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今年刚好十四岁。”
招娣看上去精神很足，“我之前去县里做过工，给花楼的那些花娘们梳头。”
这话可以说是直接说道商晚凝的心坎上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稍微有点凌乱的发髻，以前她的发髻是赵悠悠梳的，赵悠悠爱美，对这些事情多有研究，后来她的头发是赤芍梳的，现在只有她和许知之了，她从前世到今生都不会自己梳那些奇奇怪怪又好看的发髻，许知之一个习武之人也不会。可偏偏这发髻恼人得很，不梳还不行，她平时去任教的时候可以尽量简单点，但若是去参加什么宴会，发髻松乱就是不尊重人了。“果真如此吗？”
商晚凝低头去看招娣手上的茧巴，“你家里以前是做农活的吗？”
“是的，以前都是要靠手下田种地的，前几年干旱，我父母快饿死了，为了养活弟弟把我卖了。”
招娣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没有一丝阴郁，仿佛觉得这样的事情是正常的一样。商晚凝听得心梗，叹了口气，“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专门给我梳头发。”
想了想，商晚凝觉得‘招娣’这个名字实在不好，每叫一次仿佛都否认了女子生存的意义，她沉思片刻开口，“从今天起，你就改名叫玉竹，怎么样？”
玉竹眼睛一亮，她之前还没有被父母卖掉的时候为了挣点钱去县城里找活计干，识得了一个教书先生，也认了点字，她当然知道‘招娣’这个名字不好，“奴婢多谢郡主赐名！”
“知之，你把人交给管家的婆子，让她把这些人好好分派，另外，明天找几个裁缝给她们买些新衣，今天的话，先去成衣铺子给他们买几件现成的。”
“是，我这就去。”
许知之刚迈出去的步伐又顿住了，买成衣得知道这群买回来的人的尺寸，可许知之并没有她们的尺寸，带她们一群人去买衣服也未免太过显眼了，“岁岁，这……”商晚凝接收到许知之的眼神，瞬间明白她顾虑什么，拍了下脑袋，怪她，没想周全，“你现在去成衣店让管事的来给他们量量尺寸，然后让成衣店的人送来吧。”
“好，我这就去。”
许知之离开了，其他人也都被管家婆子领了下去，商晚凝和玉竹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商晚凝才纠结着开口，“我看你的身形……府内倒是有衣服，不过是别人的，你如果不介意先换上？”
玉竹的身形和赵悠悠有些相似，赵悠悠的衣服在搬家的时候一起拿过来了。“奴婢不介意！”
玉竹很高兴，可一会儿又蔫儿了，“可我穿了那个姐姐的衣服，那个姐姐不会生气吗？”
生气？赵悠悠当然会生气？她的东西最讨厌被别人动了。只是……商晚凝又想起那天在赫连宸的暗室，赵悠悠嘶哑着喉咙指责自己以及她怨恨的瞪着自己的模样，她摇了摇头，“没事，她不会再回来了。”
“真的吗？那好吧。”
商晚凝把玉竹带了下去，让她住进了许知之隔壁的房间，叫了水又给她拿来了赵悠悠的衣服。玉竹收拾好来找商晚凝的时候，商晚凝正坐在窗边看医书，听见声响，商晚凝抬起了头，看见玉竹的时候眼里涌现出笑意，“刚才看着还脏脏的，现在洗干净了也是个漂亮姑娘呢。”
玉竹穿上赵悠悠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精气神多了，虽然玉竹有些瘦这衣服还是有些不合身，但是今天凑活着穿也是可以了。“谢谢郡主，我，不对，奴婢还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呢。”
玉竹的手摸了摸布料，滑溜溜的，这一套衣服估计都抵她以前半年的工钱了。商晚凝笑了笑，没说话，“你先下去休息吧。”
她又低下头看医书，周围很安静，可没多久，她又感觉到身上多了个什么东西，原来是玉竹给她倒了茶又给她披了件衣服，“郡主，现在天气渐凉了，穿这么少看书可不行。”
商晚凝把衣服拉了拉，无奈的看着玉竹，“我真的不需要人伺候，你先下去休息吧。”
她以前便是坐到了皇后之位，可以上朝和苏时亦一同听政，在私底下也不喜欢人跟着伺候。“那奴婢告退了。”
玉竹看出商晚凝是真的不需要而不是试探，低下头离开了。万华阁内，一直关注着元姝郡主府动向的疑墨向赫连宸禀报着商晚凝最近的事情，“主上，郡主她买了一批新的下人，我们的人成功被选了进去，但是郡主挑选出来陪在身边的婢女不是我们的人，需要我去敲打她一下吗？”
赫连宸愣了愣，摇摇头，“不用了，去调查一下这个婢女的背景，若是没什么疑点就不用管了。”
“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疑墨有点犹豫。“说。”
疑墨心里紧张，可觉得这事儿还是得告诉赫连宸，“回禀主上，徐庭的儿子徐行之早上等在路口给郡主送糕点。”
赫连宸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墨水浸湿宣旨，像是重重砸在他心里的一颗石头，他沉默片刻，“她收了吗？”
“郡主……收了。”
疑墨刚回答完就感觉到身边的气压瞬间下降，他低下头不敢再说别的。“没事儿，只要没毒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连宸的声音才出现，他想到了跟去女子医学堂的齐令羽，“你去找齐令羽，问问她，阿凝最喜欢吃什么糕点。”
“是，属下告退。”
疑墨离开后，赫连宸慢步走到了床边，轻轻推开窗户，外面的枯叶已经开始凋落，“马上要到中秋宴了啊，科举也该开始准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