到他冷漠的面部表情,田到他刚才的话音,田荣蓉开始一反常态,向万年红发起脾气来。“你也跟你爸爸妈妈一样还是旧脑筋,死封建——重男轻女。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可以忍,但是,如果你家的人再叫我去打掉这孩子,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去。我不管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万年红说:“随你的便!”

他说完走出去了,刚走了不远,他就迎面碰见孙发财。

“阿红,今天是不是跟你老婆吵架了?”

孙发财主动打招呼问道。

万年红说:“是呀!她现在又怀孕了,不许我碰她。我妈说她不听,还说不管是男是女,一定要把肚里的孩子生下来。”

孙发财心里想着鬼把戏,暗暗地敲起一面心鼓:“田幸福,我要叫你家穷得抬不起头。”

他灵机一动,轻声地对万年红说:“阿红,我带你去个地方,包你玩得开心。”

万年红正愁没地方寻欢作乐,便跟随孙发财走了。他不知田荣蓉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悄悄地跟踪在他背后。孙发财把万年红带去仙姑山游玩。他们在绿树掩映的逍遥农庄幽会的时候,田荣蓉偷偷地看到万年红恶心地伸出双手,越来越贴近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惊呆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所爱着的男人居然是如此放浪下流。她想闯进去大吵大闹一场,抖露出来,但又怕败坏了自己和丈夫的名声。矛盾徘徊了一阵子,她还是选择父亲的遗言所教导的“忍”的做法,冷静下来,悄悄地退开了。

她哭着跑回了娘家,独自一人去了她父亲的坟地。她跪在墓碑前大声地哭着说:“父亲,我虽然找了个富家,嫁了个有文化的男人,可我没有嫁给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啊!我现在过得好痛苦呀!你知不知道,他还是个离过婚的下流胚子,老天为什么这样对待我,这么不公平呢?到底是为什么?爸爸,你有在天之灵吗?你曾经叫我学会忍耐,可我一直在忍呀!我要忍到何时才是个头啊!父亲,我要不是看见母亲有病不能让她急心,我真的不想活了!……”

她哭诉着,早已泪流成河。天色渐晚,她才站起身,打道返回,到家门口,母亲见她哭红了眼睛,忙问:“孩子,你到哪儿去了?”

过了许久,田荣蓉才答道:“我跑到父亲的山上去了,我觉得不幸的婚姻就像是一座空坟。”

“傻孩子,是不是又受到婆家人的欺负了?还是万年红对你怎么样了?”

母亲连忙抱着自己疼爱的女儿。

田荣蓉止住了哭泣:“母亲,我没事,他们家对我很好,我是想爸爸了呀!”

母亲说:“女儿,没事就好,我还真担心你有什么事呢?你也别太想你父亲了,他都走了好几年了,你再哭他也不会活过来了。其实,我和你一样,也不知为什么老在梦乡里梦见你父亲。他知道你现在找了个好婆家,嫁了个好男人,他在地底下也会为你高兴呀!”

田荣蓉暗暗地在心里说:“找了个条件好的婆家,嫁了个经济状况好的男人,这些全都不是我想要的,物质再富足也取代不了精神上的愉快。我想要的是一个温馨和谐的家庭和一个像自己一样全心全意深爱着对方和真心爱自己待自己好的男人啊!这样才会生活开心呀!”

母亲心里想:“这孩子肯定有心事瞒着我。如果阿蓉过得不幸福,那是我害苦了她,当初是我逼她嫁给万年红的,老天爷,你要替我帮帮我的女儿。”

田荣蓉看见眼前的母亲头发一天比一天更白了。哥哥姐姐们大都在外边生活,老人身边没有一个儿女照顾她,如何是好呢?于是,田荣蓉想我不能把伤心事告诉母亲,我一定要让妈妈开心地活下去,我不能倒下,我要好好活着,认真度过每一天。

两人刚回到家里,就听到电话铃声“丁零丁零”地响了起来。田荣蓉拿起话筒,听到二姐田紫兰在电话线那端说道:“阿蓉妹妹,不好了!”

“谁,怎么啦?”

“你三姐夫当了带组的小包头还不到两个月就在外边另外有女人了!”

“啊——真有这么回事?”

田荣蓉感到十分惊讶,真是无独有偶,刚发现自己的男人跑到外面去揩腥,还来不及告诉姐姐们,马上又爆出三姐的丈夫拈花惹草的桃色新闻。

“难道我还会骗你?快叫你三姐来广东捉奸,有好戏看喽!”

“嘟,嘟……”电话挂了,田荣蓉觉得意犹未尽,心里却替三姐捏了一把汗,焦躁不安起来。但她马上冷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不让母亲知道三姐夫的丑事,免得又急心。

田荣蓉找了一个借口,说单位有事找她,辞别了母亲,赶紧去了三姐嫁到的那个村,找到了三姐田绿竹,把刚得知的坏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田绿竹说:“没心肝的家伙叫我别去他那儿,吩咐我在家带孩子,可他赚了钱也不寄回家来,却在外边偷女人。小妹,明天你陪我去一趟广东怎么样?”

田荣蓉说:“我……我现在去广东也实在不方便,三姐你看我这样大着肚子,去了还不是没用,帮不了什么忙呀!”

“好,你不去,我一个人也要去把那畜生抓回来。”

田绿竹气愤起来。

“三姐,你别着急,我帮你想想办法。”

田荣蓉摸了摸后脑勺,“咦,对了!大哥、二哥不是也在广东吗?离三姐夫做工那地方也不远。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说说看。”

田绿竹赶紧催促道:“小妹,你快打呀!真是气死我了……”

田荣蓉应了一声:“哦,好的!”

她掏出“摩托罗拉”拨通了二哥的手机,电话那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谁呀?什么事?”

田荣蓉提高音量,急切地说:“二哥,是我,我今天听二姐打电话说,三姐夫老赵现在和一个有夫之妇混在一起,还很要好,打得火热,当真有这回事吗?”

二哥田安康不紧不慢地说:“小妹,我早就晓得这点丑事了,可我一直忍着,保持沉默,他老赵还认为我们家全都是傻瓜,好欺负。”

“真的?又多了一个混蛋!”

田荣蓉恨不得要骂人了。

“小妹,别急,你明天送你三姐去车站,帮她买好车票,一到这边我去车站接她。等你三姐来了,我和她一起再去找那混蛋算账,我要对那畜牲不客气了!”

田荣蓉说:“二哥,你千万别冲动,以免构成故意伤害他人。”

“小妹,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田安康说:“他如果不认错的话,我得给一点颜色让他瞧瞧。”

第二天,田荣蓉送三姐和她的孩子一起到了车站。穿过汹涌嘈杂的人潮,送她们上了车,待他们乘坐的大客车缓缓驶出车站,田荣蓉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她担心三姐受不了这次突如其来的打击。三姐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再遭受这种强烈的精神刺激,恐怕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前些年三姐头一胎生下了一个女孩,三姐夫家所有的人都嫌弃她不该生了个女儿,她刚生下孩子不出三天,婆婆就叫她去井里挑水,洗衣服。那天,她去井里挑水,顺便洗衣服。正在洗着的时候,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一阵大雨。水井离开村口有近百米的距离,还在井边洗衣服的田绿竹来不及避雨,拿起衣服挑起一担水桶急匆匆地往回赶,还是被急阵雨淋成了落汤鸡。由于月子没有禁好,后来三姐的身体容易犯病了,有时头痛,有时肺部发炎,咳嗽不已,真够她难受的。三姐夫赵仁智身体高大强壮,比三姐还年轻,精力旺盛,刚出生的女儿赵琼霞还未满月,他就憋得难以忍受,硬要同三姐过性生活,三姐熬不过他无休止地折腾遭惹,便不管将来会怎么样,忍气吞声地依从了丈夫,三姐的病就是这样被瞎闹弄出来的,真是害苦了她呀!

阿蓉想起三姐连日来对她的诉说,不禁同情天底下弱女子的命运。不幸的女人又何尝只有三姐一个呢?幸福女神啊,你到底藏在哪里?幸福距离我们到底还有多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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