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嗓子干疼,火烧火燎的,鼻孔里也仿佛能窜出火来。“尊主,联系过了,教主去了广州,说是有桩大买卖,您看,我们是在这里等他吗?”
“广州?大买卖?要去几天?”
“说不好,少说也得半个多月。”
“他们的事我们不插手,先等等吧。去看看那小丫头怎么样了。”
我看见一个娃娃脸的女子走到我跟前,探吓身来看我。我满头满脸的汗,无法看清她。“她醒了,没说话。”
“带她到外面吧。”
带我去哪里都好,只要别再作法让我回到一个人的绅体里去憋着。自由的灵魂落魄到远离躯体寄居在别处实在痛苦,而且我也无心关心那个朝代的妘姬后来怎么了。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没有一个人来找我,他们都抛弃我了,我心灰到了极点。“是。”
那娃娃脸答应了一声,接过妘姬递过来的遁匿燧石给我戴上,撤了这屋子里的屏障——这时,屋外的光才照进来,这太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以为自己一直身处夜晚的时间,原来是那屏障的作用。她们把我安置在一张椅子上,我浑身无力地歪坐着,艰难地支撑着绅体,贪婪地呼吸着自然的空气。妘姬走向我,这美颜动人的女人,此时与那个朝代相比,容颜未变,装扮却是另一种风格,她头上戴着发饰与头巾,眼角末端是长长的眼线——像是纹上去的,一身拖地的轻盈纱裙飘飘荡荡。她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弯弯的指甲又细又长。你以为你是杨丽萍吗?我心里冷笑一声,垂下眼不去理她。“哼,才不过一天一夜,就如此这般,妙青,给她点东西吃,饿死了我还麻烦了。”
才一天一夜?我从姜锦手上落到她手里是这个时间?在那个朝代我却过了一个多月?才,一天一夜?要么在姜锦那儿差点冻死吓死,要么在你这儿差点热死渴死,还都笑我不中用,我肉身凡胎没给你们折腾死就够女汉子的了。那娃娃脸果然就是紫霞胜境里带我入道观的妙青。她扶着我,穿过长廊,走出大殿,来到一间客房里。我这才发现,这里的山石布景就是我曾经到过的“水精宫”,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大殿的名字已经改成了“妘烟堂”。原来这里是火妖的居所。我正在拼命争取碗里可以让我活命的美味,“啪”地一声,一颗珠子不知从哪里射了进来,弹到我碗上,碗居然碎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噼里啪啦”无数的珠子飞进来。我手里的筷子还夹着肉,人却被妙青一把拽着躲到了屏风后面。我不知道妙青居然飞得这么好,顾不了别的,我一口把肉塞进嘴里。“还吃!”妙青瞪我,我也瞪她,你们这些妖妖鬼鬼哪里懂得饿死是大的道理。“妙青,把方清平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一个陌生男人洪亮的声音,是哪里来的英雄?来救我的吗?“哼,就凭你?我们既然能把她从你们主子那里请来,又怎么会让你把她再带回去?”“那你就试试!”话音刚落,一个彪形大汉已经破门而入,一掌劈开了屏风,妙青丢下我跟他打起来,她腰间的软鞭一经抽出,舞得是风生水起。大汉的飞珠被旋转的飞鞭扫落一地。你们打吧,我回去吃了。我偷偷爬到门口,轻轻地推开了门,正准备起身逃跑,哪知道脚下踩着几颗珠子向前一滑,就往门外的石阶上扑去。就在我快扑倒在地的一瞬间,腰上被一根长长的白缎带卷住,有人使劲一拉,我就到了那美貌面孔低哑嗓音的少女姜锦身边。姜锦正要把我带走,我的身上却又被另一根缎带缠住把我往回拉,回头一看,是妘姬。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妘姬一离开地面,她的下半身就显得空空荡荡的,裙子随风飘动,像个有头无身的扫晴娘。“居然敢跑到我这里来!果然有不要脸的爹就有不要脸的女儿。”
妘姬使劲一拽,我身上缠住的带子越收越紧。“哼,谁不要脸?你敢烧我的马蹄鰾抢人,我为什么不能来!”姜锦反唇相讥,同时也收紧了带子。“我看你们两个都不要脸!”我涨红了脸用我的洪荒之力大吼一声,我才刚吃了那么多饭,你们这样勒我。这两个女人也不理会我,一边拽着带子一边打了起来。没多久就可以看出来,姜锦不是妘姬一个级别的。我被累得憋着气忍着疼,伸手去摘脖子上的遁匿燧石,虽然很灰心,但我还是愿意一试,愿意相信我在马蹄鰾里听到的末利说的那番话。我愿意相信他,也只有相信他。妘姬看见了,挥着带子就扫了过来,扇在我的脸上,疼得我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间酒店的房间里,那是一套美式风格的高档套间,陈设很有特色,空气却不好。看了看床头酒店定制的电子日历,这里是广州的一家四星级酒店,而且,我被妘姬扇晕过去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房间里除了我,没有别人。我躺着不动,镇定了一下,这几天每次醒来,不是被冻着就是被烤着,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趁着妘姬她们不在,我起床去冰箱里找了点东西吃,又倒了杯酒,走进卫生间。卫生间的空间很大,里面简单大方,几乎只有一个光洁宽大的白色浴缸,它安静优雅地待在哪儿,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我跨进去…我泡在浴缸里,闭上眼睛,一边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边用按摩喷头按摩绅体。不一会儿,就舒服得快要进、入梦乡了。大约十几分钟后,浴室门外传来了刷开门的声音,我吓了一跳,不敢发出动静,悄悄从水里出来,趴在反锁的浴室门上听……“方小姐,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进去了。”
靠近浴室门的地方突然响起一个很大的男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们”?难道外面不止他一个?“方小姐?”紧接着就是急促的重重的敲门声。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忙裹了浴巾查看四周围的状况,除了一扇窗户可以打开,没有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砰!”浴室门被撞开,看来我也不用再多想什么了,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七八个男人,都穿着整齐的西装。“方小姐,很会选酒哦,一起喝一杯?”那声音从飘窗处传来。哼,选酒算什么?我曾经有一排酒柜,里面全是好酒,只是后来被虫子全部推到给毁了罢了。众人让开,我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中等身材,那端酒杯的手上套着一块大金表。我永远都忘不了在虫子家看到虫子和黑卷发女人床笫之欢的场景,永远都不会忘记戴着那块闪瞎眼的“大金表”的男人。虫子?虫子现在在哪里?我的心砰砰砰直跳。“大金表”见到我,倒像没认出我一样,只是看到我裹着浴巾光着腿脚的样子愣了一下。“你就是方小姐?”他走近我,我不看他,不知是怕他认出我还是我…我里面什么都没穿,一个男人这样靠近,让我很不自在。他好像看出我紧张的原因,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更加靠近我,还伸出手来,撩起我一段湿漉漉的头发,放到鼻子底下,深深地一嗅。我很厌恶地别过脸去。“哗啦”一下,毫无防备地,他一把扯掉了我身上的浴巾。“啊!”
我惊呼一声,本能地用双手遮挡自己果、露的上身,蹲吓身来想藏起自己的下半身。“干什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伤心地哭了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陈风,这是何必呢?你要多少女人不多得是,何必动她?她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呢。”
说话的是那个黑卷发女人。她一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把浴巾拉过来塞给我。我哆哆嗦嗦地裹好浴巾,抱着自己的手臂站着不动。心里一阵难受。没来由地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羞辱……“陈风,人我带走了,教主那边已经等急了。你要是不想教主说什么闲话,最好立刻就跟过来。”
黑卷发女人带我到房间换好衣服,押着我上了一辆车,车上的人一边一个看着我,她则坐在副驾驶上。我还在恐惧和被羞辱的愤怒中,车子呼啸着穿过灯红酒绿繁华的街道呼啸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行人就来到一座私人别墅楼里。门边的安保人员居然各个荷枪实弹。我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阵势?黑卷发女人,大金表的出现,让我意识到,虫子就在附近。虽然我并不清楚他们和妘姬,教主之间到底是怎样的联系,但是,所有的事情看来我都脱不了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