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特别磁场的地方,我们的电子工具就会出现蹊跷,我是司空见惯了,也不在意,说:“可能过一阵子就会恢复正常了,大家别担心。”
“我怕等一下烨磊回来联系不到我们,他会盲目去找咱们的。”
亦萱说。“我们打不出去,不代表外面的打不进来。”
我说,“刚才我们从街口进来的时候电子信号不是好好么?如果真有什么,咱们尽快原路返回就是。”
“如果是宽阔的街道便好找,可是我们已经从一个不知名的巷口拐进来了,现在位置在哪里,前后左右是哪我们都分不清,你看看,这跟前有多出四五条分岔,你说哪条是东西南北?”
亦萱说。我也头大了,烨磊即使从那堵砖墙翻过来,整条大街道有数不清的分岔巷口,刚才我们是跟着未干的脚水印进来的,时间过了这么久,水印早就干透了。烨磊想要找到我们也无从所觅,最该死的,连手机都打不通。刚才只想一心跟着进来看究竟,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奇害死猫啊。我所担心的是,我们究竟是被什么神秘的人物带到这里,这个神秘的人物是他还是她还是它?关键是他带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我们刚刚来到临祈老街的时候对方已经知道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洞察到了我们的动机?反过一想,现在时间很充裕,而且是白天,虽然迷途,我们也不必小题大做惊慌而乱了阵脚,如果在夜间,那不同而语了。“编导,咱们现在怎么办?”
亦萱看着一条岔道口那凌乱的棉絮问,“要继续跟着对方留下的痕迹前行么?”
我觉得我们尚不清楚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把我们带到此处,往最坏的推测想,如果对方是谋财害命,那么即使我们有再多的人,也不敢轻易前行,因为对方想要害你,一定是提前做了充裕的准备,引诱我们自投罗网,更何况,我们一行四人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呢,老拓也是个年过半百的编导。要是出什么意外,他们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老拓拿出一根烟来闷闷躲在角落吸,想了好久,他把烟蒂一丢,说道:“跟着标志继续走,但是从现在开始,一路做记号,只要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标上记号。”
“你确定?”
我盯着老拓说。“嗯。”
老拓道,“现在是骑虎难下,反正我们也走了不少的路了,咱们来此拍摄的目的也就是因为探索而来,咱们能半中途撤了呢,就继续跟着标示走,我倒要看看对方搞什么名堂!”
现在我唯一祈祷的是,对方的引导并无恶意。再往前走时,视线大为开拓,是各种巷子口的交叉处,所以空间比较宽,我们在一岔口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土庙,这个小庙好像是临时搭成的,特别的矮小,与其说是个土庙,我觉得是一个不算大的神龛。端倪就只有一个柜子那么大,但是里面的石佛,碑,刻纹,香炉和神台一应俱全。确实是一个很小的土庙。老拓蹲了下来,我的镜头也跟着放低下来,老拓说:“你们看,这个香炉虽然是旧的,但是上面的香灰是新的,好像就前几天有人来这里烧过香。”
果然真是,把烧过的香柄用力画在手上,还能看到焦炭划出的清晰的痕迹。如果年久的香柄,就是刮在水泥板上也难以看见黑色的碳末痕迹。“难道附近真有人住在这里……”亦萱说,“我们要不要喊几声,看看有什么人出现。”
“先别做声,事情还没有任何端倪。”
老拓说,“我们先按我们的计划进行。”
“不对,你们看看,平时土庙里供的不是观音菩萨就是土地弥勒佛财神爷,可是这嗣匾前面的……这个……人神丝毫不像的东西是什么?”
我不经意中突然发现了跟前的石雕跟平时的不对劲,这尊雕像很怪异,我把镜头很仔细地对准它,并用手轻轻抹去它身上的灰尘,雕像的头和身子相差甚远,头部肿大,虽然有各种罗汉佛像的狰狞,但是却不是一路。此外貌偏中性,不男不女,眉宇间有犄角,盘脚坐在蒲团上,后脑勺串着一大条铁链,好像是硬生故意用厚钝的铁锁穿透后脑勺骨,两肩和琵琶骨有类似蛇的脊骨一截截连接起来,在喉咽处还有一只硕大的眼珠子。嘴巴下牙槽一根很怪异的东西横穿下巴和口中,看得是令人毛骨悚然。这根本就是一件令人作呕的变态艺术作品!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供奉这样的东西,我把雕像的灰尘搽干净后,它的轮廓更为清晰,看得出人们供奉它已经有很长时日了,其半边穿戴,半边袒胸露乳,各种触目惊心的部位也明晰了,尤其是雕像的嘴巴,好像是因为身上的装饰变得痛苦不堪,整张五官严重地扭曲,似乎后脑勺的锁链,琵琶骨的蛇脊梁是被动穿透上去的,它在苦苦地挣扎。“太恶心了。”
彦小晞看得不忍注视,说,“好像电影里那种私刑虐待……”“就是私刑虐待,谁又会把这情形制作成一个雕像啊?”
亦萱道,“而且还是拿来供奉的。”
我脑海闪过一个人物:火云邪神……“老旭,有见过这种神像么?”
老拓带上老花镜,端倪了一下转头问我。“这个,还真的没见过……”我想了想,网络上那些重口味的禁播视频也许会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拿邪神供奉的例子并不鲜见。我把整尊石像都拿了出来,石像不大,有我们平时见到的普通瓶罐大小,雕像下半身被一块褴褛的红布所缠住,我扯掉后一看,原来雕像下身是裸露的,我不禁惊呼:“咦?他们供奉的居然是个女的!”
这一发现挺意外。普遍来说,虽然各种神佛像都是满脸横肉的多,而且也是浑身臃肿,赘肉横生,不少肥肉露出衣物外,但是袒露的多为上身或大腿,很少有生殖器也裸露出来的,即便露出,也是一种抽象画的人不人物不物的状态,这尊雕像刻画得是丝毫毕现,十分逼真,我一度怀疑供奉的人是不是拿错了国外那种艺术家雕刻出来的类似大卫之类的当财神爷供奉了。亦萱蹲了下来,也仔细地看了看,雕像下面什么都没有,她有些不可思议道:“真是女的,可这女雕像也太丑了,谁会去供奉这么一个丑陋的女神呢?”
“咱们国内有供奉女性神像都有谁吗?”
老拓问。我仔细一想,似乎能叫上名的不出一两个,而且观音还是个男的,男身女音。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本古老典籍,在雅玛文明中有一项隆重的仪式,最高地往会切下他的男性器官放血,让血液跟着刻画的石碑槽路奔流不止,从而看血液的流势来指引国家的未来之路。我把这个例子跟老拓一说,没想到老拓直接点头肯絮:“我的想法也是这样的!”
老拓猜测说:“这尊雕像本是一个男子身,从他的身体轮廓看,他膀大腰圆,头部和身上都被各种铁锁硬物穿透,各种关节粗犷凸出,轮廓深邃,身材跟男性更为接近,虽然五官偏中性,但是喉咙的这颗眼珠子应该是代表男性的喉结,你们看……雕像下身裸露的部位其实不像女性的生殖器,而隐约看得出是被切断的男根,而且也没有洞口……”“貌似还真是……”我跟老拓很细心地盯着雕像的下体,彦小晞和亦萱不知道什么时候脸红得像个大苹果,看着我们一老一小在观摩人体生殖器,而且口不遮掩,表情很不自然,亦萱终于很别扭地说道:“你们两个真是……旁边还有两位女性呢……”老拓一怔,这才想起他过于钻研,虽然自己年纪较大,也不该这么在两个年轻女孩子面前对男女隐私部位侃侃而谈,听到亦萱埋怨,他很快转移了话题:“老旭啊,这段就掐掉了,别播出去就是了……”我一怔,说:“我都忘拍了。”
老拓揉了揉颧骨的穴位,若有所思说:“刚才你说的那个例子很多典籍都有记载,据我个人推测,如果雕像是人为虔诚供奉的神像,那么它的地位即便不是帝王,也应该是各种领袖的级别,比如古代权高望重的酋长,地方呼风唤雨的萨蛮,工会叱咤风云的土王,小到甚至是巫师巫婆一类级别,也可能有信仰的人供奉。”
我说:“这么说,这神像就是这里曾经的霸主了?”
老拓继续说:“但是看这雕像的面貌,我活了半百了也不曾见过这么奇怪的雕像。”
我说:“也不奇怪,因为在郡县内,尤其古代,各种祭祀拜神的仪式数不胜数,而且渠道五花八门,样式各有千秋,一些冷门的或者歪门邪道的供奉不能示与人间也是有的,指不定,这个雕像就仅仅是这个地方古老流传的一种氏族首领祭拜,可能局限在氏族范围的。”
老拓听了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彦小晞,你用数码相机好好给这尊雕像拍几张相片,上上下下都拍好了,有空带回去好好研究。”
我有点后悔这么两手拿着雕像了,我身上是配有一双触摸古玩器物专用的乳白色半透明橡胶手套,早知道带上了再去接触为好,现在我满手的灰尘,镜头内像个盗墓的惯犯的罪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