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正是袁啸天斩杀史三公的招式,黑衣人惊叹道:“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奴才这么简单!”
断天涯收起长剑回道:“你也不是简单的一个杀手而已”黑衣人捂着伤口,冷笑道:“你不打算杀我?”
断天涯笑道:“那一剑没能要了你的命,你理所当然有逃跑的资格。”
这时胡猛等人听见了打斗声,从客栈处追了出来。黑衣人一看有人来了,遂道:“我们后会有期!”
说着带着另一黑衣人飞身跳上屋顶,消失在夜色之中。胡猛看见黑衣人跃上屋顶,跑过来对断天涯问道:“那是何人?”
断天涯看着摔碎的酒坛子,道:“不认识,是一个武功很高的黑衣人。”
胡猛惊觉道:“会不会是客栈后院帮过我们的那个人?”
断天涯摇头笑道:“不可能,暂且不论是敌是友,剑法造诣如何,单从手中剑看来就不是一个人。”
胡猛不解道:“怎见得?”
断天涯解释道:“那些尸体上的伤痕,刺进去的伤口不足一寸,划过咽喉的伤口一寸有余,此人所使宝剑必定窄而薄刃。而这个人与我交手时,我观他手中剑,是一柄长剑,且分量不轻,根本不可能造成那样的伤口。”
随后又补充道:“况且这个人头发并未花白。”
胡猛听罢,脱口而出道:“不会是袁大侠吧?”
听得在场人惊诧万分,弟子们显得有些怒不可恕。胡猛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自己骂道:“我这破嘴,整天竟胡说八道!”
断天涯听后则笑道:“不可能是袁大哥,虽然这人武艺精湛,但与袁大哥对比,还相差甚远。”
众人听罢才消了怒气。次日,为了能尽快赶到群贤山庄,一行人早早的出发,铺满秋霜的大地上,被马车碾压出一道道车辙印记。断天涯坐在马车上,隔着车帘低声问道:“榆儿,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
马车内没有回应,只隐约听到有人低声哭泣。断天涯也没有继续追问,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午时将至,群贤山庄已在眼前,远远望去,这山庄大有不输袁府的气派,走近一看,朱红大门配着金色狮子门环,两边刻着的对联呼应着停立在两侧的玉石狮子。正门上中间赫然写着‘群贤山庄’四个大字。一行人下了马车,胡猛见状骂道:“这挨千杀的群贤山庄,怎么也不出个人前来迎接咱们。”
此时李老爷上前劝阻道:“诸葛庄主许是百务缠身,胡大侠息怒,待我上前询问一番。”
李老爷抖了抖身段,上前对着两位护院,拱手道:“我乃诸葛庄主的亲家,今携小女与少庄主择日成亲,还望两位通传。”
话音未落,大门已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几人,为首的是一中年人,身后跟着一位少年。中年人眉目深邃,方脸,高颧骨,棕色的胡须,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少年则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斯斯文文的,举手投足颇有些风范。少年笑着上前拱手道:“竟然是未来的岳丈大人,小婿诸葛贤良拜见岳丈大人。”
说着便叩上三拜,起身后继续道:“岳丈大人莫怪,家父前些时日患得风寒之症,全身动弹不得,幸得名医医治,近几日亦能下床走动,只是有些迟缓,今日未能及时出门迎接,还望岳丈见谅!”
说完身旁的中年人向周围人示以歉意的眼神。众人一瞧,原来这位中年人就是群贤山庄的庄主诸葛群,不过病的确实很重,全身僵硬,连手都抬不起来。李老爷听罢立即陪笑道:“贤婿说的哪里话,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何来见谅一说?”
诸葛贤良笑而不语,转过身对着断天涯等人拱手道:“诸位袁府的朋友一路奔波辛苦了,请到内堂一坐,稍后备上酒菜,群贤山庄特略表谢意。”
胡猛听罢便急冲冲的朝里面走去,却被断天涯拦了下来,道:“胡大哥怎么会记性如此差?忘记袁大哥还等你我回去复命呢!”
一句话问的胡猛摸不着头脑,挠着后脑问道:“回去复命?你和我?”
如此仓促的回答自然瞒不过精明的诸葛贤良的眼睛,遂抱拳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断天涯漠然道:“在下断天涯。”
诸葛贤良笑着回道:“原来是断少侠,失敬!”
说完一抱拳。断天涯还以抱拳,道:“我兄长有交代,送到之后不得逗留,要速速回去复命。”
诸葛贤良听罢笑着解释道:“断少侠不必多虑,堂内一叙不只是喝酒吃肉,还有要事要麻烦代为传达。”
话已至此,不好再拒绝,待到将马车上的财物清点一番,再将李榆儿交由媒婆带到香阁之中,一行人便进入到了正厅堂。酒席已备妥当,酒菜很丰盛,诸葛群身体不适,有李老爷陪同回去休息,顺便聊一下成亲之事,留下诸葛贤良张罗其余事宜。酒过三巡,诸葛贤良从怀中掏出一张请柬,对着断天涯,道:“断少侠,务必将此信交由袁大侠过目。”
说着双手递了过去。断天涯看着他手里的信,再看看诸葛贤良,笑着接过信,道:“我必亲自交由袁大哥。”
此时媒婆前来对着诸葛贤良耳边窃窃私语,听得他频频点头,不由得嘴角挂着微笑。媒婆退下之后,诸葛贤良举起酒杯高声道:“诸位,下月初八,即是我诸葛贤良大喜之日,还望各位到时候前来喝几杯。”
说完一饮而尽。听罢此消息,在场所有人都前去道贺,唯有断天涯坐在原处喝着酒,吃着肉。此时他的心情只有自己能了解,心里有多痛,只有自己能体会。他不恨任何人,包括自己在内,因为落花有情而流水无意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可是很多事情是不能完全掩饰得了的,就好像纸是没办法包住火是一个意思。酒席散罢,诸葛贤良已宁酊大醉,却执意让断天涯等人留在群贤山庄暂住一宿,明日在赶回去也不迟。盛情难却,一行人只好留下。三更未过,在一处二层阁楼中,李榆儿的闺房中烛火未息,她对着一面铜镜发愣。不知何时镜子里又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拿着剑的年轻人,李榆儿回头一看,惊讶的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是你?”
断天涯淡淡的一笑,轻声道:“怎么不会是我?”
李榆儿有些惶恐,道:“你若是被守在门外的人发现,我们都插翅难逃。”
断天涯低声调侃道:“我为什么要逃?况且他们根本发现不了我。”
李榆儿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断天涯一指阁楼上方的一个窗户,道:“从这里下来就可以了。”
李榆儿有些担心的问道:“这么多人把守这里怎么会没有发现你?”
断天涯笑着凑到李榆儿的耳边,道:“一共十人把守这里,可是其中的八人已经去马房处喝酒去了,只留下两人在下面走廊处把守。”
听罢李榆儿深舒了一口气,随即问道:“你来这里还是要带我走?”
她的神情有些默然。断天涯点点头,抱着肩膀等待着答复。李榆儿犹豫片刻,转过身背对着断天涯,低头道:“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也许是猜到了结局,断天涯显得不是很意外,只是淡然的问了一句,道:“为什么?”
李榆儿回道:“我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群贤山庄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断天涯一字一句道:“你想要的一切?金钱?地位?”
李榆儿重重的点点头,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断天涯正色道:“这些我也可以给你。”
李榆儿转过身来,已然哭成了泪人,问道:“你?你怎么给我?拿着你的剑去和人家拼命么?”
断天涯有些微怒道:“难道诸葛贤良现在就不用与人拼命么?江湖人的生活你不懂。”
他有一些气愤,也许每一个人在这一刻都会有这样的情绪。李榆儿没有当时回答,而是等自己稍微平和了一下才缓缓道:“你嘴里的江湖人我是不懂,但诸葛家已经功成名就,家世显赫,我虽然嫁到诸葛家被纳为妾,但始终高人一等。而你还是一个江湖上的浪子,如果等到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还要等多久?我还要忍受多少煎熬?”
断天涯没有说话,他表面虽然很平静,但是内心已经乱了。李榆儿平缓了一下情绪忽然冷漠道:“现在有现成的我为何还要等你这个未卜的呢?”
断天涯听罢,眼眶有一些湿润,他在告诫自己不要哭出来,随即转身欲离开,临走时对着李榆儿,道:“既然你心已决,我只奉劝一句,诸葛家的人是一群虚伪之徒,珍重!”
说着挑开窗户一个飞身消失了,留下一个哭的越来越伤心的李榆儿。次日清晨,断天涯一行人与诸葛群父子辞行,骑着已经备好的马匹一路飞奔而去。不足三日就赶回了袁府,见得袁啸天,将请柬交到他的手里,并将连日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与他娓娓道来。袁啸天听罢略有深意道:“这个老奸巨猾的诸葛群,真是名不虚传。”
断天涯不解道:“袁大哥的话是何意?”
袁啸天拉过断天涯解释道:“这下月初八即是他儿定亲之日,也是在群贤山庄主持的盟主大会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