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袁是非出了东华门,爬上马车。驾车的依旧是影从。“影森今日在京郊盯着?”
袁是非压低了声音,只让影从听见。影从轻甩缰绳,嗯了声。“可有传信回来?”
“暂时不曾,主子,属下照主子的吩咐叮嘱过,一旦有风吹草动,影森都会传信回来。”
意思就是,只要无人传信,那就是没有消息。车厢里袁是非沉默了。此时她面上没有丝毫在谢无端跟前的做作。只是拧着眉头,无意识啃着右手拇指。“厂督给孤的时限不远了,若是临期未能查清寡妇因何而死,还不知道他会怎么作弄我。”
袁是非心里嘀咕着,也不是一点不着急。马车咕噜噜很快回到东宫。才进了主殿,人都还没落座。影从便听到几声清脆的蜂鸟叫声。“主子,有消息了!”
他先给袁是非汇报一声,赶忙出去,避着人将蜂鸟捉来。把小竹筒里的纸条取出来递给袁是非,自己拿了食儿喂蜂鸟。袁是非接过纸条,展开一看。“申时末,蒙布车队入庄,今夜疑有贵客。”
纸条很小,蝇头小字就这么一句话。袁是非递给影从。影从看了,再抬头看她。“主子什么打算?”
袁是非坐在软榻上,左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让影森继续盯着,如有机会,弄清楚蒙布车队送的是什么货物,确认今夜有无贵客,若有,甄别贵客身份。”
影从应了是。拿炭笔取纸条,把袁是非的意思用剪短的句子写上,卷成一根细小圆筒,塞回蜂鸟翅膀下的竹筒里。随后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放飞。等影从再进屋,看了眼桌上冷掉的茶水。他喊来福胜公公叫人重新泡茶水过来。等人都再次散去,影从给袁是非倒了杯茶。站边上等着,也没开口打断沉思中的袁是非。过了好一会儿,袁是非才回神。手指一动,就碰到手边的茶杯。原本滚烫的茶水已经晾了一会儿,此时刚好能入口。她端起茶杯,饮下茶水。口中喉咙里头的干涩瞬间得到纾解。“今夜,孤也出去一趟。”
影从以为她先前吩咐得那样仔细,今晚不会冒险出宫呢。“若真按照影森的推测,今晚或许会有危险,主子当真想好了?”
影从不是很放心。袁是非:“危险倒是其次,只是孤出宫不能让人发现,刚才父皇让孤禁足。”
影从更是瞪大了眼睛,“那您……”那你还打算出宫?这不是摆明了跟皇上反着来嘛!皇上本来就不待见你,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你确定你能有好果子吃?影从都无语了。可这些话他都没说出来,只默默盯着袁是非。想着:这位主儿还真是一身反骨啊!袁是非默默回视。“你觉着,是九千岁可怕,还是我父皇更可怕?”
数日前,袁是非刚穿过来那日,她从养心殿回来。谢无端后脚跟过来,当着她面儿抽刀砍人的时候。正好影从在暗处盯着瞧见了。还险些露了行迹。若非反应及时,他这会儿已是谢无端刀下亡魂了。想到那一幕,影从一脸凝重:“九千岁要主子违抗圣旨?”
袁是非苦笑,“这件差事是九千岁交给孤的,他什么性子,你们也该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