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端凉意森森的说着。偏生“太子殿下”四个字从他舌尖滚出来,带了几分缱绻勾人。惹出一丝痒意,在袁是非耳朵里钻来钻去,几乎钻到了心口。若非这人神情疏冷,眼里带着探寻。还真会让人误会,他是在蓄意勾引。袁是非先是缩了缩脖子,而后瞪他,颇有些理直气壮。“孤乃大启储君,自是下一任皇帝,有何憧憬不得?”
说完,才开始担忧,“不过这话厂督可别多嘴跟父皇讲,父皇且年轻力壮着呢,免得他多虑伤身。”
见她眼里分明没有丝毫权欲,谢无端微微挑眉,不置可否。袁是非权当他应下了,挥挥手,“孤先回了,厂督慢行。”
“咱家恭送太子殿下。”
谢无端平静得很,语气也懒洋洋的,脖子都没弯一下,站得笔直。秉笔太监周德年落后他半步站着。盯着袁是非远去的背影,惊得险些合不拢嘴。这太子还真有些与众不同。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什么话都敢说也就罢了。竟还如此不知深浅,半点不敬着督主。就是皇后也不敢轻慢督主的。“大人,奴婢该死,没安排人提点太子,奴婢这就着人去太子身边儿。”
周德年仔细着谢无端的神情,琢磨了会儿,直接告罪。见那叫做程实的太医出来后,追着东宫的方向去了,谢无端才收回视线。凉凉扫了周德年一眼,不轻不重的“嗯”了声。“确实该死,本座外出办差才几日。你就让人钻了空子,将毒端上了东宫的饭桌。若非今日,太子殿下亲自来皇上跟前喊救命。你莫是要等太子殿下身子硬了,才知情?周德年,你就是这样给本座留守皇宫的?”
周德年顺着他的话跪地,冷汗涔涔,面色发白。“督主,奴婢知错,下去就领二十鞭挞。”
谢无端迈腿慢悠悠走了两步,顿了顿,意味不明地“啧”了声。语气平平地来了一句:“好歹也是本座多嘴,才让他从那孤寒地方出来,却一句感激也没有。真不愧是皇家人啊,不念半分情分。”
——东宫距离养心殿不近,袁是非膝盖疼走得慢。没多久便让程实赶上了。“今日多谢殿下提携。”
离袁是非身后只几步远的程实,形貌昳丽,性子内敛不张扬。看起来略文弱。青色官袍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掩盖容色。反而使他风姿绰约,很是打眼。袁是非慢下步子,打量了会儿,招手。“你过来。”
程实的眸子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很是乖顺地上前。“扶着点孤,膝盖疼得很。”
程实依言伸手扶着她,“殿下受累了。”
袁是非不动声色,打量着身侧的人。不知道袁是非在心里琢磨什么,程实只察觉对方在走神。他追上太子,可不只是说感激话,而是想请太子解惑的。出了东华门,袁是非也才注意到身侧之人的欲言又止,她也没开口问。走到马车边,才意味深长看了程实一眼。“程太医有话赶紧放,再不说我可上马车走了嗷。”
程实见她抽回胳膊抬腿就走。眼看就要上马车,几步上前压低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