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一看,果真!头上顶着的六个圆点似的戒疤,还是新的,且有一个居然还粘着结。怒!如若不是垢儿发现,她还真的以为垢儿命薄福浅,指不定下次洛家人来退婚,自己一时脑昏便答应了呢!还好,不然就把我家垢儿给害了。“咦,大师,你袖子怎么有根女人的头发啊?”
无垢又吃惊地指着和尚的袖口不解地问道。这下,吴氏可看得真真的,她怒不可遏,喝令道:“护院,上来给我把这不学无术的秃驴拖去打二十大板,然后给我从后门扔出去!”
楚州本是极其祟敬出家人的,虽则这是个假和尚,但为免事端,吴氏便命人把这假和尚从后门扔了出去。“啊,放开我!不关我事的,我只是受人钱财替人办事,夫人,饶了我吧……”让拖走的假和尚一边喊叫着。可没人理会。骗子最让人讨厌了。“骗术不到家,居然就敢出来混!”
无垢屑笑道。虽则是发生了和尚这事,然看得无垢难得的笑容,吴氏只怪嗔道:“你身子还没好利索,跑出来作甚?”
“娘,整天窝在床上好得更慢了,还不如让我出来透透气呢。”
无垢坐了下来,喝了口娘刚才喝过的茶。吴氏看着眼前的女儿,以前她可是胆小怕事,连见到外人脸都红的,今个儿还敢与假和尚对执,而且句句都是把假和尚逼出原型来。垢儿,醒来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过这样也好。母女两刚坐落喝了一口茶,又有丫头来说,有位夫人来见。“今个儿这是怎么啦,平时也没见咱们家那么多人来拜访。”
吴氏有些诧异。仆人引来的竟是洛家的远房亲戚冯夫人。冯夫人的丈夫,跟随着洛家在沙场上当了份文职的工夫,也一直与洛家走得比较近。冯夫人手执着仕夫人们最喜欢拿的丝帕,抹了抹额头上其实并不显见的汗丝,见得吴氏便堆起笑容来。“闻得车夫人如是水捏的美人,今日得幸见到真人了,果真是水嫩的,连秋天的水蜜桃,都比不得车夫人了。”
吴氏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招呼丫头奉上茶来,若有所指地道:“冯夫人甚是高赞了。只是冯夫人前来何不早递贴子,小妇人正好有急事出去一趟。”
才廖廖两句话,说得冯夫人脸红耳赤。一是暗讽她不懂规矩,二是明着赶客。以这冯夫人平时的表现,必定是拍案抓狂的,平时看她,虽则丈夫只是军队里的文职却总爱摆出一副将军夫人的架子来。想想洛将军说给丈夫的升职加晌,冯夫人忍了下来,脸上的笑虽然很假却看起来仍是笑容满面的:“洛家的事情,上回我大嫂已经给车夫人提了一嘴,未知车夫人是否可以把我家振邦侄儿的庚贴归还了?”
哼,归还庚贴?真真是把车家当软柿子捏了。且此时的吴氏,经历刚才假和尚的事情,对洛家更是好感顿失。明摆着的,那假和尚如若不是洛家请来的还有谁?谁会那么无聊?更且,怕是这冯夫人见和尚那么久都没出来,以为事情成功了才来趁热打铁的吧。只是,冯夫人的算盘明显打错了。吴氏阴着脸道:“当初,实在是洛家老太爷与我家老太爷定下来的亲事,祖宗确定的事情,我等小辈可不敢胡乱更改,否则日后车家的伺堂,小妇人哪里还有脸进?”
是以暗喻,像如此背信弃义,欺祖灭道的事情,也只有洛家能做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