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来的如此突然,与往年不同,今年的雪没有秋雨的陪伴,矮树上看不见薄冰包裹在细枝上,只见得鹅毛大雪纷落而下,地上霎时被积雪铺的厚厚一层。天色未明,断天涯披上斗篷,来到练武场,纵身一跃至正堂屋顶,站在屋顶向远望去,远处模糊一片,见不得任何事物。下雪的时候好像并没有那么寒冷,至少不及那一夜深秋的寒夜那般清冷,所以根本用不上狐裘之类的毛皮之物,自然也犯不着睹物思人。他这一刻的心是平静的,只想静静的欣赏这雪景。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打扰,转头望去,竟然是田封,一手拿着刀,一手提着灯笼。田封不知断天涯在屋顶,他只是早起练刀,也许他每天都是这样。他拿出绘制的劈挂刀谱,翻了几页,默默念下,然后拿起刀舞了起来。他的确很刻苦的习武,也确是有极高的习武天分,因为他现在的刀法,较之以前已是今非昔比。刀法不仅招式娴熟,而且还融汇了自己的想法在其中。原本劈挂刀以劈、扫、剁、砍为主,势大力沉,虽有不同,却又略有相同。而田封早先是以砍柴为生,在原有的基础上自己融汇了撩、削、剃、剜等招法,不仅增添了招式的变化,更衍生了刀法的诡异,真可谓融合的毫无瑕疵。田封练过几招后,连忙掏出刀谱,凑到灯笼前借着微弱的光亮看上几眼。忽然一抬头,猛的见到屋顶上有人,提刀细一望去,赶忙道:“断大哥,您起这么早?”
断天涯飞落下来,像一只燕子一样,一扬斗篷,道:“睡不着,看看雪景也不错。”
田封捧着刀谱问道:“方才断大哥可看见我练刀?”
断天涯点头道:“看的真切,刀法果然进步神速。”
田封迫切问道:“比三师兄与九师兄如何?”
断天涯淡然回道:“张怀安与李九重今时今日已不是你的对手了。”
田封显得很高兴,虽然高傲的性格让他掩饰了自己的开心,但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随后有些急切的问道:“断大哥,我想试试我的武艺。”
断天涯茫然道:“与我?”
田封重重的点了点头,然而断天涯却笑道:“可是我并没有带剑,我只是想出来看看雪。”
谁知田封似乎已经猜到断天涯会这么说,转身将提着的灯笼杆子解了下来。这灯笼杆子是黄铜所制,长将近三尺,掂在手中,除了纤细一些,其他还好。断天涯握着灯笼杆,借着漫天飞雪,两人第一次的较量已然开始。田封的确不可同日而语,刀法完全可以算作高手之列,短短的数十日,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如果等到十年后,他的江湖路将无可限量。他能不能等到十年呢?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晓得,唯独只有天知道,地知道。两人在雪地上斗了二十招,此时田封将刀一横,推向断天涯。断天涯一个腾跃,翻身跳向田封的身后,田封欲转身挥刀,却发现断天涯已将灯笼杆杵在了自己的后脑处。田封有些不甘心,却又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甘心是他天生就有很多的不甘心,五体投地是因为确实技不如人。田封转过身笑道:“果然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断天涯将灯笼杆转了几下扔在地上道:“你败在了身法上。”
田封不解道:“还望断大哥指点。”
断天涯抓起了一把雪,捏出一个雪团抛出去说道:“你的刀法固然凌厉,可是如果不配合身法的话,以后会很吃亏。”
田封好像不是十分会意,只有继续听下去。断天涯悠然的解释道:“正所谓闪展腾挪,是身法的基础,放眼江湖,哪一个不是轻功好手。”
田封有些明白其中的道理,便问道:“断大哥的意思是我该习的轻功身法了?”
断天涯点点头笑道:“果然悟性奇高,明白就好。”
田封显得有些难为情,有话要说,又好像顾忌些什么,倒是断天涯看的门道,问道:“你还有何难处?”
田封咬着嘴唇吞吞吐吐道:“实不相瞒断大哥,我不知该向谁请教,从何学起啊!”
断天涯听罢笑了起来,然后道:“基本身法是习武基础,袁府任何一人都可告知与你,你大可放心。”
说完转身回了东跨院,留下田封一人在原地沉思。天已大亮,断天涯还是不能入眠,很多事情,即使心里清楚,但是如果想要完全左右自己心中所想,恐怕不是易事。任何人都不例外,他也不例外。雪停下来后,骤然能感觉的道寒意袭来,刺骨的风像鬼一样的嚎叫着。断天涯见袁府并无他事,提着剑准备在附近山上走走。袁府的后山已经被积雪覆盖,一阵阵寒风贴着雪面扫过,扬起点点残雪,乍一看去,大有云雾之感。后山与另一座山紧紧相连,断天涯深一脚,浅一脚的游走在山间,毛皮的斗篷阻挡着寒风带来的冷意。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猛然之间见得有人走过的足迹,有来有回的脚印。出于闲来无事,断天涯沿着留下的脚印,径直的往前走。路途不是很好走,走着走着发现了一个山洞,虽然路途不是很远,但是这个地方却很隐蔽。这个山洞位于后山的背面,夹于一处山坳之间,洞口还被绑着杂草的木栅栏挡着,如果不是来到近前,单一远望,恐难发现。