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看到我一脸的创可贴,问道:“你要不要也来一瓶?”
我看了看女医生,颇有姿色还挺干练的样子,便摆摆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表示自己尚健在:“不用啦,营养液给需要的人使用,像我这样的……”女医生立即冷冷道:“车里还有一箱呢,吊你们一车人每人三瓶都没问题……”我自讨没趣,拎着行李走出旅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但是那个身影不在,旅馆老板在门口送我们,我问他:“你旅馆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凌红琴的女服务生?”
老板摇摇头:“没有啊,我旅馆从来没有招过一个叫凌红琴的女服务生。”
我有些吃惊,又大概形容了一下:“那么,你们的女服务生里是不是有一个长得一米六几然后到肩的头发,前面留着刘海的,笑起来有酒窝,而嘴唇薄薄的女服务生?”
我努力打手势,想让我的描述更详细和贴切,老板看了说道:“我们旅馆里确实有两个女服务生,但是你形容的那个女孩子我真没有这样的员工,不过你的描述让我想起差不多一年前我见过的一个女孩子,但是她早已经死了……”“她死了?她怎么死的?”
我脑袋蒙的一下子空白了,那个女服务生我不是还经常跟她搭话吗?怎么可能死的是她?!她曾经还跟我说过关于一楼下的那个壁炉传说,死的是另外一个被冻死的偷东西的女孩子……老板面有难色,说:“这个还真是不好说,但是你现在都要搬走了,也不必过问这些事情了,有时候人少知道一些东西总比多知道写东西为好。”
老板不肯说,我也不追问了,但是心里总毛毛的,不会什么邪门的是事情都朝我身上摊吧?我跟那个女服务生说过好几次话,每次碰到的都是她,怎么旅馆老板说,从来就没有这么个人呢?我脑海里回放一串又一串的画面,越想越觉得寒入骨髓。好像那个女服务生几乎都是在我出现的时候跟我说话的,而且每次老板出现的时候,她都有意避开了,旅馆老板好像也并不曾见过她一样,从来没有跟她讲过一句话,而都是跟其他的女服务生讲话的……该不会就这么凑巧吧?匆忙告别了旅馆老板,我快速地走了出来,路过那个壁炉时,我特意朝里面看了看,发现那个壁炉还是如此的漆黑一团,壁炉口上到处都是灰尘,我不敢再往里看,生怕里面会出现一张熟悉又恐怖的面孔。或者听到一些我不想听到的声音。我们颠簸了几乎一天,总算回到了电视台里,本来鬼母法手说要跟我们回去一趟的但是在出发的时候他就给我们留了一张告辞的纸条,他走了。鬼母法手做事总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我感觉到有些惋惜,像他这种世外高人,一般电视节目上是不可能请到其做嘉宾的。我整理了相机里面的所有记录,很可惜,关键的地方都没有拍摄到,他也只有简短的几个画面而已。台里想让我们进行一次座谈节目,但是老拓拒绝了,说是按照以前档期走的流程播出几颗,自己则把我们遇到的所有情况写成了一大长篇论文,交给监制,节目组的监制看完后震惊无比,根本不相信老拓所记录的,但是结合了我的录像内容后,他不由得相信了。他跟老拓进行了录音交谈,把笔录和录音都带走了,说是去给台长重新商榷,考虑怎么样才能把这些惊骇世俗的东西公布于众。但有一件事情给了我很大的宽慰,就是老拓向上级申请,并且给政府有关部门沟通,讲明了关于岗番潍济五和医院旧院址的一些情况,恳请拆迁部前往拆迁,这一申请得到了肯絮和执行,当天下午我就收到了潍济五和医院旧院址被拆毁的信息,老拓还特意告诫拆迁部炸毁旧院址之前,洒了好几厘米厚的石灰粉,之后又进行了消毒。由于我们在这一期实在豁出性命,台里给我们放了几天的假,我假期顺便拜访了徐福,也把里面已经空了的勾玉还给开古董店的徐福,却是纠结着该不该把鬼魂探测锁的真实情况告诉他,实质上,勾玉已经仅仅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了,它的真正价值已经被我们使用,如果告诉她关于觉魂真玉的来龙去脉和无上珍贵,又突然告诉他其实勾玉已经从价值连城贬值成了卵石,他该会愕然得怎么样的表情呢。最终我没有勇气将真相告诉他,只是说,鬼魂探测锁并不好用,就是一块石头而已,矮胖子徐福挺不自信,掂量着那块勾玉两眼滴溜,叹着气,说自己应该被坑了,让卖家赚了大便宜。我挺过意不去,改口说我们节目组以后会需要各种古董冥器作为开篇的讲说和插播,增加历史文化的渲染,因此,和徐福的合作还是有很多机会的,徐福终于露出了笑脸,拍着我的肩膀说:“老旭啊,这次给你个不好的,下次我找一件宝物,包你满意。”
我想了想,问:“那你有没有那些……舍利子?”
徐福一怔,不以为然道:“你说那些灵骨啊,几十年前倒卖这玩意很值钱,现在舍利子现在早就不值钱了,还在二三十年前,舍利子的出现都是用松木作燃料烧死人得到碎骨结晶的,那时候很少见舍利子,现在不同了,长期吃素的人焚化了存在舍利子的几率很大,而且并不是大德高僧,都是普通人。还有,现在焚化的很多都是用传统焚化炉,烧一个平常人都会留出好几个块结石。后人们都傻乎乎地把这些当做舍利了,如果是有身份的人火化,那还不炒作上了天啊?”
我说:“你卖这么多样古董,总一颗舍利吧?”
徐福摆摆手说道:“以前我是盗卖过,现在就是亏死我也不去弄舍利,说给你听你估计都不信,现在弄到舍利实在太容易了,你随便去一个殡仪馆,问里面有没有舍利,他们总能称斤地卖给你,而且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由你选。知道泰国那边吧?迷信最痴迷的国家,他们焚烧人采用的都是传统的焚化炉,每烧一个死人能得到好几千颗细小的舍利花,多的甚至能达到七八万颗。这些舍利子怎么来?没烧掉的骨头牙齿随葬品都有可能是舍利子,你还没听说过有人快要死之前吞入大量的卵石呢,死了一烧,吃多少斤有多少斤舍利!要知道,泰国每年都为我们提供三四十吨的舍利花,我们市场内的舍利多得没地方放,而且价格一泻千里如粪土,便宜得掉渣,谁还敢去捣腾这玩意啊,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我很诧异,怎么这么神圣的一行功德变成了投机倒把了呢?我想象中的舍利是无比珍贵的,虽然没有鬼母法手用来沥炼的舍利如此大有作为,但是还有人就为一粒舍利修塔建寺庙供奉呢,至少它也是十方诸佛和各刹土持明者加持幻化出的象征啊。徐福说:“不是我坑你,事实就是如此,咱们这里还有用高温高压炉来刻意制作舍利呢,丢一具尸体在了一个密封度极好的洞穴,或者类似金属棺材、石质棺材之类的器皿中,然后用大火焚烧,保持在一千三摄氏度至一千六摄氏度的高温,并持续一段时间,随着温度的增高,遗体慢慢成灰,并融化,遗体中的碳元素经过高温熔化并重新排列最后结晶。这样,就变成舍利了。”
徐福果然很内行,看来骗过一个门外汉确实是易如反掌,之前我也听说过关于一些舍利子的负面信息,没想到他比我知道的要详细得多。算是给我普及了一次知识。不过,鬼母法手用的舍利子给我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我一直感觉世界上还是有真正的舍利存在的。徐福看到我不太甘心的表情,又说:“哎,老弟,真正昂贵的舍利只有在供奉的寺庙里才有了,但是咱们可不敢昧着良心去偷回来,这是要折寿的,遭雷轰的。你要是真想要,我让我的一些同行留意好了,到时候有机会给你捎一块真正的舍利来……对了,你找这玩意来干嘛?”
我敷衍说:“搜集嗜好。”
徐福马上说道:“那还是直接去买成斤的啦……”我:“……”两天后,我们这一期的节目全部编辑制作完,终于要播出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换了主意,在这一期播出时更改和删除了大量的内容,这让我很不满。之前我们在电话里沟通过,节目组答应要实事求是,尽量还原事实真相的,可是等到他们寄给我的剧本时,我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