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无助无望,呆呆地浮在水面上,连怎么划水都给忘记了。“抓走了?当街抢人,他们到底是谁呀?”
小杨子一直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云熙的真实身份。水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杨子一手紧紧挽住星桥的胳膊,一手奋力划水,艰难地把人给拽到了岸边。两人手脚并用爬上河堤,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起也起不来了。“星桥哥,你说什么,七娘被谁抓走了?”
小杨子气喘如牛地问。“一伙黑衣人,咳咳~~不知道是谁的手下,上来就抢人。”
星桥呛得直咳嗽。他一骨碌爬起来,冲到路上,抓人便问,“刚才那伙歹人往哪儿去了?”
有人以为他是疯子,惊呼着逃离。也有好心人,战战兢兢给他指了个方向,再不敢多管闲事。星桥一门心思要去救人,顾不上自己浑身淌水,狼狈得像是落水狗一样。“你去哪儿?”
小杨子踉跄着追了过来。“我去救人”,星桥踉踉跄跄走了两步,不忘回头叮嘱,“你去通知我干爹,快。”
总归,跟那帮人比起来,他们势单力薄,必须求援才行。此时,星桥心里只一个念头,必须要快点找到云熙才行。小杨子望着星桥的背影,急得直跺脚,嘴里愤恨嘟囔着:“祸水,真是祸水,她一来,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呀。”
那个夏七娘来之前,青峰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做什么都顺遂平安。她一出现,一切都变了,就连最稳当的星桥哥,也失去理智,像变了一个人。难怪都说,女人是祸水。小杨子不敢耽误,扭头就往回跑。——“吱扭”一声响,垂花门被人推开,一双乌皮靴轻轻迈过门槛。“好生在外头守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一道幽冷的男声吩咐。守在廊下的仆妇们纷纷行礼,不迭答应着,却步退出垂花门,并且识趣地关上了大门。这院子与世隔绝,最是清幽。银辉洒满庭院,地上斑驳的影子,随夜风轻轻摆动。门后连廊一直通到正房,廊下隔着几步远,便挂着一盏羊角灯。月光、灯光,相印在一起,像白昼一般。乌皮靴不紧不慢,沿着廊芜向前走,到门前时稍微顿了一下,方才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去。屋内陈设低调奢华,桌上的琉璃狻猊香炉,袅袅冒着青白色的烟气。深嗅一下,是闺阁女孩喜欢的阁中香的味道。那人满意地嗯了声,绕过屏风,走向内室。随着那人一步步靠近,云熙手脚并用,退到床帐的一角。她紧抿着唇,怒目望着那人。那人“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语气轻浮道:“姚小姐,把你请来,实非得已,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海涵。”
那人一撩前襟,大摇大摆坐到了床头的椅子上。俊眉朗目,富贵潇洒,不是旁人,正是中郎大人,丁颐景。云熙上下打量他,心里暗自揣度着他的目的。她沉声道:“我与中郎大人,旧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把我掳到这里?你可知,劫持人质,其罪当斩。你正在触犯律法。”
她故作镇定,可依旧难控制越来越快的心跳。丁颐景仿佛发现了什么,眼中的笑意,越发深幽起来。他说:“姚小姐聪慧过人,丁某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儿把你请来,有一件事儿,我想同你商量商量。”
数年富贵生活的浸润,即便还没开始谈判,他的眉眼之间,已经露出胜券在握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